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人也說道:“先前他們在河邊就故布疑陣,讓咱們誤以為他們是乘了那烏篷船逃走,此次應當也是這般,咱們走吧,去另一邊和紅長老他們會合,他們定是往那一條路逃走了。”


    藏在棺木裏的湯晴光,聽見兩人所說的話,略略鬆了口氣,曲起的膝蓋不慎頂到了祈兆雪,他沒忍住,悶哼一聲,湯晴光一時騰不出手來捂住他的嘴,情急之下,隻好張口咬住他的嘴,不讓他再出聲。


    祈兆雪滿臉驚愕的瞪住她,而外頭正要離開的殺手,再往迴走。


    “方才似乎有聲音。”


    “過去瞧瞧。”


    聽見兩人的話,祈兆雪與湯晴光不敢再動,唯恐一個不慎,再發出聲響來,把殺手引了過來,因此湯晴光一直咬著祈兆雪的嘴,沒敢放開。


    祈兆雪也不敢有所掙紮,靜默的任由她咬著他的嘴。


    就在兩名殺手要往他們藏身之處走去時,忽然聽見不知打哪傳來吱吱吱的叫聲。


    那兩名殺手停下腳步,掉頭往外走。


    “原來是隻耗子,咱們走吧。”


    在他們走後,湯晴光也不敢立即鬆開祈兆雪的嘴,直到片刻後,確定殺手已離去,她才鬆了嘴。


    一鬆開嘴,她旋即爬起身,抬手移開棺蓋,要出去時,冷不防被祈兆雪給拽了迴去,他二話不說張口便咬住她的嘴。


    “唔唔唔唔……”她又驚又怒的推擠著他的臉,想叫他放開她。


    祈兆雪咬了幾口,才肯鬆開。


    “你做什麽咬我?”湯晴光憤怒質問。


    “是你先咬我的。”他長這麽大沒被人這般對待過,這種虧他可不吃。


    她怒嗔,“我那是不讓你出聲,你剛才突然叫了聲,差點就把他們引過來。”


    他惱火的迴道:“你還有臉說,要不是你突然頂到我那兒,我會出聲嗎?”


    她鄙夷的詰問,“我頂到你哪兒了,你一個大男人連這種痛都忍不得嗎?”


    祈兆雪漲紅了臉,“沒一個男人被頂到那兒,還能忍得了的。”


    “你自個兒沒用,竟還把其它的男人拉下水……”說到這兒,湯晴光忽地一愣,想起什麽似的往他的胯下瞄了眼,頓時也沒了聲音。


    須臾後,湯晴光才幹笑的說了句,“罷了,這次就不同你計較了,就當我是被狗咬了。”說完,她七手八腳的爬出棺木。


    祈兆雪緊追著她出來,“你這臭丫頭不要得了便宜還賣乖。”


    湯晴光橫他一眼,“我這可是救了你一命,你就是這麽對待救命恩人的嗎?”說著,她朝棺木裏適才被他們壓著的那具屍首,手合十拜了拜,才重新移迴棺蓋。


    聞言,祈兆雪沉著臉沒再出聲,接連兩次,都是她使計引開那些殺手,確實算是對他有恩,看在這分上,他也沒再說什麽。


    兩人走出義莊,祈兆雪才再開口,“那些殺手的目標是我,我看我們還是分頭走吧。”如此一來,那些殺手應當就不會再追著她,她也就能安全離開。


    “原本是這樣,但先前咱們倆在破廟裏一塊撞見從梁木上掉下來的那個死人,那些殺手誤會是咱們殺了他們的少主,他們也不會放過我的。”說到這兒,湯晴光抬頭看了昏暗下來的天色,“咱們先找個地方歇著,再合計合計接下來該怎麽做吧。”


    好不容易引開那些殺手,兩人在附近的村落裏,找了處宅子暫棲一夜。


    湯晴光淨了身,從隨身帶著的包獄裏取了套幹淨的衣裙換上。


    祈兆雪也換下身上那襲淺藍色的長袍,向屋主要來一身幹淨的衣物。


    兩人佯扮成兄妹,這屋子裏沒有多的房間給兩人,他們不得不同擠在一間狹窄的房間裏。


    夜裏,兩人小聲說著話。


    “我首聽我三師叔說過,江湖上有一個萬殺盟,裏頭養了一批殺手,專門收銀子替人殺人,我瞧這幾天追殺咱們的那批殺手的模樣,很像我三師叔說的萬殺盟。”


    “咱們如今被誤會是殺了他們少主之人,隻怕他們會派出更多殺手來追殺咱們倆,眼下隻有想辦法迴到勺江城,我調來兵馬掃平這批殺手。”


    若要單打獨鬥,那些殺手沒一個是他的對手,可雙拳難敵四手,隻憑一己之力,他無法將那些殺手全都滅掉,也因此他才會跟著湯晴光,一路避開那些刀口舔血的殺手,不與他們硬碰硬。


    湯晴光忖道:“他們定是知道你的身分,我猜迴勺江城的路上,怕是都被他們設下埋伏了。”


    她接著想起一件事,“南風侯府不是掌管著大寧王朝南方的這片疆域,除了勺江城外,你難道不能前往別處調來兵馬嗎?”


    祈家先祖當年仗著一身武功,幫著大寧王朝開國君王打下江山,因而被封為南風侯,鎮守南方。


    約莫在七、八十年前,皇帝昏庸,造成外族入僵,兵臨城下,最後是四方諸侯出兵馳援,這才趕走入侵的外族,然皇室衰微的局麵已定,從此鎮守四方之諸侯擁兵自重,形成割據的局麵,南方一帶則由曆代的南風侯所掌控。


    “須有我父親的兵符才能調動兵馬。”所以他還是得先趕迴勺江城才行。


    聞言,湯晴光適才稍稍生起的希望轉眼又落空,她嘆了口氣,“要是我爹或是師叔們在這兒的話就好。”憑著爸和師叔們他們那一身高強的武功,定能很快就能收拾掉那些殺手。


    聽她這般說,祈兆雪有些不服氣,“若是單打獨鬥,他們沒人打得過我。”


    她嗤笑他想得太天真,“他們的目的是要殺了你,誰要同你單打獨鬥。我爹他們可就不一樣了,他們功力深厚,縱使那些殺手一擁而上,滅掉那一群殺手也是易如反掌。”


    祈兆雪不願被她看輕,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以後我也能練到那般。”他還年輕,他相信假以時日,以後再麵對那些殺手時,他不會再如此狼狽。


    湯晴光潑了他一盆冷水,“以後的事以後再說,現下咱們先得想想接下來要怎麽逃迴勺江城去。你可知道還有哪條路能通往勺江城,卻鮮少人知道的嗎?”


    祈兆雪思忖片刻後迴答她,“有一條山路,可以通往勺江城,但這條不好走,花費的時間要比走官道多上三倍不止,因此平常鮮少人走,知道的人也不多。”


    湯晴光拍板決定,“那咱們明兒個就走這條路。快睡吧,我累死了。”說完,她不客氣的霸占那張簡陋的木板床。


    而祈兆雪也沒去與她爭那張床,拖來兩張木條椅靠在一塊,逕自躺在上頭睡下,但闔上眼,浮現在他眼前的卻是兩人先前躲在棺材裏時,她冷不防咬住他嘴的那一幕。


    他抬手捂著被她咬過的唇瓣,黑暗中那張英朗的臉上微微泛紅。


    他側過頭,覷向睡在床板上的湯晴光。


    湯晴光早已疲憊得一沾枕,便沉沉酣睡了過去,睡著前她隱約覺得自個兒似乎忘了一件事,但一路被追殺了幾天,難得能好好睡上一覺,她委實太睏倦了,抵擋不住濃濃的睡意,也沒再去想,更沒察覺到祈兆雪朝她投來的複雜難辨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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