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弟牽掛之人,該不會是那位東軍的胡千戶吧?”


    “不……不可能。”


    被問中心思的柏溪,小臉“唰”的一下紅了,嘴上卻是連連否認。


    “師弟是出家人,萬不可動不該有的心思。”


    “多謝師兄教誨。”


    看到師弟乖乖聽話,圓清也放下了心。不過,似乎還有什麽事憋在心裏,未曾吐露。


    少時,稍作思考後,圓清還是開了口:“對了,那位陳施主,有沒有再為難你?”


    “那倒沒有。他最近一直沒來廟裏,反而,讓我感覺清淨了不少。”


    “那就好。”


    似是放下了心中的“巨石”,圓清習慣性地拍了拍柏溪的肩膀。


    “對了,師弟。過兩天住持師父要舉行的施粥布恩一事,你可千萬不能馬虎啊。


    往年,你總是趁大家不注意的時候,偷偷跑去廚房,喝師父給那些可憐百姓準備好的米粥。”


    “師兄,說笑了。往年,那是我年幼不懂事,今年,一定會好好幫師父的忙。”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痛在你身】


    江國,號稱當今世上第一大國。


    朝廷中,能征善戰者,不計其數。足智多謀者,也不在少數。


    而在民間,卻是另一番景象。縱眼望去,疆域雖遼闊,土地卻貧瘠,百姓民不聊生。


    到了冬時,頻繁的雪天,寒冷的雪地,讓不少人邁不出家門。


    甚至,邊疆地區,時不時會出現路有凍死骨的“景象”。


    人生在世,本應行善積德,卻有人被一鬥米困住了頭腦,拋妻棄子,殺人掠奪。


    靈濟寺的住持化空慈悲為懷,每到月中十五之日,會拿出寺院裏存糧,幫助那些無家可歸,飢腸果腹的婦孺之人。


    故而,逢此時節,靈濟寺的門前,都會圍著滿滿當當的人,隻為接受一碗熱乎乎的白粥。


    與之相對的,靈濟寺的弟子們便跑進跑出,忙得不可開交。


    然而,有一人除外。


    “柏溪,你怎麽還在睡覺。”


    圓清怒氣沖沖地推門而入,直奔炕尾,一把揪起捲成團兒的被子,睡夢之人才睜緩緩開朦朧的眼睛。


    “師兄,有何貴幹?”


    柏溪開口閉口,吐著不清不楚的幾個字,蠕蠕的聲音,聽起來十分疲憊的樣子。


    “出家人不打誑語,師弟明明答應過我,接濟日,不會添亂好好幫忙的。”


    “知道了,我這就去忙。”


    話畢,柏溪自顧自的整理著僧袍,穿好羅漢鞋,打算起身出門。


    圓清站在一旁,瞅著他臉色有些難看,收起了剛才那番不好的情緒,又上前寒暄。


    “師弟,你是不是遇到什麽難事了?”


    “沒有啊。”


    “我看你臉色不太好。”


    “哦……昨晚天兒太冷,沒睡好而已。”


    “那……”


    圓清還想繼續追問些什麽,卻看見柏溪彎腰拘了一禮,轉身走出了僧寮。


    雙腳邁出門檻後,腳下的步子變得越來越急促,柏溪時不時地瞅瞅周圍,提心警戒著,似乎是在躲避著什麽人。


    一路上,都小心翼翼的。


    走著走著,便來在了正殿的門前。


    “師兄們都去忙了,這裏應該沒人吧。”


    柏溪碎碎念著走了進去,抬眼間,看到了殿內莊嚴肅重的如來佛祖,“噗通”一聲,雙膝跪下,雙手合十,心中默念著“阿彌陀佛”。


    他十分誠心的祈求著,佛祖能原諒他撒過的謊。


    因為,那不過是一句荒唐的理由。


    陳岩,一個將他徹底推入阿修羅世界的罪人。


    大殿內寂靜無聲,柏溪緊閉著雙目,一遍遍的背誦經文。


    忽然間,一對兒強有力的雙臂,將他從背後緊緊環抱住。


    柏溪猛然睜開眼睛,來不及多作思考,拚命地掙紮著。


    “小柏溪,終於被我抓住了吧。這迴,我看你往哪兒躲。”


    一陣淫/威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一縷急促的熱氣在脖頸處徘徊。


    一股貪婪的溫熱在身體上遊走。


    大千世界,如此無禮之人,他能想到的隻有一個,陳岩。


    “陳施主,不可。這裏是正殿,佛祖在上,我等罪人萬萬不能忤逆他。”


    柏溪一邊掙紮,一邊試圖勸說著。


    被騷擾了許久,他也清楚了對方的心性。


    陳岩就是一隻饑渴的野獸,言語相勸根本不管用。他的一整套動作,始終沒有停過,將懷抱之人壓在身下,一點點舔舐著他未包裹住的地方。


    柏溪在拚命的抗拒著,怎奈小胳膊擰不過大腿,隻能乖乖順從。


    自從“陰謀得逞”後,陳岩越發猖狂,竟然開始撕扯著,那件表示早已與世間斷絕聯繫的僧袍。


    那隻不安分的手,漸漸移向下方,半途中,卻停止了行動,改變方向。


    陳岩抱起麵容已然頹廢的小師父,靠在佛祖腳下的桌子,“心疼”地望著那張驚恐的小臉。


    “地麵太涼,我怕你感染風寒。我們換個方位好不好?也讓你天天敬奉的佛祖,看看我們小柏溪有多聽話。”


    這……簡直是莫大的恥辱。


    柏溪的心中驀然升起一股怒意,臉上的表情有些複雜,不止是驚恐,還有憤怒和懺悔。


    一剎那,他再也忍受不住內心的折磨,腦海中閃過一絲殺意,扭過頭看了看,堂上還在燃燒的蠟燭,又迴過頭望了一眼上麵貪婪的那人。


    柏溪的右手迅速伸向燭台,將其緊握在手中,甩掉遲遲不肯熄滅的燭身,牟足了渾身的力氣,胳膊上青筋暴起,將燭台上的燭尖,狠狠地紮進那人的脖子。


    頓時,一股鮮血飛濺出來,落在上方的金光佛身,滴到柏溪嫩嫩的小臉上。


    終於,那人停止了所有的動作。


    陳岩含情脈脈的望著呆住的柏溪,竟然笑了出來,口中十分努力的道出六個字。


    “小柏溪……你快逃。”


    什麽?


    一瞬間,柏溪僵在原地,不知該如何是好。


    我……明明紮上了他,他不怪我?反而要我快逃?


    陳岩使出身上僅餘的一點點力氣,伸出手寵溺地摸著眼前那張極好看的麵孔,再一次告誡道:“快走啊。”


    話畢,他感覺到,身體有些沉重,重到他快要支撐不住,任憑身軀隨意栽倒下去。


    都說,人死的那一刻,神智會異常的清醒。


    臨終前,陳岩突然想明白一件事情,或許,對於柏溪而言,他每一次的出現,似乎都是一種累贅。


    可是,那人卻從來都沒有,對他說過一句難聽的話。


    柏溪的溫柔與善良,反而成了他一次次,墮落在罪惡深淵後的藉口。


    陳岩發過誓,隻要能得到他,我願意付出血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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