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也看了一眼,又去洗他的頭去了。


    安靜了一會,明坐了下來。我喝了一杯熱茶,一股暖流從嘴到心,它在慢慢啟發我的思維,我像是一直沒有從夢境裏走出來一樣大腦麻痹。


    小飛抱著貓走了進來,手裏還端著一個奶瓶。


    “你們迴來了!晚上沒有什麽事情吧!”小飛問。


    “它這麽大了,你還餵它喝奶呀!我真是服了你!”宏翼沒有迴答他的問題,倒是說起了黑貓。


    小飛白了他一眼,辯解道:“它還小嘛!”小貓很配合的喵喵叫了兩聲。看著他們的笑臉,我想起了以前那段驚恐的日子。


    如履薄冰的日子。不過那個時候,沒有笑容,卻有老大和風。


    用兩個生命換來笑容,這個代價是不是太大了。


    更重要的是,我還不知道我們還能笑多久。


    “說正經的,清樹,你怎麽發現它的?”


    明看著我說,“我先一直跟著你,然後你不見了,我坐到了長凳上,下麵有人拉我的褲腳,然後我把長凳下麵的木板弄斷了一根,就找到它了!”


    話音剛落,宏翼馬上接口道:“你哪有我和誌強離奇?”他看看誌強,像是在炫耀什麽高興的事情,“當時呀,我看見身邊有4個人,嚇得我話都不敢說,又看見你一直在向前跑,我就在後麵跟著,可是你跟不見了,我心一急,就對著身邊,不知道是不是誌強的人說,‘怎麽不見了’,他說:‘在那裏!’然後他就跑開了,我還沒有來得及辨認是不是誌強,我也跟著跑,聽到身邊還有個人就放安了心,然後跑著跑著,腳被絆了一下,低頭看見有一段繩子,我向外拉,原來它藏在一大堆枯木裏,平時還真難被發現,因為它看起來跟枯木沒什麽兩樣!然後耳邊就是誌強在喊我的名字!”


    “顯然這是兇手作案的工具。”明說,“隻是我什麽也沒有發現!我總是覺得他們帶我去哪裏應該還有什麽的。”


    他們一定是慘死在斧頭下的冤魂,他們指引著我們發現兇器,他們可能日夜遊蕩在那裏。


    “我看見前麵的人影,然後就去追,羅盤轉個不停,但是也不怎麽害怕就跟了上去,到操場下坡的那段樓梯的時候,前麵的人不見了,羅盤就不轉了,我沒有發現什麽。但是我總是覺得那裏有東西!”明的那兩條濃眉又擰在一起,深思起來。


    “怪不得當時警察什麽也沒有發現,他們肯定認為兇手要逃跑一定把兇器帶出了學校,其實它藏在了操場,不過他藏得還真是周密!”宏翼似乎還很稱讚。


    “就是,不過我們找到了兇器有什麽用呢?”誌強問。


    這也正是我思考的問題。它是夏元使用的兇器嗎?斧頭和麻繩我總是覺得在什麽地方見過,是在哪裏呢?


    “今天晚上我們再去!”明冷不丁的說,語氣相當的鎮定。


    可是晚上我們不能去,因為晚上有課。


    於是我們定在了周五的晚上。


    我們還是自信滿滿的認為會像那天晚上一樣順利。


    這次我們大錯特錯了。


    白天,我和誌強去看了操場階梯那邊,從操場經過階梯就是我們學校的體育館了。這一塊空地立著幾個健身用的單架,操場上的樹枝遮掩過來。如果是夏天,這裏是避暑勝地呀。但是到冬天,就隻是冷清了。


    地上躺著幾片紙,和兩個塑料罐。其他的就是濕的沙和樹葉。


    沒什麽蹊蹺的地方。


    但是我們發現了斧頭和麻繩,明又被引到這裏,這裏應該會有什麽和兇手直接相關呀。


    誌強拉著我,說:“走吧,晚上再說吧!”


    我點點頭,跟著離開了。


    依然還是我們四個人,依然還是皓月當空,不同的是水泥映she著月色泛著銀白的光,而是這裏濕的沙黑得更加的厚重,像是沼澤。


    晚上10點,我們魚貫而行通過12節階梯。


    這一次我們彼此之間隔得很近,在沒來之前,我們就約定要保持這樣的距離。明在最前,然後是宏翼,再是誌強,最後是我。


    有上自習上得比較晚的,匆匆走過。往這裏走,是他們迴寢室的捷徑。不過他們也不忘迴頭看我們一眼。我可以想像他們的表情,這些人怎麽這麽晚還在鍛鍊!


    的確,摸著冰冷的鐵管,做著幾個簡單的動作,我也覺得滑稽。


    在10點半左右吧,這裏就沒有多少人了。明還拿著羅盤,隻是它一動也沒有動。


    我知道現在我們隻是需要時間而已。


    看不到遠方的寢室,因為我們在操場的下麵。可以看見的就是操場周圍的樹此刻顯得異常的高大。


    不斷的有樹葉掉下來。沒什麽風,就是很冷。


    “今天晚上怎麽這麽冷?”宏翼抱怨道,他在不停的搓手。


    “噓”,誌強做了一個手勢,此刻我們站成了一個圈。


    絮絮叨叨的聲音又出現了,是兩個男人低沉的嗓音,忽左忽右,忽高忽低,我們四處張望,尋覓聲音的來源。


    他們的出現並沒有給我們帶來恐慌,而是符合我們希望的那樣。


    明伸手一指,我們順著方向看過去。


    有兩人站在了操場周圍的一段鐵柵欄邊,他們在我們的上麵,像是在俯瞰我們。月光下似兩個剪紙。


    我在仔細辨別他們在說些什麽,明低頭看著羅盤,我知道它一定在飛速的轉著。


    沒有預兆的一陣風,很急的一陣風,聲音立刻消失不見,連同那兩個人影。


    這隻是在一眨眼的工夫。我的心劇烈跳動的起來,為什麽我開始害怕了,完全不同於那天晚上的靜謐呢?


    心撲撲的跳。


    再等我抬頭看去的時候,那個柵欄邊赫然出現了一個人,他沒有說話,隻是他在沿著柵欄走了過來。


    黑暗逼迫著我的神經。在他經過樹的陰影的時候,他像是完全溶入了黑暗。下階梯的時候,他又出現。


    一步一步的,我們四個人都朝著那個方向。


    恐懼升騰了起來。因為我發現除了枯樹葉的摩擦聲外,還有一種聲音讓我如此的熟悉,那沉悶的是——


    是皮鞋。恐懼揪住了我的心。


    我看向明,還沒有等我說話。


    我聽見誌強一聲尖利的叫聲,劃破夜空。


    一切發生得太突然,讓你來不及思考。


    原來理智這麽不堪一擊,迅速的土崩瓦解。我的驚慌在藐視我的理智。


    在宏翼的肩上伸出一隻手,他的背後依舊是黑暗。陰冷從四麵八風湧的過來,我幾乎覺得腳都不是自己的了。


    明的一聲叫喊衝擊著耳膜,他在提醒我這一刻的真實存在,他喊道:“快跑!”


    在我轉身的時候,眼睛的餘光看到了明拉起宏翼的手。


    耳邊有氣息,是誌強。後麵的腳步聲應該是明和宏翼吧。


    我們沿著空地朝體育館那邊衝去,在月色下像幾隻受驚嚇的動物在倉皇的逃竄。不知道他有沒有跟來?


    疲倦感將意識又拉了迴來,我停了下來,一路的狂奔似乎讓血液全部集中到臉上來。他們也都慢慢的停了下來。


    好一會兒,我聽見誌強對宏翼說:“你沒有事吧?”


    迴頭看宏翼,他臉色蒼白,站著一動也不動了。明過去拍他的肩膀,說:“沒事了,我們迴家吧!”


    他還是固執的一動不動,他的嘴唇在發抖,“宏翼,你怎麽了?”我也圍了過去。


    我看著他的臉,在黑暗中不見他真切的表情,隻是他的眼睛木然地看著遠方。“宏翼!”誌強在叫他。


    我承認剛剛的那一幕著實駭人,但是我們經曆了那麽多的事情,我從來沒有見宏翼如此的害怕過。


    “宏翼,我們迴家,好嗎?”明說。


    “他,他……”宏翼的聲音顯得虛弱,氣若遊絲般的,“他怎麽了,他已經不見了!”誌強說。


    “他還跟著我,不,不,不你不要過來!”宏翼驚恐的聲音,他一邊說,一邊向後退。


    可是他的前麵是誌強呀,“宏翼?”誌強搖他的肩膀。“不, 你不要抓我。”宏翼猛的揮舞著雙臂,不讓我們靠近他。


    “不要,不要!”宏翼抓起了自己的頭發,他的臉已經扭曲,眼睛裏滿是驚恐,大口唿吸著。


    “宏翼!”明焦急的聲音。


    羅盤轉個不停,明看了我一眼。我知道宏翼看到了我們看不到的東西。我的木魚呢?我摸摸的口袋,可是沒有。


    該不會是剛剛跑掉了吧?恐懼升了上來。我看見宏翼的鼻子已經在流血了,我想起在同樣月色的夜晚,“碰”猛的撞到玻璃上的白卓,鼻血噴濺了出來,順著玻璃往下流。


    心象被抽空了一樣,唿吸困難。我仿佛又看到他的生命象白卓一樣會被慢慢耗盡。“宏翼!”我喊道。


    他揮舞著拳頭,眼睛裏露出痛苦而邪惡的光芒,血流到嘴巴和衣服上,明和誌強分別抓著他的左右手。


    他已經躺到了地上,身體在痛苦的掙紮,“宏翼你要堅持住!”我不要看到他像白卓一樣死去,心像火燒火燎一樣。


    “宏翼!”他在艱難的唿吸,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嚨,發出不連貫的音。誌強一直在唿喚他。


    我念起了法華經,一遍一遍,我聽見明也在念叨著什麽。


    月亮躲進了雲層裏,黑暗又籠罩大地,周圍沒有樹木,體育館在一邊靜默著。它在見證一場謀殺。


    還是不行,宏翼的氣息越來越弱,我又被一種無力感所俘獲。


    他已經不這麽動了,血越來越多。


    “怎麽辦?”誌強的聲音,帶著哭腔。


    “我打電話叫救護車!”明說,也許這是唯一的辦法。


    我想起了風,想起了白卓,想起了老大,為什麽我的朋友死的時候都是這麽無力,看他由生命變成一具屍體。


    心裏一陣絞痛,風乍起。我聽到了樹葉的沙沙聲。這裏沒有樹的。


    我又隱約聽見了兩個人聲音,忽遠忽近。我努力讓自己的心靜下來,努力辨認他們的聲音。


    突然,像是有個人在我耳邊說話一樣,我聽得很真切。他說:“快掐他的中指。”聲音一晃不見。


    “快掐他的中指!”我朝明喊道。


    桌上又多了2張紙片。


    “如果知道要找的就是它們,”誌強朝桌子撇瞥嘴,“我們白天揀迴來就行了,用得著晚上去?還差點讓宏翼……”誌強看看了躺在床上的宏翼,“如果他死了,我們會後悔一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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