明,一切皆在掌握,實際上我看不透任何一個人的心,包括落雲風。也許他的心才是最讓人難懂的。


    情殤無悔,我無法挑出任何理由去拋棄他,我做不到,因為自私,也是為了他,他倘若真的愛我,恐怕最生不如死的人還是他自己……即


    使他現在不記得我。


    “師姐啊……我愛他呀!”一手撥開瀰漫的雲,底下是層層波瀾的白水,是啊,我愛他,無論前方是多麽折磨人的荊棘,我都要去涉足,


    不會讓他一個人麵對,我要陪著他,一直一直,直到我死去的那刻……


    我愛他,就像那蝴蝶愛戀著花……情殤無悔……


    因為愛他,我在這白的虛無的仙界留了下來。


    因為愛他,我把紅炎氣走了。


    因為愛他,我對豬豬再也不聞不問。


    因為愛他,我又妥協了……


    我迷失了我自己,好久好久都沒有這種迷失感了……我曾經一度失去自我,因為他才讓我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一絲存在感,我丟失了他,連


    著把我自己也一起丟失了……


    “你們看……就是她……一個凡人……”


    “凡人啊!!長的那麽好看,真可惜是個凡人……”


    “那就是傳說中的凡人啊……”


    “凡人跑到仙界來……真是……”


    “聽說啊,她是仙君在凡世的弟子……”


    “……”


    我以為所有神仙都是淡漠的,淡漠的隻顧修身養性,可怎麽也沒想到……神仙原來也會八卦……


    而我這個忽然冒出來的仙君弟子就成了眾人八卦的主題。


    對於這一切我是不在意的,我隻想靜靜的呆在這個冰冷的仙界,若有機會能夠看到他一眼……然後這樣過完餘生……


    我不想那樣,我一點兒都不想……我想和他一起迴到初在落花的日子,他會說愛我的時候,如果真有那樣的機會,我再也不會任性,再也


    不會傷他了。


    我曾一度自責,為什麽就不明白,為什麽活了那麽大的人了,卻還是跟一個孩子似的,總以為一切都還和原來一樣,不肯接受現實。


    我想要跟他認錯,說對不起……這樣的機會直到何時才會有?忽然覺得自己好卑微啊……


    這樣空洞虛無的日子過到了直到我遇到她。


    碧菡。


    她是那樣的美麗,美麗的容不下任何塵土的美,空靈即虛華。


    碧菡,多麽美好的名字啊!


    但我和她一開始的相遇就註定了不安寧。


    51.-第五十一章:忘川


    他要娶她。


    這是雲兒師姐告訴我的。


    仙,不是禁止愛,而是他們不屑愛。


    目的是什麽,我不知道,可是……我好難過。


    三生池水。


    我靜靜潛藏在青色糙木叢後,我看到的仙界一直都是白白的,從南天門到瑤池,除了白色就沒有多餘的一點兒顏色,我以為全都是白的,可是沒想到在仙界也有這樣的地方,白茫茫的世界有點兒像是死亡的世界,這樣的地方倒才像仙境。


    一池煙霧繚繞的白色池水,琉璃碧玉的邊緣,琉璃碧玉之上長著一顆顆粉色的桃花樹,飄落著漫天粉霞,桃瓣飄進煙霧繚繞的水池,靜靜蕩漾;落在碧色琉璃之上,一腳踩過,留下粉靛鋪地,淹沒了碧玉的琉璃。


    他穿著一身純白的廣袖長袍緩緩走在琉璃碧玉之上,墨色長發靜靜飛舞,所到之地,桃瓣紛飛,他麵色沉寂,看不出任何神色,眉間有一點金色的靈紋印記,英俊的容顏越發妖魅,一直都是如此,他一直都很美,曾經是美的超凡脫俗,如今是美的天地失色,妖嬈無比。


    我見過碧菡一次,僅那麽一次,用眼角看了她一眼,她很美,可是……跟落雲風比起來可就差那麽一大截了,如果她知道的話,自己嫁的人比自己都還美不知道會是什麽樣的一個心情。


    想到此我不禁心情大好,之前那沉悶要死的心也沒那麽煩悶了。


    他褪下了廣袖白玉長袍,步入了那白煙裊裊的池水之中,靜靜依靠著琉璃邊緣,煙霧瀰漫到了他胸口。


    很溫暖吧……曾經就是如此,他一直都很溫暖。


    我以為就這樣靜靜的生活在仙界,默默的陪著他,就可以和他長相廝守,直到我死去的那一刻,可是……我終究是忘記了,他在仙界的地位不同於別人,他是會娶妻的,會娶一位絕美的妻子,與他並肩而立,俯瞰蒼生。


    我嫉妒了,不想他身邊站著別人,所以我來到這兒了。


    我放棄最初那渺小的想法,我想讓他恢複曾經對我記憶,然後重新迴到我身邊,哪怕……到最後萬劫不複,我也不能讓別人得到他。


    “師父……”我緩緩走到他身後,輕輕跪坐在碧玉之上喚他。


    他似乎早就察覺到了我,動也沒動,聲音毫無語氣可言“何事?”


    “我想知道我是誰!末瑤是誰?落花是誰?”落雲風是誰?對於自己到底是誰這個問題,我至今無法明白,我清楚我就是我自己,淩小阮!他們說的落花、末瑤,和我都沒有一分錢的關係,可是,我忽然想知道了,淺淺地我似乎也接受了自己末瑤的身份,雲兒師姐依稀告訴我,落花穀曾經不叫落花,是後來落雲風成為穀主才更名為落花,想起淵痕喚我為落花,我想落花和落雲風之間也有數不盡的淵源,對於他的過往,我想知道,很想很想。


    之前的一切真的仿若夢一場,連落雲風都是假的。


    池水微微撥動,發出汀泠的響聲。


    “是則是,勿是則非”


    好簡單的迴答啊……我輕輕咬了咬唇,竟發現已經無話可說……


    當我走神之際他已經從水裏麵走了出來,將幾件白色袍子扔到了我麵前“更衣”


    被忽然扔過來的白色袍子打迴了神,我撿起亂七八糟飛過來的白色衣裳站了起來……


    md,忍住想要大唿神經病的衝動,他竟然就赤身裸。體的站在我麵前……我無語的看著微微有些濕漉的身體,盡量將自己的目光集中在他頭頂上,雖然不是沒看過……雖然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但我仍舊忍不住紅了臉頰。


    慢吞吞的走到他麵前,他漆黑的目光望著池水對麵的粉色花樹,我將衣服一件一件挑了出來,不禁有點兒汗顏,這個……哪件是穿裏麵的?哪件是穿外麵的??褻褲給他自己穿吧??那都要我幫忙的話,我想我真可以去死了。


    胡亂幫他套好衣裳,看著他被我蹂躪的有點兒微亂的頭發,我又有些汗顏了……好可愛啊!“師父……好了”我心虛的小聲說著。


    他終於是從桃花樹上收迴了目光,俊美的麵孔瞬間黑的不像話,劍眉緊蹙,抬起右手,這是他要使用法術的前兆,曾經我一度以為這是他要揍人的前兆,我垂頭淡定的站在他麵前。


    忽然,腦袋被重重的敲了一下“疼~~~”我抱著腦袋無辜的望著他,他沉冷著麵容,使用了一個小法術,亂七八糟的衣裳和頭發瞬間變的規規整整的……


    “幹嘛打我!”還下手那麽重……腦袋要被敲成兩半兒了!


    他冰冷的麵容沒有絲毫起伏,語氣平平淡淡“該罰”


    聽到他這樣說,我的心忽然說不出的暢快,之前所有的緊繃瞬間消散了,開心笑了出來,這是我來到仙界第一次笑,除了看到他的那一次,這是我第一笑。


    “師父……”我開心的叫著他,右手情不自禁摸上了自己脖頸上掛著的一支玉簫,這是他給我的呢,連掛玉簫的繩子都是他的頭發……他看到它,會不會想起點兒什麽來呢??想到此,我將玉簫從脖子上小心翼翼的取了下來,雙手捧著遞到了他眼前“師父……這是你給瑤兒的呢!”


    他低垂著冰冷的眼眸斜睨了玉簫一眼,沒有再看第二眼“忘了”


    簡簡單單兩個字,心裏有點兒苦。


    “過去的事,何必一直記著。”


    平淡的聲音,沒有任何語氣。他倒說的輕鬆,他已經不會覺得難過或者快樂亦或者幸福,偏偏該疼痛的人隻有我一個了。


    他怎麽可以令我如此傷心……眼淚不爭氣的啪嗒啪嗒滴落,他要娶別人了,他要永遠離開我了,如果這是他自願的,那麽,我成全他,我本來就不屬於這個世界,而且也不能像他一樣永生不死,愛一個人要學會成全他的幸福。


    我低埋著腦袋,伸手將他的手的拉了起來,將玉簫放在了他的手心緊緊捏住“我知道了,這個……還給你,送給你最愛的人吧!”


    他垂眸看了手上的玉簫一眼,那眼神涼薄極了,像似在看什麽厭惡之物一樣。


    “沾了別人的氣息,討厭!”冰冰涼涼幾個字,碧蕭脫離了他的手飛入了煙霧繚繞的水池之中。


    我怔怔的看著碧蕭劃過的弧線,剛剛止住的淚又自己爬出了眼眶,他怎麽可以……扔掉它!!好生氣,真的好生氣,不止生氣,亦也傷心。


    “你怎麽可以扔掉它!!你怎麽可以這麽做……”它是你送給我的東西啊,話隻脫口了一半,我已經反映了過來,那是他送給我的,我又還給了他,他有權利怎麽處理掉……但是,他不要可以還給我……他不該把它扔了,那是師父給我的,那是落雲風給我的,和他這個仙君沒有一毛錢的關係!!


    我咬了咬唇縱身跳入了煙霧繚繞的水池之中。


    這池名為三生池,池裏的水是靈界的忘川水。


    忘川水,滌盡七情六慾,若有欲生者,入水則滅,凡滅心,仙滅魄,靈滅魂。


    三生池,忘川水。


    浴忘川水的感覺,仿若千萬根戲如牛毛的銀針紮刺心髒,哀蛇的詛咒我都挺過來了,還有什麽是不能挺過去的呢??白茫茫的一片水霧,在哪兒?它在哪兒?它被他扔到哪兒去了??


    我是一個騙子,我可以騙過任何,我能絕妙的隱藏自己內心真實的感情,去騙過通往仙界的重重詛咒,可是,麵對這忘川水,和尋覓它焦急的心,讓我無法再去化身為騙子,為自己塗上厚厚的偽裝。


    忘川水,雖不傷我身,但它給予心靈的痛苦卻足以令任何一個人崩潰,我也亦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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