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窩怎麽個好法?」


    蘇楊給我問臉紅了,他在床上向來矜持,今晚他似乎在努力地放開,說道:"被窩裏有你啊!」


    「我有什麽好的?」


    他敏感地覺察出我言語裏的異樣,頓了下,輕輕地湊到我跟前:「你什麽都好……」說著,他的嘴唇碰上我,剛刷過牙,唇齒間,帶著幽香的清涼,讓我剛剛清醒的頭腦,又有些迷糊,但是我沒有象以前異樣爆發,相反,假裝冷靜地,等待他的下一步。


    蘇楊的手臂環繞上來,抱住我的腰,親吻漸漸地深入……他在床上幾乎從來也沒這麽主動過。他騎在我身上,吻過我胸前每一寸皮膚,就象我曾經親吻他那樣,隻是,他很溫柔,溫柔得象是五月的夜風,暖而柔軟。不管我對自己的身材多麽自信,蘇楊沒有因此而有過衝動,讓他衝動的,是我的撫摸,親吻。用嘴幫助他解放……每次做到最後一步,他都是被動的接受,歡愉是有限的,多數還是為了滿足我,因為他對男性的身體和性器官,都沒有特別敏感,他也不願意用嘴幫我。


    我喜歡他如此熱情的親吻,我也明白,蘇楊其實想要表達,不隻在精神上,還有肉體上,他對我的愛和依戀。胳膊撐起身子,我看見他黑發妁頭,移到我的胯下,我想,他也許在做最後的掙紮。在非常短暫的停頓之後,他的手指剝開我的內褲,老二已經昂揚待發,他抬頭看了看我,我們的目光交織在一起,卻都是一個字也沒說。蘇楊張口,含住了我的傢夥。快感如同摧毀性爆破的瞬間,仿佛讓人的無感同時失靈,那是難以形容的,震撼和征服。哪怕是他破爛的技術,偶爾牙齒咯來,帶出的銳痛,都可以一律忽略。唯有他的努力,他的隱忍,付出,心甘情願的爭取和嚐試,讓我在心理上得到空前的滿足和肯定。


    欲望排山倒海,猜忌如影隨形,我幾乎無法遏製地猜想,他是不是這樣服務過那個老男人。這種想法趁虛而入,讓我對蘇楊,無法再如以前那般的小心翼翼,換了個姿勢,我掰住他的下巴,一手按住他的頭的同時,擺動髖部,狠狠地,朝他嘴裏送了幾下,穿刺進他喉嚨的深處。蘇楊喉嚨的肌肉在刺激下,猛然收縮和痙攣,他幹嘔起來,眼淚cháo湧而上,盡管他努力忍耐,最後還是順著臉頰,淌了下來。


    他的眼淚,是淋在我燃燒欲望上,瓢潑一樣的冷水,理智突然迴到我的身體,我趕忙放開他,從他嘴裏退了出來。蘇楊立刻起身,跌跌撞撞地奔進洗手間,嘔吐聲隨即傳來。


    第72章


    我擰了條毛巾,給蹲在地上的蘇楊擦了擦臉,他晚上肯定沒吃東西,幹嘔半天也沒吐出什麽,眼淚卻被刺激得流了滿臉,看上去很狼狽。


    他半低著頭,手扯住了我的袖子:「對不起,哥,我不是有心的。」


    蘇楊覺得第一次為我口,卻弄到吐,大概傷了我的自尊。


    「幹嘛還道歉?接受不了就別勉強,這沒有什麽。」


    他揩淨臉上汙痕,依舊一副心裏沒底的樣子,明顯很在意剛剛床上的不和諧。


    「你會出去找別人嗎?」


    蘇楊終於說出心裏的擔憂,看來這段時間我對他的冷淡,造成他不小的困擾。


    「我象是那種亂來的?」我抹了抹他眼角最後一縷濕潤,「要找早就找了,幹嘛等現在?」


    「可是,以前剛認識,你總是對我很好奇,新鮮感夠了,就沒那麽喜歡……我身上又那麽多麻煩和負擔……」


    「誰跟你說的這些亂七八糟的?!」我有點迴過味道,「是不是鄒童啊?他灌輸你的這些思想?」


    「師兄說得有道理,我才聽得進去……」


    「什麽破道理呀!我和你,跟他和江洪波是兩迴事,你可別聽他胡謅。」


    「感情都一樣的,哥……你,你是不是有點煩我了?」


    「胡扯!」我被他說得有些難受,他的生活裏似乎從來沒有過安全感,「我愛你都來不及,哪會煩你?你非得我把心掏出來給你看?」


    蘇楊嘆著氣湊近,抱住我,他的臉就擱在我肩頭,光滑的皮膚緊密地貼著我:「哥,有些話我說不出口,可是,你應該能明白的。」


    「我知道,」我伸手緊緊摟住他,將他乖巧的頭按在懷裏:「知道。」


    我們的感情危機暫時告一段落,那個男人似乎消失了,再沒有出現騷擾蘇楊。他看起來可不象能包養情人那麽風光,隻是不知從哪裏打聽到蘇楊,過來要錢的吧!我全當那件事沒有發生過,蘇楊隱瞞不說,也隻是覺得難以啟齒,畢竟不是什麽好事,更何況,他是那麽地怕失去我。


    日子在曲折地拐了個彎以後,再迴到平靜的軌道。隻是這段平靜沒有持續多久,就因為我媽莫名其妙的詩壇,而哆嗦了一下,真是越來越不太平。


    天冷了,我媽和我爸都不怎麽太出門,我說他們就是在窩裏冬眠的動物,得等明天開春的時候,才開始新的活動。他倆閑了,我就得多往迴跑,娛樂老兩口兒。我爸我媽不是特別粘孩子那種父母,雖然我和我姐迴家看他們的時候,他倆也很高興,但大部分時間,他們都有自己的生活圈子,能自娛自樂,有時候還嫌我礙事呢。


    可是,最近就是有點異常,老是給我打電話,我迴去,他們,尤其是我媽,又老是欲言又止的。這天,我們吃過飯,在客廳邊看電視,邊吃水果,阿姨在廚房裏忙著收拾,屋子裏就我媽和我。她突然和我說:「虎子啊,小黃你還記得嗎?」


    「哪個小黃?」


    「外辦那個做翻譯的小姑娘。」


    「哦,小嗎?我怎麽記得她快三十了吧?」


    「三十就不是小姑娘啦?聽說還沒處過男朋友呢。」


    「你咋知道?說不定孩子都生了,這年頭,可別輕信。」


    「唔,」我媽給我說的沒心情繼續了,「不至於吧?」


    「您最近是不是有話跟我說呀?」我不想和她打太極了,「您就直說吧,別拐彎抹角的。」


    「虎子,」我媽好像下了決心,「這兩年,怎麽不見你說話的時候提哪家的姑娘呢?」


    「您說處女朋友啊?」


    「對哦,你也不小了,可別聽你姐亂說什麽事業啊事業,你看她那麽大歲數,到現在連個孩子都沒有,跟男人似的,在外頭成天披頭散發地拚搏。」


    「哎喲,您怎麽埋汰自己的閨女啊,要是我姐知道了,還不會來跟您撒潑耍賴。再說,她和伍維不是處得挺好,都跟一家人似的。」


    「她過去也是當後媽,哪有那麽容易的?她條件不錯,要錢有錢,要事業有事業,要模樣有模樣,結果第一次結婚就當後媽,多賠……唉,不說她了,說你,怎麽也先處一個,不然到後來,想要穩定下來,連個候選人都沒有。」


    「沒有合適的,哪能亂處?弄大肚子,想甩都甩不掉。」


    我媽看著我,有點分不清楚我真實的態度是什麽:「虎子,你……你家裏是不是住著誰啊?」


    「哎喲,搞半天,您在這兒等我吶!」


    這話一問出來,我茅塞頓開,上迴蘇楊生病住院,我接他迴家的時候,正好看見那個外辦的小黃從電梯裏出來,外辦哪個領導好像住在我們這樓。當時我和蘇楊可能是稍微親近,正好給她撞見。但她不象那種會告狀的人,肯定是我媽什麽時候和她說話的時候,她說漏嘴了。


    「是啊,」我也沒必要隱瞞,「就是那個蘇楊,他本來借住在我空房子那頭,最近總是在研究所那頭幫忙,所以就暫時住在我那裏。」


    「他?就來過我家兩次那個?他幹嗎要住你那裏?自己沒宿舍?」


    「都是朋友,幫個忙唄!」


    我媽半信半疑地,還是不放心:「虎子,這種事,你,你可得有分寸。」


    我想她不敢問得太直接,並不是出於禮貌,或者惹我生氣之類,而是她害怕麵對她不想麵對的答案。都怪江洪波,我家人對這種事兒特別敏感,但也得感謝他,我覺得我媽並不會像當初和我大姨受那麽大的刺激。


    「怎麽了呀,我要是沒分寸,您就不認我這個兒子了呀?」我那話跟我媽開涮。


    我媽鬧心了:「你認真的啊?」


    「您說呢?」


    「虎子我們家這麽大的院子,將來可都是你孩子的,你可別斷你們老佟家的香火。」


    「拿鑰匙蘇楊能生孩子,您就同意我和他一塊兒?」


    我媽一聽這是什麽話呀,蘇楊一個大老爺們,怎麽可能生孩子呢!她見我忍得辛苦的笑臉,終於明白我是在捉弄她,頓時哭笑不得,伸手給了我一下子:「你這死孩子,沒大沒小地不正經。」


    我再沒和我媽談這事,我倆似乎有了默契,都不想把這事搞到不可開交的地步,她大概後來也和我姐談過,我姐對我和蘇楊的關係,向來就是順其自然的放任態度,說到底,她是不怎麽相信我和蘇楊能長久,我真希望她的預測是錯的。


    想想前段日子,廖思成的家裏人鬧騰鄒童,那種狀況,永遠也不會在我家裏發生,就算當年我大姨他們排斥和反對鄒童和江洪波的關係,也沒有說揪頭發,撕破臉那麽不可開交地打起來。他們的顧忌總是太多,我媽有她固守的矜持和尊嚴。但這不表示她就在心裏瞎尋思,沒過兩天,他生病住院,還挺嚴重的。雖然沒明說,就是因為我這事兒才上火病倒的。我心裏愧疚著,天天去醫院看她,然而對感情,卻一點都沒鬆口,她肯定挺失望的。


    我不贊成給父母莫須有的希望,我又改不了,這輩子也打算這麽過,一家人總是要磨合出合適的相處模式,預期為了躲避暫時的麻煩和痛苦,搪塞個幾年,還不如早就達成默契,大家各自努力適應。


    後來看見鄒童,他還問我,是不是我媽逼宮,被我氣病的。我說,怎麽會呢,他是我媽,我哪捨得氣她。


    「話別說早了,」鄒童給我打預防針,「他要是反對你和蘇楊怎麽辦?」


    「那她也不會跑去抽蘇楊啊!」


    「呸!」鄒童見我損他,不樂意了,「當麵抽耳光,背後扔刀子,半斤八兩,都差不多,咱誰也別說誰。」


    我們沒有說太多,因為廖思成來接他,於是匆匆地就分了。我看見鄒童輕快地背影,在人群中離去,看來他和廖思成已經和好。他們更經常和蘇楊一起玩,畢竟和江洪波的關係,讓廖思成還是有些別扭吧!


    兩個星期以後,我約了江洪波去「可人」談樁事,因為想要順路幫蘇楊買點東西,我沒有直接過去,而是停在離「可人」大概兩條街外的商場外頭。我把東西放在後座,剛要開車,正發現江洪波的車從遠處開過來,停在馬路對麵,然後車門開了,下來的人竟然是伍可。他們隔著車窗似乎又說了兩句話,江洪波就開車走了,伍可的身影消失在花園的小徑上,那裏穿過去,就是「可人」的後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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