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趙淳。


    趙淳在距離他們幾米遠的地方停下來,打量著他們說:“除了沈老師,其他的人都來了,很好很好。周小姐,你在這裏招待貴客,是不是有點喧賓奪主啊?”


    周楚楚悄悄問王風:“他是誰?你認識嗎?”


    王風同樣悄悄地說:“這人叫做趙淳,是我的一個學生,平時也是神道道的。”他的話語雖然輕鬆,心裏卻感覺很奇怪,平素見趙淳並未感覺如何,但此時此刻麵前的趙淳卻讓他有一種不自覺的寒意。


    趙淳看著他們微微笑了笑:“我叫做趙淳。”


    王風不耐煩地說:“我知道。你來這裏到底想幹什麽?”


    許煥忽然插話說:“你們是不是聽到了什麽,看到了什麽?”


    王風與周楚楚同時駭然望向他:“明明有個人在那裏和我們說話,你居然沒看到?”


    許煥笑了笑迴答:“我是無神論者。許多東西我是看不見的。不管你們在和誰說話,我可以鄭重保證他絕對不是人。”


    不是人??


    王風疑惑地看看同樣疑惑的周楚楚,然後又轉向依然在微微笑的趙淳。趙淳輕聲咳嗽了一嗓子,開口說道:“對不起,王老師,許先生說得對,我本來就不是人,從來也不和人交流。隻不過自從你來代課以後,經常聽你的課才和你開始來往的。”說完之後摸摸頭,非常不好意思地露出笑容。


    王風看著趙淳,咬著牙慢慢問:“你幹什麽不早告訴我?”


    趙淳嘆氣:“我也想。但是我不能。”


    王風問道:“為什麽?”


    趙淳笑笑:“因為我和周小姐一樣,也被‘那人’控製了,是這個陣相關地點的主持人。好在這個陣地的事情早就辦得差不多了,我閑著也沒事情,那天轉到學校去,正好聽到你講課很有意思,加上你自身有慧根,可以看到普通人看不到的東西,所以我總是趁沒有人在場的時候出來找你聊天。”


    王風厲聲說道:“你為什麽要幫他做這件事情?”


    趙淳的眼睛裏忽然出現了一種揮之不去的哀傷。“我身不由己。我有反抗的勇氣但是沒有反抗的能力。在戰爭年代,政府把平民捉去,然後往他手裏塞一支槍把他推在戰場上,他就隻能打,我也一樣。我是個完全不用維持生命的鬼,但我隻有非常可憐的一丁點自由而已。周小姐,那人早就知道你躲在這裏,但他根本就沒想對你怎麽樣。他實在沒把你、把我、把我們這些替他幹活的人或者鬼瞧在眼裏。他隻要再找個人把西鄉酒廊的屍體埋葬就可以了,你對他根本不構成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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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迴複[70]:吃完飯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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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迴複[71]:留個記號先。


    ---janeadam


    迴複[72]:王風沉吟片刻之後問:“趙淳,我從來沒在你麵前以師長自居。你要是還當我是朋友,就告訴我這三十六個地點都在什麽地方?還有這個陣怎麽破?”


    趙淳又笑了,苦笑:“我怎麽會知道別的地點在哪裏?我的身份就和周小姐一樣,也是什麽都不知道!要想破這個陣我也沒有辦法,不過如果你們破壞幾個地點,也許可以拖延陣勢發動的時間;而且你們要注意到這個陣最初出現的目的:是為了困住某個人。控製我的那人法力高深,完全不需要這些邪物來增加力量了。”


    王風立刻緊接著問:“他想要困住什麽人?”


    趙淳攤開說:“這我也是猜的,我又怎麽知道他想困住誰?還有誰值得他困?隻不過這陣就是專門用來困人的,沒聽說過其他用途。”


    許煥忽然插了一句嘴:“這位朋友,我雖然看不到你,也聽不到你說的話,但我相信他們兩個人不是在說相聲給我聽,請你告訴他們你在這學校的任務,王風,他要是跟你說了你就轉達給我。”


    趙淳立刻說:“我的任務很簡單,看住那三十六具已經長大成形的屍體,有誰要是在無意中碰到他們我就想辦法抹掉他們的記憶。”王風向許煥轉述。


    許煥又問道:“你也沒有見過‘那人’?”


    王風傾聽,說:“沒有。”


    許煥吐出一口長氣:“屍體都在哪裏?”


    王風:“大部分都在這樹林裏,還有兩個在教學樓圖書館的地基下麵。他們有些已經進入淺休眠期。偶爾會在地下活動手腳。”


    許煥再次嘆氣:“我問完了,那麽,你能不能讓我們走?”


    聽了這句話,趙淳露出悲哀的神情:“也許能,也許不能。因為隻要在需要的時候,那人隨時都可以控製我。我猜不透他下一秒鍾想做什麽。我不知道他何時來,何時去,這麽說吧,我是一把刀,無法控製自己將要砍向誰。我不能自殺、不能昏厥,連眼皮也是透明的,你說我還能怎麽辦?我隻有眼睜睜欣賞自己殺人的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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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迴複[73]:這個故事的名字是《兇冥十陣殺》已經有人貼過了~~~~(通知樓主一下)---沛然有雨迴複[74]:啊哦~好緊張~!


    樓主不要急,慢慢貼(注意別被經理抓住咯~)送個鍾擺簽名激勵一下~---dinoysos迴複[75]:月亮正在頭上的一小片天空裏,隨著趙淳冷冰冰的話,森森鬼氣在這方寸之地瀰漫開來,王風和周楚楚不約而同地打個寒戰,唯獨許煥好似不曾感覺到一般。月亮的光芒漸漸變成血紅。


    許煥抬頭向天,用力嗅嗅鼻子:“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天啊!我們還是走吧!”


    趙淳的身體開始發光,他越來越接近無限的透明。他眼睛的顏色也漸漸由青轉紅,他的腳離開地麵,身體飄在空中,四周充斥著冷森森的陰氣。王風和周楚楚驚恐地看著這一切,隻聽得趙淳嘶聲喊道:“快跑!我不知道他要做什麽!快去救沈容。”


    王風條件反she地拉起周楚楚和許煥轉身就跑。四周不知什麽時候響起了巨大的喧譁聲,那是夾雜著不明意義的嘲笑、哀號、叫嚷和涕泣的聲音,猶如暴雨突至一樣覆蓋了這片大地。空氣的溫度也似乎急劇下降到冰點以下,不知道是樹枝還是誰的手從地下伸出,拉扯著三人的褲腳,一股令人窒息的惡臭衝擊著他們三人的嗅覺。那是屍臭!


    王風等人衝出了樹林。周楚楚偶一迴頭,趙淳化為一個微小的光點,直衝上天,在夜空之中畫出一道明亮的軌跡沖向了宿舍樓。


    沈容在王風的宿舍裏睡了一覺,醒來天已經大黑。她站在窗子前麵寂寞地望著夜空之下的樹林,心亂如麻。最後她發出輕微的嘆息,從桌子上拿了一隻杯子出去漱口。


    門在身後被關了起來。空空的樓道寂然無人,隻有頂燈發著昏暗的光芒。沈容被自己拖鞋撞擊水磨石地麵的聲音嚇了一跳,片刻之後,她把鞋子拎在手裏,赤足行走在雖然冰冷但是幹淨的地麵上。假期開始,單身的老師們大多都已經迴家了,這座樓裏除了自己和王風、還有一個看門的老頭子之外估計已經沒有別人。樓道長得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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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迴複[76]:73樓的拜託啦~樓主要不貼我就看不完了,別打消他的積極性嘛---dinoysos迴複[77]:怕人?沈容心中一緊,然後掩蓋著恐懼輕輕嘲笑著自己。冷氣從腳底慢慢上升。走過了幾道木門之後,前麵不遠就是水房,已經可以聽得到清晰的流水聲。還有隨之而來的什麽人的歌聲。


    沈容快走幾步,穿上鞋子,提起裙子踏進了水房。地麵上瀰漫著一層薄薄的霧氣,冰冷入骨。水房最裏麵的龍頭是開著的,不大的水流斷斷續續敲擊在貼著瓷磚的水槽裏,聲音清脆。沈容徑直向那個龍頭走去,因為她是一個主張節約資源的人。歌聲仍然在飄蕩,但是沒有人。沈容走到龍頭前麵,用杯子接了一杯水,然後關好龍頭,漱口。一切正常,可是她毫無來由地害怕著。總有什麽感覺讓她毛骨悚然,正在這時,背後傳來輕輕的關門聲。


    沈容迴頭,水房的門不知道什麽時候被關上了。接著,幾個窗戶也都關上了,輕柔無比。沈容忘記了害怕,呆呆地注視著這些變化的發生,所有的水龍頭忽然全部打開,水流急速下瀉,沈容手中的杯子不由自主地跌落下去,卻沒傳來破碎的聲音,她低頭一看,水已經漲到膝蓋了。水麵居然是一張張詭異笑臉的形狀,而在不遠處的水麵上緩緩漂來一個仰麵朝天的人。那是一個她不認識的人。水房的燈忽然滅了,似乎有幾個白色的影子在水麵上直直地跳動。沈容的唿吸在瞬間停頓,指甲刺入肉裏。


    她的第一聲慘叫被掩蓋在水房內雷鳴一般的水聲裏。


    等王風三人衝出樹林的時候,已經快半夜了。四下裏風動塵靜,星朗月明,蟲聲傳來,直令人難以相信如此美麗的地方居然是邪陣的陣位。他三人不假思索,直奔宿舍樓而去,這樓放假之後空得厲害,晚上關門很晚,他們一路跑上三樓,王風朝著自己的房門就是一腳。


    砰的一聲,房門洞開,他們搶進屋去,屋子裏一切完好,沈容不在其中。王風呆呆地看著空蕩蕩的屋子,心中滋味難言。周楚楚一言不發,右手大拇指在其餘四指關節指根處點了幾點,輕聲說:“沈容現在身遭水厄,隻怕就離這裏不遠。”話音剛落,走廊裏傳來驚天動地一聲巨響。


    原來水房終於禁不起巨大的水壓,牆壁門窗都已經破壞,汙髒的水流從破壞的洞口激湧而出,把走廊淹得有如洗澡堂子一般,水麵上汙物雲集,還有幾隻老鼠悠哉遊哉地踩著水。周楚楚別的不怕,但她生來有潔癖,對這些髒水耗子可是怕得要死。不等水流湧到,驚叫一聲跳上桌子,再也不肯下來。


    水漸漸落下,王風和許煥向水房走去,透過破壁向裏張望,隻見沈容抓著一條鐵管靠在牆邊,一動不動。王風跑過去,沈容雙目緊閉,麵色煞白。他伸手探了探沈容的鼻息,隻覺得冰冷一片,不由得慌了手腳,喊道:“快叫救護車!打急救電話!”


    “放心,她死不了的。”一個帶有幾分疲倦的聲音傳來,王風和許煥一起迴頭,趙淳靠坐在水槽上,身體越來越顯得透明。王風嚇了一大跳,許煥更是吃驚得厲害:“不可能啊?我是無神論者,我怎麽可能看到你的樣子又聽到你說話呢?”


    趙淳不答話,抬頭看著窗外的月色,喃喃地說:“星空是天地間最美的東西,可惜啊,以後大概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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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迴複[78]:王風和許煥都大是摸自己頭腦不著,問:“怎麽迴事?”


    趙淳迴頭看著他們,一雙眼睛在月色下灼灼發光:“tmd,老子好歹也是往日的男人,現在的新鬼,難道能老受那人挾製嗎?我又想救沈容,又要和那人抬槓,就把你教的佛經道經隨口背了幾段出來。你別說還真靈,他馬上跑了,嘿嘿……”自王風認識他以來,他從沒說過粗話,這幾句說得似乎十分得意,麵露笑容,但身體已經透明得好似玻璃一般,隻剩下一個若有若無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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