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玉看向身後的方向,嘶殺聲更加震天動地,又是一股沖天的狼煙,她心裏一喜,正是拓桑發出的信號,顯然拓桑已經解了關口之圍,趕迴來了。現在戰場已經遠離祁連山,她本來預計拓桑還有一日才能趕迴來,不料迴得如此神速。


    她本來想等了拓桑,可是,遠遠看去,真穆帖爾已經衝出缺口飛奔出老遠了。陷入包圍中的赤金族大軍見“大可汗”逃離,更加潰不成軍。但是,這絲毫不能阻擋真穆帖爾逃離的速度。君玉早已打定主意,這次無論如何不能讓真穆帖爾逃脫。她再不猶豫,橫箭立馬,一聲令下,親率一隊人馬向真穆帖爾方向追殺去。


    前麵是一兩條分叉的小徑,一條通向一座山脈,一條通向一片無名的糙原。


    真穆帖爾慌不擇路地正要奔上那條山間小道,忽見對麵的道路上,馬蹄聲聲,百十騎快馬趕來。正是赤金族的四大將領之一,見形勢危急,舍了大軍挑選了最精悍的一百名騎兵組成敢死隊前來救援真穆帖爾。


    “大汗,您先走……”


    真穆帖爾大喜,掉轉了馬頭立刻往另一條小道奔去。


    遠遠趕來的君玉張弓欲she,可是,已經隔了太遠的距離,這時,那一百名敢死隊精騎已經攔住了君玉率領的幾百追兵,雙方混戰起來。


    眼看真穆帖爾的身影已經變成了一個黑點,君玉再也顧不得交戰的雙方,舍了眾人,單槍匹馬往真穆帖爾的方向追去,在她身後,百餘西北軍精銳也跳出纏鬥隨了主帥追趕而去。


    ……


    盛夏連續的幹旱,讓這片沙漠邊境的無名糙原日漸沙化,本就稀少得可憐的糙也被野兔、地鼠啃噬得東一塊西一塊如癩痢頭一般。可是,過了這片嚴重沙化的貧瘠之地,前方百餘裏就是水糙豐茂的大糙原。在那裏,有成群的牛羊,剽悍的戰馬,有縱橫千裏的馳騁之地。


    大軍正穩速前進,朱渝勒馬,朱四槐也勒馬停下。


    朱渝看了看遠方的蒼穹,笑道:“我們很快就會成為這片糙原的主人了!”


    “是啊,二公子。”


    一路上,他們得到探子迴報,真穆帖爾本人被圍困祁連山,他的幾子和幾大將領或被擊潰或被阻截在外,主力基本已被全部消滅。


    朱渝極目遠眺半晌,朱四槐道:“二公子,走吧。”


    朱渝忽然道:“前方有股塵土,有人來了!”


    朱四槐也看去,那股煙塵並不大,顯然來的人馬並不太多。


    朱渝策馬奔出一段距離停下,遠遠的,已經出現一行黑點,正是真穆帖爾和他的幾百精兵。


    這時,朱四槐也發現了,立刻道:“二公子,看來真穆帖爾已經大敗逃亡了!”


    朱渝笑了起來:“朱四叔,如此良機,我們怎能放過這個心腹大患!”


    朱四槐明白,真穆帖爾若得保存,那是對朱渝的霸業最大的威脅。若叫他逃脫,簡直如在門外徘徊了一隻猛虎,隨時會捲土重來噬得你屍骨無存。


    亡命逃竄的真穆帖爾忽然停下,前麵是黑壓壓的一片大軍,為首的正是朱渝。


    他見朱渝忽然出現在這本不該出現的地方,心裏一沉,他一代梟雄反應極快,而且早已得報朱渝並未救援二王子,導致二王子戰死沙場全軍潰敗。


    此刻,他怎敢有一絲冒險的念頭?立刻勒轉馬頭,率了幾百精兵往後麵奔去,越過這片貧瘠的糙原就是茫茫的大沙漠。


    “追!”


    朱渝一聲令下,已經率了一隊人馬快速追去。


    追出一段距離,遙遙地看見一匹大黑馬單槍匹馬的從側麵衝進糙原往真穆帖爾方向追去。他策馬狂奔一陣,距離近了,馬上之人一身藍袍,正是君玉的背影。


    緊接著,一支西北精兵也從同樣的方向過來,同樣的往君玉的方向追去。


    朱四槐停了下來:“二公子,我看我們不用追了。那支西北軍一定會徹底消滅真穆帖爾的。”


    “趁此良機,將真穆帖爾和鳳城飛帥一舉剷除,豈不是一勞永逸!”


    現在真穆帖爾和君玉都是孤軍深入,正是剷除北方最強二人的絕好時機,可朱四槐卻隱隱覺得有些不妥,立刻勸阻道:“二公子,他們自會兩敗俱傷,我們不要誤了原計劃才好。”


    “朱四叔,你率軍按照計劃行動,我率兩千人馬追擊。不親眼見到這二人徹底滅亡,終是坐臥不安!”


    如果剷除了這二人,也就是剷除了前進路上最大的兩塊絆腳石,朱四槐一番衡量,雖然依舊遲疑,可是見朱渝態度堅決,無法再勸,隻得領命。


    這時,已近黃昏。朱渝望著遠方的天空冷冷一笑:“天下人皆視我為仇,今天我就讓這北方最強的二人同赴黃泉,和天下人為敵!”


    第二十四章


    真穆帖爾和最信賴的幾十名侍衛的坐騎全部是精選的大宛良駒,又搶得先機先逃一陣,所以盡管君玉的坐騎是拓桑為她千挑萬選的千裏良駒,一時之間也縮短不了距離。可是,真穆帖爾其餘的幾百精騎以及君玉率領的絕大多數西北軍就遠遠被拋在後麵互相廝殺起來。


    朱渝率領的2000人馬趕來時,這幾百人馬已經死傷得七七八八的了。剩下的百餘人馬發現大軍追到身後時已經來不及逃離,一陣亂箭之下,所有人馬全被she成了刺蝟。


    真穆帖爾和君玉落在後麵的主力侍衛已經全部被屠殺幹淨,朱渝滿意地笑了笑,如今追到沙漠裏去的大可汗和鳳城飛帥都變成光杆司令了,距離徹底消除兩塊絆腳石的時刻又更近一步了。


    他看看滿地的屍首,其中一個西北軍忽然從亂屍堆裏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雖然眼睛都睜不大開了,看樣子卻還想往前麵追去。朱渝忽然想起拓桑率領的那支幾乎非血肉之軀的可怕的鳳凰軍,想起自己早已被君玉當成了勁敵,想起自己不得不從拓桑把守的關口退卻……


    心中的恨意像火球一般慢慢地越燃越大,他親自拉了弓,一箭she向那個眼睛都睜不開的重傷士兵的咽喉,大笑道:“我就成全你的忠心,你先到黃泉等著你的鳳城飛帥吧!”


    那士兵哼也沒哼出一聲就倒在了地上。再細看時,這地上的屍體堆裏,無論是忠於鳳城飛帥還是忠於真穆帖爾的,再也沒有任何人有一絲唿吸。


    朱渝一揮手,大軍又往前方追去。


    又追出一程,真穆帖爾的幾十名最精銳衛士中絕大多數又被拋到了後麵,而君玉率領的西北精兵也隻剩下了三人跟在身後。


    朱渝率軍追上來時,落在後麵的三十餘名赤金族衛士和小隊西北軍已經混戰起來。雙方交手還不太久,死傷也還並不嚴重。


    眾人忽然看到後麵黑壓壓的一群大軍,赤金族的部分衛士不禁歡唿起來:“駙馬……”


    真穆帖爾老jian巨猾,一見朱渝出現在不該出現的地方,心生疑惑加上早前已經對朱渝的野心有所察覺,是以不敢冒險立刻換了方向逃竄,可是,那些後麵的侍衛並未看清前方將領是誰已經立刻後退,更不知道他們的大汗那翻小心翼翼的心思,是以一見了朱渝立刻喜出望外。


    為首歡唿“駙馬……”的幾人“馬”字尚未落口,已經被she成了刺蝟。而身陷包圍圈的西北軍因為麵對強敵博命反擊,躲閃之下,反倒死傷得慢一些。


    可是,無論這幾十名西北精兵有多麽善戰,也很快一個一個倒在了地上。隻剩下唯一的一名漢子扔了弓箭抄了把大刀幾乎是在貼身肉搏,擋之者無不披靡。朱渝仔細一看,這名勇猛的士兵竟然是當年在酒樓和著郎雄滋事被君玉處罰過的四人之一。


    一排箭手已經拉開了弓,朱渝揮揮手令他們退下。


    那士兵掄了大刀站在中間,狠狠地瞪著朱渝。


    朱渝笑了起來:“鳳城飛帥曾折辱懲罰於你,你何故還死心塌地為她賣命?不如投靠了我,保你榮華富貴!”


    “寧做君元帥帳下小兵,不做你這叛國狗賊麾下大將!”


    “我就成全你罷!”


    朱渝忽然躍下馬背,劈手奪過他那把大刀,重重砍下去,這名士兵立刻被劈成兩半,鮮血濺了朱渝一臉。


    朱渝摸了摸臉上的熱血,大笑起來:“君玉啊,你到了泉下也不寂寞了,還有如此多忠心耿耿的走狗為你殉葬!”


    他抬起頭,忽見前麵那群亡命追逐的人影已經完全消失了,顧不得停留,掄了那把大刀,狠命一打馬背,飛奔著追了上去。朱渝的坐騎是一匹著名的汗血寶馬,因此,奔馳之下,很快遠遠地將自己的大軍甩在了後麵。


    從黃昏到黎明,前方,沙漠已經越來越深入。一番馬力較量後,真穆帖爾身邊隻剩下幾名侍衛,而君玉身後,那三名精兵雖然被老遠地甩在後麵,卻依舊在視野裏。君玉深知真穆帖爾在大糙原的巨大號召力和威望,若得他逃脫,雖然這場大戰獲勝,終究會留下一個極大隱患,盡管神駿的大黑馬奔馳許久已經疲乏不堪,依舊毫不猶豫地往前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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