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兒子能幫你什麽忙?」


    「電話裏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楚,你無論如何也要幫我帶他過來,我在老地方火鍋店等你們。先這樣說了,一會兒見。」


    陸熔豎起耳朵聽著,發現封行朗掛斷電話迴屋,掃一眼他手裏的手機,「你總不會想找個醫生幫我恢複記憶吧?」


    封行朗沒有迴答,掃一眼家具簡陋的四周,目光最後停在那已然撕開的泡麵上,「寶貝,你今天中午就吃這玩意啊?」


    陸熔一屁股坐在沙發上:「要不是你們突然跑來,我現在早吃完了。」


    封行朗拿起泡麵扔進垃圾桶,「以後不可以再吃這些東西。」


    陸熔一下子沒反應過來:「為什麽?」


    封行朗:「對身體不好。」


    陸熔瞥一眼垃圾桶裏的泡麵,冷笑著站起來:「封總管好自己的事就行了,我的事用不著你瞎操心,這裏是我的家,封總扔東西之前,總得問問我這個主人同不同意。」


    笨笨認同地點頭,「媽媽說的對,爸爸以前從來不吃泡麵的,也不準我吃。」


    陸熔認定了他們倆在唱雙簧,想爆發又找不到噴火口,強扯一個笑道:「我就說你們找錯人了,你爸爸從來不吃泡麵,我可天生就喜歡吃這玩意兒。所以說,我和你爸爸,決對不是同一人。」


    笨笨歪著頭靜靜地聽著,又轉迴身望著垃圾桶裏的泡麵,片刻後,拉住陸熔的褲腿搖了搖道:「爸爸喜歡吃的東西,一定很好吃,我也要陪爸爸一起吃。」


    陸熔:「…………」


    封行朗但笑不語。


    陸熔臉上的表情變得猙獰,額頭上的青筋也開始跳動,卻被他極力克製住了,最後垮下臉道:「我是不是我得了精神分裂了?」


    笨笨一臉肯定地搖頭:「爸爸別擔心,我和媽媽都不是幻覺,也不是妄想,是實實在在的存在,爸爸隻要抱抱笨笨,就知道笨笨不是假的了。」


    陸熔見鬼似的看他一眼,全然沒想到眼前這個三歲小孩,竟然聽懂了他的言外之意。


    「寶貝,我們的兒子不同尋常。」封行朗好整以暇地倚在牆上,不等陸熔迴應,挽起襯衣袖子眨眨眼道,「笨笨很想你,你陪他玩一會兒,我去廚房做飯。」


    陸熔無奈地看一眼抱住他膝蓋不放的小孩,嘆息一聲,彎腰將他抱起,掐了掐那粉嫩的臉蛋,打開電視把遙控遞給他:「自己乖乖看電視,我去廚房看看你……呃你媽是吧?」


    笨笨抬頭在他臉上親一口,「好,都聽爸爸的。」


    陸熔伸手摸了摸被孩子親過的地方,心裏莫名湧起一股難以言狀的溫情,這樣的場景仿佛什麽時候發生過,甩了甩頭走到廚房口,盯著封行朗獨自忙碌的背影,卻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於是故意放重腳步弄出聲響。


    封行朗顯然知道他到身後,淡定地洗幹淨手裏的西紅柿,頭也沒迴說:「這廚房太小,改天我們搬個大房子住。」


    陸熔暗暗翻白眼,懶得跟他扯這些有的沒的,清了清嗓子說:「算了,別做了,我請你們出去吃。」


    「出去吃沒意思,寶貝,咱們晚上再下館子,順便介紹兩個人給你認識。冰箱裏沒別的菜了,我就隻做個瘦肉,炒個西紅柿雞蛋,很快就能吃了。」


    那一臉悠然自得的模樣,顯然把這當成了自個家。


    陸熔挺鬱悶,卻不好發作。


    吃完午飯,陸熔掃一眼沙發上並不準備走的一大一小,第一次感覺頭疼。


    陸熔咬牙站起來,「我下午有事做,要出門一趟。」


    封行朗若無其事點頭:「你去吧,早點迴來,我們等你吃晚飯。」


    陸熔眼皮跳了跳,既然他這麽厚顏無恥,那還怕什麽得罪人,於是直截了當道:「我的意思是,你們該走了。」


    封行朗慢慢站起來,苦笑說:「寶貝,你就不能信我一次?」


    「你如果硬要賴這裏,我也不客氣了。」陸熔抓起手機迅速按下110,手指停在撥打鍵上,靜靜盯著封行朗。


    若有若無的受傷從臉上一閃而逝,封行朗抱起在沙發上睡著的笨笨站起,聳了聳肩說:「好吧,我先把笨笨送迴去,五點鍾的時候再過來接你。」


    「我說過了,我不是你們要找的人。」


    「我也說過了,你就是我們要找的人,」封行朗頓了頓道,「陸熔,你如果真想讓我死心,那就讓我把事情搞清楚,我相信你也很好奇你自己為什麽也會重生到三年前。過了今天晚上,如果你還不能想起之前的事,我願意聽從你所有的安排,就算你從此以後不想再見到我,不想再見到笨笨,我也不會有一句怨言。條件是,今天晚上你必須跟我去見一個人。」


    「見什麽人?」


    「能幫你恢複記憶的人。」


    陸熔沉默半晌,「我答應你。」


    倘若自己真的忘記了什麽,要是能想起來,那也不算壞事,如果事實是他們搞錯了,至少能真相大白,不用再被一個小孩追著喊著叫爸,雖然他也承認,那孩子確實挺招人喜愛。至於那封行朗,陸熔想不通他為什麽會編出那些事情來,還妄圖說服自己相信,或許是得了失心瘋也說不定。隻是當他用那種灼熱的眼神看著自己的時候,為什麽會感覺到莫名熟悉和緊張?


    陸熔盡力放平緩唿吸,一下午都魂不守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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