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琪,你可知道,本王為何傳你來這裏嗎?”


    聞言,名叫馮琪的少年,微微抬頭望向書桌另一旁的國君。


    抬眼間,少年的眼底深處,分明透漏著一絲絲寒意,猶如一頭剛剛被人叫醒的猛獸,正犯著小脾氣,叫人看了頭皮直發麻。


    那份斷絕感情的冰冷,總是令人有些於心不忍,卻又不得不忌憚。


    然而,正是這份不近人情的冰冷,才能讓華天安心的,將澄國死士小隊的領導權,交給一個年僅一十三歲的少年。


    澄國的死士小隊,自從華天登基之日起,便正式建立了。


    這支小隊,從來沒有一個正經的名字,也沒有固定的領頭人。


    一來,華天再也不會隨意的相信一個人,不論男女。


    二來,殺人本就是件不光彩的事,需得在暗中進行,最好是無聲無息的解決掉。


    三嘛,華天自己也不確定,這支死士小隊能否替他,把事情辦的稱心如意;對於外界之事,他們是否真的已經心灰意冷。


    最初,華天建立它的原因,僅僅是為了借用這些人的手,去解決掉一些不聽話的人,比如南樓。


    海嘯之後的救治疑雲,早已過去不知多少個春與秋。


    至今,仍有不少人在背地裏,提出來當做話柄,並四處散播當年身為太子的國君,連夜治死百姓的事情:


    太子無能,卻非要跑到南樓治病救人,糊塗之下,藥物使用過量,東街不少無辜百姓命喪黃泉。


    為了杜絕民間的謠言,華天不得不狠下心,欲將其斬草除根。


    夜深,人靜。


    風吹,樹動。


    犬吠,雞鳴。


    翌日一早。


    當西街的人,再次前去東街探親時,才發現街道空蕩蕩的,寂靜得有些離奇。


    小心地推開親戚家的門,屋內鍋碗瓢盆還在,人卻沒了,茶水也有些發冰。


    若說是離去,卻是連一丁點兒足跡,都未曾留下。


    南樓的百姓紛紛猜疑著,心中也有了個大概的結論,卻再無人敢掛在嘴邊。


    第40章 第四十章


    【時過境遷】


    經過多日的行軍,瀧軍主力終於抵達永清城的範圍之內。


    “傳令下去,即刻在此處安營紮寨,歇息整頓。隔日一早,直接打進澄國王宮。”


    剛一到達,曲如風便吩咐好諸多事宜。


    “這麽快就要進攻?”


    聽到剛剛傳來的將令,智千慮有些驚訝。


    自桃燃關一路走來,雖說沒有急著趕路,將士們的體力也得到了很好的調整。


    可是,這麽不顧頭不顧尾的衝進去,實在不是明智之舉。


    “有什麽問題嗎?”


    一旁的曲長英,不解地問道。


    “永清地勢複雜,易守難攻。華天還十分擅長用毒,保不準他又在澄軍身上用了什麽奇奇怪怪的藥物。若真是如此,我軍將士採取的強攻之術,無異於以卵擊石。”


    “那我們就坐在這裏,等著華天上門叫陣?”


    “嗯……我是這麽想的。就是不知道,曲將軍會怎麽認為?”


    “這樣吧,剛好我也有些私事,想跟我爹說,待會兒我去找他的時候,順便把你的想法也告訴他。”


    “好。”


    “那我先過去了。”


    話畢,曲長英站起身,準備離開副營。


    恰巧,在這個時候,綠蘿一蹦一跳的闖了進來,滿臉欣喜的樣子,像是遇上了什麽不得了的大喜事。


    “義姐,義姐,轅門外有人找你。”


    “找我?是誰?”


    “孤舟師兄。”


    此時,綠蘿的臉上洋溢著一種說不出的愉悅之感。


    聞言,智千慮淡然的笑了笑,卻轉移話題,反問道:“你不是一直喊他孤舟大人嘛,怎麽又突然轉口了?”


    “像義姐這麽固執的人都肯迴來,更何況,是孤舟師兄這麽有情有義的好男人。”


    “綠蘿,你……”


    智千慮白了她一眼,心中默默地吐槽著:原來,在綠蘿心裏,自己就是一個頑固不化的人啊。


    不過,想來也是。


    得虧綠蘿她們已經接納了“智千慮”這個人的存在,否則,如果哪天真的站在了江國的土地上,她自己都不知道,該如何麵對自己。


    “義姐,我今日沒發燒,也不體寒。所以,我現在完全沒有說胡話。師兄他確實有些話想跟你說。”


    “那你告訴他,我沒空。”


    “可我已經跟他說了,你有空。”


    “綠蘿啊,你現在……可真是我的得力助手,我有沒有空,都由您老人家親自幫我定奪了,是吧?”


    “嘻嘻,多謝義姐誇獎。”


    智千慮再次狠狠地白了一眼,那滿臉得意的綠蘿,無奈的嘆了口氣,走出營帳。


    曲長英站在一旁,目送著她走出去,看到那張精緻的麵容上,卻時時刻刻夾雜著複雜的表情,他的心中,莫名泛起一陣疼痛,卻也無計可施。


    一直以來,他所憧憬的智千慮,和他認識的智者千慮,或許,根本就是兩個人。


    又或許,是同一個人吧?


    然而,無論是誰,身處亂世之中,哪還會有閑心去談兒女私情。


    曲長英努力的學著她那時常掛在嘴角的,淡然微笑,離開了副營後,轉而全身心的投入到,接下來即將爆發的瀧澄之戰。


    往外走的時候,智千慮也在默默地告訴自己,有些事,不一定能逃一輩子。


    為了避免和孤舟單獨待在一起會尷尬,智千慮從來都是長話短說。


    就連對方主動提出的會麵一事,她也是能躲則躲,實在躲不過,便尋藉口說自己很忙,三言兩語地將他打發掉。


    也許,她的冷漠真的傷到了孤舟,漸漸地那人主動尋她的次數,變少了許多。


    更多時候,都是由綠蘿作為中間人,傳遞情報。有些複雜的情況需要孤舟當麵說的,他才會出現。


    以至於,在抵達轅門之前,智千慮都在想,孤舟此番特意前來,莫不是建在永清的據點,遇到了什麽難處。


    然而,當她站在孤舟麵前時,看到那人的眼神裏,流露著滿滿的擔憂,智千慮有些明白了,方才綠蘿滿臉興奮的原因。


    大概,他們二人又是聊起了往事吧。


    雖說時過境遷,可在綠蘿的心裏,仍舊放不下過去的人。


    孤舟,亦是如此。


    “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跟我來吧。”


    智千慮開口道了一句,便將他帶引至副營。


    營帳之內,隻有他們二人。


    兩人都未曾開口,空氣中瀰漫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詭異。


    靜待片刻,孤舟瞅了瞅對麵之人,她的臉上是一成不變的淡然。


    “前段時間,我聽說了你們在麗關一戰中,發生的事情。”


    “你認為……我做的不對?”


    聽到孤舟提起這件事,智千慮有些意外,嘴上卻很無所謂的說著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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