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劍法,必不是名門正派。”


    崆峒兆南道人的話還沒說完,舒重衍奪來的劍畢竟不算太好的兵器,不過片刻,劍鋒已經鈍遲,卡在一人胸口拔不出來,他毫不猶豫,隨手就棄,反手一掌直接將那半死不活的傢夥擊成一道白光,旁邊有見他失了兵器精神一震立刻撲上來的,結果卻令人瞠目。


    伸出去的手並未收迴,就勢化掌為指,一剎那間連變十七招,半分不落,身側諸人手肘手腕,或心口要害都挨上那麽一下,看似玄妙飄逸一觸即走,那些人好像被點中穴道一般僵了數息,舒重衍已脫出重圍,然後那些人盡數無聲無息仰麵倒下,手裏兵器也鏘啷咣當一陣亂響。


    仔細一看,全都一臂斷折,一半重傷暈厥,另外一半麽,直接白光了。


    “羅浮掌!”


    鬼巧叟失聲,狠狠瞪過去,唯恐天下不亂的大喊:“這是臨淵派的鼠輩!”


    人群微微震動,不過真要衝上去插手啥的,是一個沒有。


    不為什麽,連諸如華山崆峒兩派掌門都暗自掂量下,隻怕眼前這人武功不在自己之下,甚至更高,他們都是看重等級看重性命的人,斷不會拿自己開玩笑。


    “此人究竟是誰?”


    “不知道,江湖中從未見過。”


    “看他羅浮掌的造詣,相當高明,隻怕也不比謝紫衣遜色多少,難道是?”


    眾人一致看舒重衍背上的“謝紫衣”,於是覺得自己猜中真相了。


    “那就是臨淵派的下一任掌門了,萬不可放他走,諸位武林同道,莫非要等到他將來為禍武林嗎?”


    頓時不少人被說的有些意動,不過別人不上,他們也不會傻乎乎的強出頭。


    芩墜玉下意識的望向一直沉默不語上官瓴素。


    她微微一驚,發現他就站在不遠處,那位置很巧妙,絕對是能隨時對“謝紫衣”師徒兩人出手的方位,不過同時也可能是——


    芩墜玉忽然明白了,為什麽今天到現在都沒見到狄掌令。


    大約在山下某處守著,以作接應吧,真是…這如何說呢,這種情真意切的摯交也不知是係統安排的,還是他們本身…“謝紫衣”不肯殺死“湛羅真人”,寧可自絕,這實在是…


    她忽然笑了,發現她一直以來太過於執著什麽是她自己的,什麽是天意安排給她的,其實在九州裏活著,隻要好好想著哪些是值得,哪些又是該不屑鄙夷的。不就是命麽,就算天命若此,也要一試!


    芩墜玉斷然掠去,酆都教暗冥幽羅神功絕對是舉手投足間陰風鬼嘯,她纖美白皙的五指詭異一張,翻手成爪,朝還在叫囂的鬼巧叟當頭蓋落,鮮血橫濺,間或還有一些慘白的液體崩裂出來。


    諸人全都驚駭失語,隻愣愣看著芩墜玉一手紅紅白白,微勾嘴角,輕笑:“蠱惑人心,你自己又如何不去?”


    “芩教主,你這是何意!!”鬼穀奇巧門的穀主眼見鬼巧叟屍體橫倒在地,卻不見消失,心裏就咯噔一跳,知道鬼巧叟在此次事情裏涉入太深,已經被認定是參與主線劇情,死了自然就徹底…他心中悲痛,雖然本來也不認同鬼巧叟如此鬧騰,但若是謝紫衣與湛羅真人殺了他,還有話說,如何輪得到芩墜玉,這與她何幹?


    “無他,本教主有求於謝公子。”


    芩墜玉全不似從前出現在武林人麵前那般一副斂眉巧笑嫣然樣,事實上她就是個在外人麵前口口聲聲跟普通女子一樣自稱奴家,在教中卻是隻會說“本教主”的人,因為她自己很明白,長得好看是很有利的,武林高等級有權有勢的npc也就她這麽一個長相出眾的女子,隻要她肯裝一裝,無論邪教正派,都願意給她麵子。


    所以她雖然是酆都教的教主,但是不知道有多少人把她腦補成隻是武功高,卻完全是他們夢裏的倩人,這番狠辣動作,也不知道破碎多少顆仰慕之心,使人猛地警覺,她是邪教教主,論心性歹毒絕對隻高不低。


    隻是她這麽一來,本心要蠢蠢欲動的諸人不得不再次掂量下酆都教的實力,心不甘情不願的頓住,重新打量場中局勢。


    “說來奇怪,武當長老為何要偷襲謝紫衣?”


    “這還不好理解,我若是武當派的,即使不以這種掌教為恥,也容不得謝紫衣這樣的人存在吧。”


    這都是後來的人,實際上之前就聽到常梟龍說話的各門派首腦都很膈應萬蠱教這些人,所以沒吭聲,隻是默默在人群裏尋疑似萬蠱教的人,不過這顯然是白費,雖然下蠱的人必然在不遠處,但傀儡蠱又與他物不同,指令是早就有的,並不需要下蠱者多費神。


    倒是常梟龍這番手段——


    算了,化外之民,中原武林本來就容不得他。


    想起這點,才有人注意到那邊戰局。


    兩儀劍法是武當每個弟子都會的,加上別的門派也有差不多名字的劍法,完全就是武林大路貨,這跟之前決戰時那玄妙高絕的武功完全不是一類,所以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暈迷不醒的“謝紫衣”與那個突兀冒出來沒人認識的高手身上,等到迴過神一看,瞠目結舌說不出話來的更多了。


    一招一式都認得,甚至有跟武當派門下比得多的人,光看劍式就知道走向。


    但知道歸知道,這怎麽竟是完全躲不過的窘局常梟龍雖然到現在還沒敗,但也狼狽不堪,各處都劃出了血痕,他目光驚駭,額頭上冷汗滾滾,逐漸連格擋迴招都沒有餘地了,隻能閃避。


    從上到下,劍光如水銀瀉地,密密重重裹來。


    無論常梟龍如何急退,身法如何詭異多變,漠寒三劍過後,必然順勢被震退,常梟龍連口喘氣的時間都沒有,眼前赫然劍光又至,還沒等他從“湛羅真人”犀利威勢的劍招裏徹底掙脫出來,漠寒又堵死了他後退之路,仿佛怎麽打,都有一人在身後等著他,怎麽冒險用刀硬接,對方都完全不理,隻借勢後退,必有另外一個接上來橫掠一劍,歹毒的直指他要害。


    常梟龍還從沒打過這麽憋屈的架,又氣又驚。


    饒是他武功高深,也被這麽綿綿不絕的攻勢逼得差點岔內息。


    “那是——那是一個玩家吧!”


    好多npc都在揉眼睛了。


    “嗯,湛羅真人的徒弟,不對啊,這哪裏像是有一百多級的樣子,隻怕190的丐幫九袋長老也沒這能耐。”


    “你高看他了,常堂主不過吃虧在不懂中原武學,對武當派功夫一無所知。”


    “確實如此,多半還是借了他師父的光罷了,隻他一人,早就被常堂主一刀砍死。”


    這樣議論的不在少數,當然目帶深意的人更多。


    九州係統給他們的亂七八糟資料裏,就有武當兩儀劍法,乃是上一任武當掌教得以名震江湖的武功,師兄弟同使,武林之中可敵者寥寥無幾,有好奇的專門看了武當弟子練兩儀劍法,老實說,很失望,完全就不像有那種威力的感覺,就認為武當兩儀劍法一定不是那麽簡單,有可能要一套心法配合,又或者是步法,反正武當平常弟子學的跟真正的兩儀劍法一定有所區別今日一觀,非是曾經揣測,隻在於兩人默契。


    多一分不行,慢一步不成。


    也完全不看彼此一眼…


    “果然,武當掌教自九州初始就收徒弟,當時還覺得太倉促,甚為不智,原來如此。”


    湛羅真人287級,而他的師弟卻隻有區區140到150,哪一個也不能跟他用兩儀劍法,不若尋一個玩家,畢竟玩家是能夠不停升級的,不然武當兩儀劍法,豈非形同虛有?


    常梟龍已經不止是惱羞成怒了,在萬教武林中被逼得步步退縮,形式岌岌可危,遠比他之前死那兩次更讓他暴怒。


    他惶急之下迴頭一看,驚見梟龍堂已經所剩無幾,全都是200以上的護法,他們圍著一人,戰得脫身不得,遠遠看去,那人護著“謝紫衣”且戰且退,一匹馬打著響鼻奔了過來,眼見就要讓他們逃離了,常梟龍不禁大急,在他想來。九州死一次並沒有啥了不起的,隻要不在決定最終命運的主線劇情裏斷氣,也就是一級的問題罷,所以他處心積慮要挑起這場決戰,為的就是抓準了在九州中高等級npc誰也不願死的心,傀儡蠱雖有缺憾,但他要的就是這種缺憾,隻要“謝紫衣”全力一掌,刻意用巧沒殺成“湛羅真人”,卻解蠱,這就是他想要的結果,這時兩人已然重傷,眾人隻要群起而戰,哪裏還有他們的活路?


    但“謝紫衣”如此,雖然出乎他意料,不過他已死,完全不是問題,常梟龍覺得自己一人完全能拖住湛羅真人,可是這情勢,是如何變成這般的?


    他狠狠瞪漠寒,早知如此。


    其實,再來一次,他也未必將一個玩家放在眼裏,就算他機緣巧合殺了彌護法,但玩家就是這麽麻煩,他們完全不怕死,常梟龍又怎麽可能拿他來做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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