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李彥又被人打了?”


    幕落寒剛到酒店餐廳坐下,就聽小夥伴們說起這個喜聞樂見的消息,追問道:“誰打的?打的好啊!”


    火烈鳥咬著牛排,道:“豪門張威龍打的,鼻梁骨折,輕度腦震蕩,上肢浮腫淤青,打完人沒跑,還主動叫了救護車,兩邊在醫院私下了了,聽說張威龍給了盛世的潘經理25萬塊湯藥費,大搖大擺的帶人走了。”


    “盛世其他人沒話講?”


    “陳大寶那身一米9的橫肉往那一杵,就盛世那幾個小杆子誰敢上去啊!而且吧。”


    “而且什麽?”


    “等我咽下去。”火烈鳥把口中的牛排咀嚼下肚,這才道:


    “盛世那邊也心虛,我聽說是李彥當時和程瀟瀟吃飯,程瀟瀟喝醉了,李彥精蟲上腦想把程瀟瀟帶迴酒店強上了,豪門三個人當晚湊巧也在那家飯店吃飯,無意間聽見程瀟瀟喊救命,這才有了這出。”


    “行俠仗義了屬於是。”唐翩鴻轉著杯中的吸管,下了結論:“想不到豪門那三個憨貨還有點血性,我以為他們跟那些無腦反派一樣,整天隻會蝦蝦霸霸,圈地練級來著。”


    “是吧,我還聽說,這李彥被陳大寶一拳打在牆上,扣都扣不下來!”


    正在咬吸管的阿瓜馬上來精神了:“哇,這陳大寶看起來憨憨的,想不到這麽厲害?”


    “可不麽!你看他滿臉橫肉那樣,放港片裏麵怎麽也是個雙花大紅棍!網上還說陳大寶有練過,揍人可狠了!”


    “那明天盛世和百鬼還打不打?”七仔問道。


    “當然打!盛世圍脖早上9點剛發了超話,嚷嚷著不畏強權,正義必勝什麽的,李彥明天又又帶傷出戰,一定要跟百鬼碰一碰,來一個巔峰見盛世!”


    “我超,這麽拚?”


    “我去盛世圍脖看看......哈哈,這個配圖裏麵包的跟粽子一樣的是李彥?噢喲,下麵評論5萬,點讚11萬,盛世什麽時候有這麽多粉絲了?”


    “別尬黑,誰說黑粉不是粉?”


    唐翩鴻和阿瓜很興奮,對於八卦她們一向是很感興趣的,你一言我一語和小夥伴們討論開了。


    隻有幕落寒沉默不語,低頭吃飯,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吃完飯,大家各有安排,幕落寒決定出去逛逛,阿瓜拉著唐翩鴻笑嘻嘻的上了電梯,七仔和火烈鳥對視一眼,後者表示自己要去見上海女網友。


    七仔聳了聳肩,送了他一句‘注意安全’,追著阿瓜跟上了電梯。


    今天是休賽日,明天將決出個人賽的四強,然後再開始團隊賽的四進二半決賽。


    馬上要對決奪冠大熱門夕陽歌盡,說老實話,幕落寒覺得自己這邊獲勝的希望很渺茫。


    雙方的差距已經不是看一兩天視頻,討論討論戰術,大家努努力就能彌補的了。


    與其緊張兮兮的備戰,不如開開心心玩一天,放鬆心情,調整狀態,享受這次難得的上海之旅。


    唐翩鴻的想法得到了十年一夢大多數人的認可,幕落寒也表示個人狀態調整也很重要,火烈鳥本來還想再努力一把的,後來被阿瓜一頓勸降,也看開了,約了上海女網友麵基去了。


    雲端酒店旁邊就是一個公園,幕落寒走出酒店大堂,在公園草坪之間的石板路上漫無目的的遊蕩。


    明明才是下午2點,公園裏麵已經有幾對小情侶在約會,他們或坐在長椅上捧著奶茶,或坐在草坪相互依偎,幕落寒走在草坪中間,不時能聽見他們嬉鬧的聲音。


    大概是今天是多雲天氣的緣故,太陽並不猛烈,才給了這些小情侶出來秀恩愛的可趁之機。


    幕落寒看了幾眼,坐在草坪上的小情侶已經舉著手機拍照片了,女生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好像恨不得將戀情昭告全世界一樣。


    哼,秀恩愛,分的快!


    走著走著,忽然,幕落寒感覺好像有人在後麵戳了戳自己。


    “嗯?”


    幕落寒迴頭一看,隻見宮心雅俏生生的站在石板路上,手中拎著一袋奶茶。


    今天她穿了一條深青色jk短裙,身上配了一件白短袖,粉色頭繩綁起兩條馬尾辮俏皮的立著,腳下是一雙黑色學生鞋,加上她的圓圓娃娃臉,像極了偶像劇中男主角鄰居家的元氣女高中生。


    見他迴頭看過來,宮心雅馬上舉了舉手中的奶茶,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


    ......


    幕落寒和宮心雅尋了一處長椅坐下,幕落寒開口問道:“你不在酒店好好休息,跟我來這裏曬太陽幹嘛?”


    宮心雅沒有迴答,隻是打開紙袋包裝,遞來一杯百香果果汁。


    幕落寒接過,插入吸管,咕咚咕咚兩口下肚,冰涼酸爽,讓人心情似乎都好了一些。


    忽然,幕落寒看到一隻白嫩的小手攤在自己眼前。


    “幹嘛?”


    幕落寒單手托著百香果果汁,側頭看她,宮心雅沒有說話。


    她也沒法說話,雙馬尾晃動,沐浴著下午兩點略有些燥熱的陽光,隻是對幕落寒傻乎乎的笑。


    鬼使神差的,幕落寒把手掌遞了過去。


    宮心雅笑容更盛,好像抓到小雞仔的狐狸,抓著幕落寒的手放到大腿上,白嫩的小手在他掌心熟練地寫寫畫畫。


    青蔥般的手指在幕落寒掌心來迴劃動,麻麻的,癢癢的,即使隔著一條裙子,幕落寒的手背似乎都能感受到下方軟中帶彈的驚人觸感。


    宮心雅:今天吃飯的時候,你好像不開心。


    幕落寒愣了一下,表情有些不自然道:“沒有不開心,隻是覺得李彥做的有點過分。”


    宮心雅看了他一眼,大大的眼睛晶光閃閃,似乎有看破一切的敏銳,她寫道:你好像很在意禾......


    寫到一半,宮心雅的手指突然停住了,食指在幕落寒掌心劃了兩個大大的斜杠,表示剛才寫的不算,她又寫道:你和唐認識很久了嗎?


    幕落寒不明所以,不過還是如實迴答:“3個月不到吧。”


    宮心雅歪著頭想了想,掐著手指,好像是在計算什麽,幕落寒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錯覺,她臉上的笑容似乎更好看了。


    兩人靜靜坐了一會,誰也沒有主動說話,一個不知道怎麽開口,一個開不了口。


    宮心雅按捺不住,抓著幕落寒的手掌又寫道:你說,我們能打贏夕陽歌盡嗎?


    ‘我覺得希望很渺茫。’


    心裏的這句話幕落寒沒有說出來,隻是說道:“對方畢竟是夕陽歌盡,大家盡力就好,不留遺憾。”


    宮心雅繼續寫道:我是不是很菜?經常被別人追著打,好幾次控製沒接好,自己沒藍了都不知道,還給大家拖後腿......


    寫著寫著,宮心雅長長的睫毛垂落,眸光逐漸暗淡下來。


    嘚~


    就聽一聲清脆的響聲,宮心雅手摸額頭,滿是無辜的大眼睛眨啊眨的,不明白為什麽他要彈自己腦袋。


    幕落寒伸手,作勢還要再彈。


    “!”


    嚇的宮心雅嗖的一下子縮到了長椅的另一邊,兩手抱頭,大眼睛小心翼翼的張望過來,好像受到驚嚇的小鹿。


    “哈哈。”


    幕落寒被她的反應逗樂了,道:“阿雅怎麽會這樣想?作為剛接觸遊戲不久的萌新來說,你已經很厲害了,進步的也很快!我記得,以前我剛接觸無雙那會,技能都放歪來,真的,不騙你!我萌新的時候,玩的還不如你呢。”


    他招招手,笑道:“躲那麽遠幹嘛?過來,不彈你了。”


    宮心雅將信將疑,用手語比劃道:真的?


    幕落寒看懂了,宮心雅偶爾會教他一些簡單的手語,幕落寒不知道她問的是哪方麵的真,不過這不妨礙他迴答:


    “真的!”


    宮心雅嗖的一下坐過來,大概是用力過了猛,兩個人撞在了一起,一條馬尾辮調皮的掃中幕落寒的嘴巴。


    如此近的距離,幕落寒心中一蕩,他甚至能聞到她頭發中淡淡的花香味道。


    “!!”


    宮心雅渾身一顫,腦袋幾乎要埋到衣服裏,圓圓臉好似被火燒一般,肉眼可見的紅暈一路染到了耳朵根。


    “......”


    “......”


    過了良久,忽然,幕落寒感覺自己掌心癢癢的,宮心雅還是低著頭,在他掌心慢慢寫下這樣一段話:


    可不可以,借一下你的肩膀。


    幕落寒腦子一抽,迴道:“剛吃完飯想午睡了嗎?”


    “?”


    宮心雅又好氣又好笑,過了幾秒,沒有得到想要的迴應,她有些心虛的打量了一眼四周,貝齒用力壓了壓下唇,仿佛是下定了某種天大的決心。


    慢慢地慢慢地......


    慢慢地,她的腦袋靠在了幕落寒的肩上。


    恍若觸電般,兩個人均是一顫。


    不要動,求你了,不要動。


    宮心雅心中祈禱般的自語,小手悄然握緊,長長的睫毛猶如雨刷抖個不停。


    一定是她的祈禱感動了上天,他沒有逃開。


    心中的歡喜仿若朵朵升空爆開的璀璨煙花,那是多麽燦爛美麗的花火啊,驅散了厚如墨汁的黑暗,將宮心雅昏暗枯寂的內心照的亮亮堂堂!


    宮心雅的朋友很少,從小到大,因為她沒辦法說話,同學,老師,朋友,身邊的人都是用異樣的眼神看她。


    天生的缺陷讓宮心雅失去了很多,也讓她更加敏銳,有時候,宮心雅能讀懂他們眼中蘊含的情感。


    世界上總是好人多,很多人對她抱有善意,對她很好,會陪交流不便的宮心雅一起吃飯,幫她問老師,一起上下學。


    可宮心雅從未在他們身上感受到平等和認同,更多的,是出於一種關心,或者說,可憐。


    或許在善良之人的心中,她隻是一個可憐的,需要人照顧的小啞巴吧。


    被大家關注的感覺很好,可宮心雅不想當那個小可憐,她時常會感覺到煩惱,為什麽,為什麽就不能把我當成一個正常人來看待呢?


    世界上也不缺壞人,或許是宮心雅帶走了太多的目光,一些人便開始厭惡她,憎恨她。


    小學五年級,這是宮心雅第一次被霸淩,放學時,同班的三個女生把她堵在女廁所裏,扯她的頭發,擰她的軟肉,警告她離班級某個男生遠一點。


    那一天,宮心雅在女廁所裏哭了很久,迴到家,她沒有告訴爸爸媽媽,因為爸爸媽媽工作了一天已經很累了,她不想讓大人們擔心。


    事後,那幾個女生沒有受到處罰,畢竟,光憑一張‘她們欺負我’的紙條,並不足以引起老師的重視。


    那位年輕老師隻是以為,這不過女孩子們之間正常的打鬧玩笑。


    從那以後,那三個女生好像尋找到了某種樂趣,有機會就把她堵在女廁所,擰耳朵,扯臉蛋,扯頭發,掐軟肉,換著法子欺負她。


    那幾個女生下手很有經驗,除非宮心雅撩起衣服給其他人看,否則不會被輕易發現。


    宮心雅試圖反抗過,可她又能做什麽呢?


    她隻是一個小啞巴,連跟她們吵架都做不到,年幼的宮心雅不知道該怎麽辦——難道去寫一張張小紙條,可憐巴巴的去求班級的男同學保護自己嗎?


    這場隱形的霸淩持續了一年半,宮心雅的心態逐漸發生了變化,課本上的知識似乎也張牙舞爪起來,學習成績下降,她的狀況越來越糟糕,對她來說,學校不再學習的地方,而是一座讓人恐懼的監獄。


    宮心雅不再活潑,她學會變得安靜,她要求父母買來許多毛絨玩偶放在床上。


    忙碌的爸爸媽媽滿足了她的要求,沒有過問,似乎從未察覺到女兒的異樣。


    對年幼的宮心雅來說,那些大大的玩偶就像守護神一樣,守護著她入睡,給予她在睡夢中戰勝三個惡魔的勇氣。


    宮心雅曾不止一次惡意的猜想,或許自己在父母眼中,就像一隻需要關懷的家養小動物一樣,每天定時喂飯喂水,逗弄一下,然後再把她送進名為學校的監獄。


    幸好,升到了初中,那三個惡魔消失了,真好。


    在新的學校,宮心雅覺得自己似乎迎來了第二次人生,在得知她的特殊之後,同學們看她的眼神變了,又變迴了那些熟悉的樣子。


    好奇,驚訝,憐憫,嫉妒,關心,卻唯獨沒有認同。


    這一次宮心雅沒有搞砸,她有意保持和男生們的距離,因為害怕,宮心雅學會討好她們,她一層層給自己戴上麵具,主動給那些帶有惡意的眼神買糖果,對著她們傻笑。


    漸漸的,那些惡意的眼神消失了,宮心雅成了班級裏最受歡迎的人,沒有人不喜歡這個傻乎乎的啞巴女孩。


    這一張張麵具就像宮心雅的鎧甲,保護著她平安度過了初中和高中,隻是,她也變的越來越不像自己,越來越認不清自己。


    直到遇見了他,第一個沒有可憐她的人,第一個認可她的人,第一個得知她的特殊後依然把她當做正常人來看待的人!


    謊言可以騙人,可眼神不會,宮心雅第一次在一個人的眼神裏看到了對自己的欣賞和認同。


    他就像一束光,穿破烏雲密布的陰暗天空,成為了自己世界唯一的光。


    好安心,好溫暖啊......


    宮心雅忍不住又靠近了一些。


    原來靠在你的肩膀,是這樣的感覺嗎。


    “......”


    “......”


    兩個人靠在一起,誰也沒有說話,細碎的淡金陽光灑落在身,帶來略微的燥熱,時間和陽光似乎就在此定格,定格在這個下午兩點三十三分多雲的上海公園。


    不知是過了1分鍾,還是一個小時,幕落寒覺得自己的肩膀有點酸了,他低聲喚她:


    “阿雅,阿雅,阿雅?”


    宮心雅沒有反應,幕落寒輕輕撩開她的頭發一看。


    她嘴角帶著淺淺的笑容,居然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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