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木輕聲應她:“嗯?”


    舒雅望張張嘴巴,她好想問他,夏木,你幸福嗎?和我在一起,覺得幸福嗎?


    可最後,她咬了咬嘴唇,還是沒問,輕笑著說:“我就想叫叫你的名字。”


    夏木又簡短地應了她:“嗯。”


    舒雅望失聲笑了,夏木還是這樣,一點兒也沒改變,總是嗯,嗯,嗯的,不喜歡多說一個字。


    可就是這樣一個淡漠冰冷的少年,讓她無時無刻不希望,他能得到幸福。


    生活就這樣平靜的過下去,平靜的生活,簡單而恬淡,夏木有時候覺得,就這樣過一輩子的話,那就是幸福了吧。


    可有一天,夏木在幫舒雅望找忘記帶到單位的資料時,從書房的抽屜翻出了一個紙箱子。箱子的外表有些破舊,夏木也沒多想,打開箱子一看,是慢慢一箱子的信。那些信連一封都不曾打開過,他隨便翻看了一下,同樣的信封,同樣的筆跡,同一個人。夏木蓋上箱子,有些狼狽的別轉過頭,心沉沉的下墜。


    他想把箱子放迴去,卻又忍不住拿起一封,看著上麵的字。這字跡他很熟悉,記得以前,舒雅望每天早上第一件事就是下樓看信箱,信箱裏總是有她的信在等她,她總是一臉笑容地拿出來,捧著信蹦蹦跳跳地上樓,迴到房間,將信看上好幾遍才捨得放手。那時,她也有一個箱子,漂亮的粉紅色箱子,她將他的每一封信,細心地編上號碼,小心地放入箱子。


    她沒事的時候總喜歡將箱子裏的信全部拿出來,一封一封的數著,一遍一遍的數著,而他,總是站在門外,沉默的看著她數,那時的她,真的離他好遠,她臉上的笑容,眼裏的神采,心裏的情意,總是透過那些信,飛向很遠很遠的地方,飛向那個叫唐小天的男子。


    夏木坐了下來,將箱子裏的信全部拿出,一封一封的數著,那些信雜亂無章地散落在桌上,就如他現在的心情。


    就在這時,竹子正好迴到家中,書房的門沒有關,她筆直地走過去,看見夏木,很親熱的笑著:“夏木,你在家啊?”


    竹子走近,看見夏木手裏的箱子,忽然吃驚道:“啊!這些信……”


    夏木將信放下,轉頭問:“怎麽?”


    竹子嘟著嘴巴,抓著頭奇怪的說:“這信你沒來之前,雅望叫我幫忙扔掉的啊,奇怪,我明明扔到樓下的垃圾車裏了啊,怎麽又跑迴來了啊?”


    夏木的身子猛然一頓,眼睛忽然微微地濕潤起來,呆滯地望著她。


    “你在數啊?不用數了,1089封,雅望幾乎天天都數,光數又不看,真是奇怪的人……”竹子低頭撥弄了下桌子上的信,忽然感覺有些不對,抬眼就看見了那樣的夏木,像是掉入了絕望的深淵,那濃濃的憂傷,像是快要哭了。竹子不知所措地退後一步,小心翼翼地問:“夏木,你怎麽了?”


    夏木沒理她,竹子有些心虛地看著他,自己好像說錯了什麽……


    “沒事的話,我先走了。”她硬著頭皮迴到房間裏,拿了自己的東西,慌張地逃離。


    舒雅望在公司等了夏木半天,還是不見夏木過來,有些不安地給他打電話,可他居然連電話也沒接。舒雅望很擔心他是不是出了事,急忙和公司請了假,跑迴家去。


    打開房門,看見夏木好好地坐在書房裏,這才放下心來,皺著眉問:“你怎麽了?人也不去,電話也不接,想急死我啊?”


    夏木低著頭沒說話,舒雅望奇怪地走上前去:“夏木?”


    當她看見書桌上的那些信時,連忙跑過去想將信收起來,她慌張的解釋:“那個,這些是……這些是……這些是我準備丟掉的。”


    “丟掉了,再偷偷地去撿迴來?”


    舒雅望停下動作,咬著嘴唇,笑著裝傻:“你在說什麽啊……”


    夏木難過地說:“你還是愛唐小天,舒雅望還是愛唐小天啊。”


    舒雅望使勁的看著他說:“不……不是。我,我喜歡……你。”


    “你在說謊!”夏木望進她的眼裏,一字一句滿是傷痛,“你愛他,你永遠都愛他,你隻愛他!我知道,不愛唐小天的舒雅望,就不是舒雅望了。”


    “夏木!”舒雅望大聲叫他的名字,眼淚落下來,她上前一步,緊緊的握住夏木的手說:“夏木,我喜歡你,真心喜歡你,我想和你一起生活,想給你幸福我真心這麽想的。”


    “那麽雅望,你的幸福呢?”夏木看著她,輕輕的問:“我可以給你幸福嗎?”


    “可以!”舒雅望固執地望著他,“你可以。”


    夏木沒說話,緊緊地皺著眉頭,一臉難過。


    “夏木……”舒雅望急了,按著他的雙臂,看著他說,“夠了,已經夠了,我們都吃了苦頭,所以讓我們在一起,嗯?這些日子不是很好嗎?我們難道不是很幸福嗎?你為什麽要這樣呢?你為什麽不相信我?我真心想和你在一起!你為什麽不相信我呢?”


    舒雅望難過地哭了出來,夏木走上前去,輕輕抱住了舒雅望,眼神漸漸暗下:“別哭,不要哭。雅望,別哭,知道了,我們在一起,我們在一起。”


    舒雅望緊緊地迴抱住他,在他懷裏使勁的哭著:“對不起,對不起,你別生我的氣,我一定會丟掉的,這次真的會把它們丟掉。”


    夏木沒說話,他知道,她能狠下心來丟掉這箱信,可她真的能丟掉心裏的那個人嗎?


    她真的能嗎?


    這樣勉強和自己在一起,她真的會幸福嗎?


    第二天,沒有人喚醒沉睡中的舒雅望,夏木還是離開了,就連舒雅望脖子上的接吻魚項鍊也不見了。舒雅望慌張地尋找他,隻看見桌子上放著一封信,信上寫著:放愛自由——夏木。


    舒雅望拿著信紙不停地說:“為什麽要走?為什麽不相信我?為什麽?”


    舒雅望拿著信紙頹然地跌坐在地上,這次她沒有哭。


    她不哭了,再也不哭了,因為那個對她說,你一哭,我就想殺人的男孩已經離開她了。


    竹子迴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舒雅望,沉默的坐在客廳的角落裏,無聲無息到她從她麵前走過都沒注意到她,等她從房間拿完東西出來的時候才看見她。竹子嚇了一跳,拍拍胸口道:“你幹嗎呢?坐在那兒和鬼一樣,想嚇死人啊?”眼神四處瞟了一圈,疑惑地問:“夏木呢?”


    舒雅望沉默半晌,然後說:“他走了。”


    “走了?為什麽?”


    “他說放我自由。”舒雅望閉上眼,痛苦地將雙手插進頭發中,緊緊握住,“自由?什麽才是自由?我根本不需要他放我自由。”


    竹子嘆了口氣,走過去,蹲在她身邊很認真的望著她問:“雅望啊,你是因為內疚,是因為想補償夏木,所以才和他在一起的嗎?”


    “我……”


    “不要著急否認,你好好想想,你是真心愛夏木嗎?比愛唐小天還愛嗎?”


    舒雅望使勁地閉了下眼睛,死死地皺著眉頭。


    “雅望,如果你不夠愛他,那就放他走吧,其實,你也應該放他自由。”竹子看著舒雅望。舒雅望茫然地看著她,長發順著臉頰散亂的垂下來。


    “難道你不認為,夏木他應該得到一份真誠而完整的愛嗎?”


    “對,他應該得到。”舒雅望的眼淚一滴一滴的掉下來,“他本來就應該得到光明的前程,夢一般的愛情,溫暖的家庭,他的人生應該是最美好的……”


    “雅望……”


    “我知道我應該放他走,可是……”雅望低下頭,喃喃地道,“可是,我愛他呀,為什麽你們都不相信?”


    “我真的愛他呀。我真的想和他在一起。想每天早上一睜眼就能看到他,想每天晚上都能和他說晚安,想給他一個溫暖的家,我想讓他幸福……我愛夏木!真的愛他……”


    她怎麽可能不愛他呢?從她看見他拿著槍站在血泊中的時候,從他打開救護車將自己救出來的時候,從他告訴她可以打掉那個孩子的時候,她的心,早就一點一滴地被他的愛滲透了,蠶食了,吞併了,她早就在不知道什麽時候愛上他了。


    對,她是內疚,她怎麽可能不內疚?她毀掉了他六年光陰。


    對,她是想補償他,可她有千萬種辦法可以補償他,可她卻選擇和他在一起。如果不是因為愛他,她絕對不會這麽做的,因為她也知道,驕傲的夏木,是不會接受這種愧疚一般的愛。


    她是忘不掉唐小天,唐小天對她來說是生命力重要的人,她真的忘不掉,可是那種愛他的感覺,她已經漸漸忘記了,也許再過一段時間,她就可以完全忘記他,坦然地麵對他了。


    是她不好,是她表達得不夠清楚,是她做了讓他誤會的事,她真是活該。


    “那你去找他!和他說清楚。”


    “他不相信,他不相信我。”


    “那你就說到他相信為止,雅望,你不是說要給他幸福嗎?那就去啊!”


    舒雅望抬起頭來:“對!我要去找他,要和他說清楚,再也不會讓他偷偷地跑掉了,不管他去哪兒,我都要跟著他。”


    “加油!支持你。”竹子握拳,給她加油打氣。


    舒雅望給鄭叔叔打了個電話,求他告訴她夏木的下落,鄭叔叔一開始不願意說,舒雅望求了半天,鄭叔叔才告訴她,夏木現在住在w市的一家五星級賓館裏,將搭乘明天早上十點的飛機去美國。


    舒雅望掛了電話,穿上外套,衝出門去!


    她想清楚了。


    這次,她不會再猶豫,


    她會緊緊牽住他的手,


    她會看著他的眼睛,認真地對他說“我愛你”,一直說到他相信為止。


    第十七章:這一生,你不來,我不老


    有的時候,一旦錯過便是一生,


    再次遇見,可有來生?


    晚上,霓虹燈在城市中閃爍著,空氣微涼。夏木漠然地站在天橋上喝著啤酒,看著車流從天橋下穿過。他喜歡這樣,在夜晚的霓虹燈下,一個人安靜地站在街頭看著馬路上的車水馬龍,這樣會讓他覺得很平靜,平靜到就像時間也停止了一樣。


    他抬手,喝了一口啤酒,微微地有些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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