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點頭。


    我說:“那……我先走了。”


    她說:“恩。”


    這次,我沒有迴頭,我告訴自己,不要迴頭,不要挽留,不要讓她為難,不要讓她更痛苦。


    也許,有一天,她會忘記這傷痛。


    也許,有一天,她會迴來。


    也許,有一天,……


    不會有這一天,我知道,永遠不會有這一天。


    所以我告訴她,我不會等你。


    我說,我不會等。


    有什麽東西從我的眼角靜靜地滑落下來。


    為什麽,為什麽她不能得到幸福?


    為什麽,夏木會死?


    為什麽?


    夏木,你這個卑鄙的小子!你贏了,你贏了今生,贏了來世!你贏走了我的雅望!


    可你為什麽不好好對她?


    你這個壞小子!


    為什麽不能讓她幸福?


    我在下山的路上,緩緩蹲下來,痛苦地緊緊揪住頭發。


    雅望……


    雅望……


    我轉頭,遙遙地看著山頂那跪在雨中的身影,心痛得快要崩潰了。


    往後的幾年,我開始走自己一個人的路。升學,工作,應付各式各樣的壓力,離開家到很遙遠的地方。


    我對自己可以說,就算是最完美的愛情也會在時間的打磨中褪色,我可以忘記她,我要忘記她,可是。十


    年了……


    她的身影,為何總是如此清晰地出現在我的夢裏?為什麽,我總是夢到,夢到她牽著小小的夏木,微笑著向


    我走來?


    那天,我去了她設計的杏花公園,看見了那牌匾,我轉頭笑了,轉身走過廣場,廣場上的白鴿在身邊飛舞


    ,落下了像天使一樣的羽毛。


    我忽然記起她的夢想。她要打造一個像天堂一樣的公園。她說,有我在的地方就是天堂。


    我低著頭笑了,為什麽這麽多年了,她的話,她的笑容,還能這麽清晰地浮現在我的腦中呢?


    頭頂是六月的藍天白雲和熱情得過分卻照不到心裏的陽光,我坐在公園的長凳上和自己打賭,我到底


    要用多少年的時間才能忘記她。


    也許是明天,也許是明天的明天,也許更久。


    也許是我離開這個世界的那一刻。


    特別番外


    番外:你還記得那抹少年藍嗎


    你還記得那個少年嗎?


    那個總是安靜地坐在角落裏的少年,


    那個在軍區大院長大的少年,


    那個身世淒楚的少年,


    那個如洋娃娃一般漂亮的少年。


    你還記得他嗎?


    他總是穿藍色的格子襯衫,沉默地微低著頭,俊美的側臉弧線讓人移不開視線。當他望向你時,那空洞的眼神、那木然的表情、那深深的黑眼圈,是否讓你永遠無法忘記?


    我毀了這世上最美好的少年。


    遇上我,也許,真的是他這輩子的劫難。


    ——舒雅望


    我無法忘記那個男孩,記得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就像個洋娃娃一般,美得讓人驚嘆又冰涼得沒有一絲活人的氣息。當時的我,從未想過,我和他的牽絆會如此之深;更不會相信,我會在之後的日子裏,虧欠他那麽多。


    我一直以為,是我在照顧他、保護他;我一直以為,他是我最安靜、最漂亮的弟弟。


    我總能想起小時候的那些事。那些事明明過了那麽久,卻為何總是那麽鮮明地刻在我的記憶中?


    小時候的他總是喜歡待在我家裏,不管是什麽時候,隻要我在家的時候,總能看見他在。所以那時,我一直以為,他就是我弟弟,我的親弟弟,我將是要一輩子對他好的人。


    我們總是在一起的。在年少的時光裏,我們時時刻刻在一起,像一家人的孩子一樣。冬天的時候,我們一起坐在窗戶邊,眯著眼睛將凍得通紅的手拿出來曬一會兒太陽,我會把cd機地耳塞放一個在他耳朵裏。他總是搖著頭拒絕,嫌我聽的音樂太吵,然後我們倆並排坐著,曬著太陽、聽著音樂,隱隱地能聽到不遠處樹葉飄落的沙沙聲。


    春天的時候,我們會帶上唐小天,叫上張靖宇一起去爬t市最高的山。唐小天怕我累,總是伸手拉我。那時候他總會不知道從哪兒躥出來,拉住我的手,就是不放。嗬嗬,當時,我真的隻是以為,那是小孩子的占有欲而已。


    夏天的時候,我不喜歡出門。我總喜歡將畫板拖到他的房間去,將空調開得大大的,吃著水果悠閑地畫畫。那時,他總是坐在我的腳邊,或是看著很厚的書,或是擺弄著他的寶貝模型,眼神專注又認真,漂亮極了。我總會畫著畫著,就看著他的側臉發呆,而他會在我的目光中抬起頭,迎著光芒望著我,墨黑的眼睛裏,滿滿地印著我的身影。


    那時,我覺得,我是最幸福的舒雅望;那時,我擁有全部的幸福;那時,我的少年,我的夏木,便是我的天堂。我年少時全部的記憶隻有滿滿的幸福。


    那幸福,維持到一隻惡魔的進入。


    那惡魔毀了我,毀了夏木。


    我總是忘不掉,事發的第二天,我衝進曲蔚然的大廈找他,推開會議室的大門,看見滿身是血的他,我有多麽的震驚。


    當我走過去,他抬起手;擦掉的不是自己臉上的鮮血,而是我臉上的眼淚。


    他用沾著鮮血的手,輕輕地為我擦去臉頰上的淚水,然後望著我的眼睛說:雅望,別哭。


    雅望,別哭。


    隻是這四個字,卻讓我銘記一生。


    而我,淚如雨下。


    這個少年,這個美麗的少年,總是帶給我這樣的感動,他總是,什麽都為我著想,什麽都將我排在第一,他總是這樣,用行動一次又一次,深深的猛烈地撞擊著我的心靈。


    殺人是為了我,帶我墮胎是為了我,去警察局自首也是為了我。他總是為了我為了我,他說他得不到他的幸福,所以,隻要我幸福就好了,所以,隻要是為了我,他什麽都願意去做。


    所以,我隻要拋下他幸福就可以了麽?


    夏爺爺說,他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把夏木交給我。


    那個一輩子威風八麵的老人,在臨終前,流著淚,用怨恨又懊悔的眼神望著我說:“舒雅望,你毀了夏木,你毀了他一輩子。”


    是的,我毀了夏木。


    我毀了這世間最美好的少年。遇上我,也許,真的


    是他這輩子大的劫難。


    那少年,搶走了我這輩子最愛的女人,可我不怪他。


    ——唐小天


    我也無法忘記那個男孩,記得年少時,張靖宇曾經和我說:小天啊,你小心,小心夏木這傢夥長大之後成為你的情敵。


    當時,我一笑了之,不曾放在心上,我從來沒想過,這個默不吭聲,甚至有些陰森的孩子能搶走雅望,我知道他喜歡雅望,可大院的孩子們都喜歡雅望,我知道他對雅望好,可認識雅望的人都對她好,我知道他能為雅望做很多很多事,可我沒想到他能為雅望殺人。


    是的,是我低估他了,我一直以為,那隻是一個小男生對鄰家姐姐的小小依戀,那隻是未開花,更不會結果的小心暗戀。


    是的,我從未將他當成對手,或者說,我重為將任何人當然我的對手,我一直認為,我和雅望的感情,是除了我們自己,誰也無法撼動的。


    可他做到了,真的做到了,他從小就拿著小鋤頭在我的牆角下挖啊挖啊,終於在一次狂風暴雨中,將我堅固的城牆挖倒了。


    嗬嗬,我不怪他。


    真的。


    失去雅望,全是我自己的錯,我唐小天,從來不會因為自己的錯誤去怨懟任何人,從來不會。


    其實,我很喜歡他的。


    喜歡那個幹淨沉默的少年。


    我一直希望媽媽再給我生個弟弟,小時候我無數次跟在媽媽屁股後麵說:媽媽,媽媽給我生個弟弟吧。


    媽媽總是說:弟弟生不出,妹妹要不?


    我歪著頭想了想,拒絕了。


    我就想要一個弟弟,一個漂亮勇敢的弟弟,可以在我被爸爸訓練了之後,讓我來訓練他,這樣我也可以威風的叫他做伏地挺身,叫他跑操場了,嗬嗬。


    所以當雅望第一次將他帶到我麵前時,我就覺得這個漂漂亮亮的小男孩好可愛,他要是我弟弟就好了。


    可這傢夥,從來不願意當我弟弟,不管我如何親近他,他總是一副冰冷漠然,不願搭理的樣子,我給他好吃的,從來不要,教他打架,從來不削,教他學習,從來不理。


    好吧,我承認,他從小到大都很少正眼看我,看我的時候也就冷冷的看著,眼神還有一種說不出的陰沉感。


    這樣的夏木,讓年少時的我覺得很挫敗,畢竟我唐小天也是孩子王啊。


    為什麽他隻喜歡雅望不喜歡我呢?


    他真的很粘雅望,記得上高中那會,我和雅望上高一,他上初一,初一不用上晚自習,上完下午的課就可以放學了,可他為了等雅望一起迴家,他會一個人坐在初一的教室裏自己上自修,一直到雅望下課去教室找他,他才會收拾書包,和雅望一起迴家。


    我記得,那時是夏天,雅望騎自行車帶他,他安靜的做在她的後座上,半垂著眼睛,晚風輕輕的扶著他的發絲,俊美的臉頰上漠然的連一絲表情也沒有,隻有那嘴角,輕輕的抿著。


    暗暗的星空下,自行車輪飛轉,光影流失,那畫麵就那樣,一直一直定格在我心中。


    多年之後,我想起來後,才恍然大悟。


    原來,他已愛了她那麽久。


    原來,他已愛了她那麽深。


    原來,我真的輸,輸給了那個星空下的孩子,那個微微抿起嘴角就覺得滿足了的俊美少年。


    那少年,一定是我上輩子的仇人,當然,這輩子也是。


    ——曲蔚然


    我覺得我和這個少年肯定是有數世恩怨,因為我第一眼看見他,就覺得,那帶著鋒利眼神的少年,將來會是我的仇人。


    我們每次見麵,伴隨著的都是冷冷的警告。


    “不準再出現在雅望麵前!”


    “我不會放過你的!”


    可,他越是這樣,我就越開心。我就是想知道,我繼續出現會怎麽樣?他不放過我會怎麽樣?很可怕嗎?


    哇,眼神這麽冷,我好害怕哦!


    小,我忍不住地笑他,像他這樣的人我見多了。每次我換新女人的的時候總能看見,然而同樣的,每次每次,這樣的人總是嘴上放放狠話,最後不知蹤影。而他們的女人,依然在我身邊笑,在我的身邊哭,在我身邊死纏爛打,膩味得我想把他們叫來,對他們說:唉,你的女人還你,真無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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