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遮不住我的眼,嚴寒凍不住我的血,我的眼如老鷹般銳利,我的血似鐵水般滾燙。”


    約翰雷虛著眼,默默收迴傾聽者的能力,對這種同步翻譯有些無語,明明是很好聽的北地語民歌,結果翻譯成了什麽鬼樣子?


    他隨著調子,也跟著哼唱起來:“風雪啊,怎能遮住我看你的眼,寒冰啊,怎能凍住我滾燙的心。”


    “小子,唱的不錯嘛,”一旁的老科林大聲說著,“不過先別唱了,我們要加速了。”


    他說著從車上站了起來:“大夥兒加速,天黑之前到達黑石村,如果你們想睡在野外的話。”


    “是你急著去見老相好吧?”


    “啊哈哈哈。”


    “快點,我可不想睡帳篷了。”


    在哄笑中,清脆的鞭子聲響起,大角鹿噴出長長的白氣,車子陡然加快,在地上拉出道道雪痕。


    約翰雷明智的閉上了嘴巴,拉起口罩,飛舞的雪花打在護目鏡上,讓他的視野模糊一片。


    此時已經是冬狩的第二天中午,突如其來的暴風雪並沒有影響這些獵人,包括約翰雷在內,常年居住在北方的他們,早就對風雪習以為常。


    厚重的綿帽包裹著腦袋和耳朵,兩條結實的繩子在下巴上相遇,彼此糾纏,柔軟的絨毛沾著半融化的雪花,根根立起。


    足有三層厚的棉布捂住口鼻,溫熱的氣息在邊緣凝出晶瑩的冰粒,最後形成了薄薄的冰層。


    比平時大了好幾圈的約翰雷摘下厚實的手燜子,用裏麵的線手套刮去冰蓋,又順手擦拭著護目鏡。


    鵝毛大小的雪花在煤油燈光下打著旋兒,又隱沒在昏暗的世界之中。


    遠方的群山突兀的出現,如遷徙的巨人,朝他們踱來,發出沉悶的喘息,雪花在天空中翻卷,組成了或詭異、或扭曲的怪物。


    約翰雷垂下眼簾,沒有魔力雖然造成了些許不便,但看不見那些東西又讓他倍感輕鬆,失去了魔力的加持,沒去主動開啟的傾聽者血脈,隻是給他的五感帶來少許加強。


    可我還是想要看看這個世界呢,約翰雷暗自苦笑,果然他適應了魔力帶來的便利,不用魔力還真有些不習慣呢。


    這種感覺,就像是長時間使用近視鏡的人,不能摘下了一般,或者說使用了外掛的人,就不能正常打遊戲了?


    我約翰雷可沒開掛,他強壓下開啟魔力的衝動,努力的觀察著四周,為這隻隊伍貢獻著自己的力量。


    作為‘頭車’,老科林已經親自駕馭起鹿車,在雪地上帶出兩道漂亮的劃痕,車後的煤油燈也帶起黃色的光帶,幾聲鹿鳴響起,一棟棟陰影順著這昏暗的燈光跟了上來。


    約翰雷探著頭,默默數著,一、二......五,一共五量鹿車跟著他們,數量對上了,看來沒人掉隊。


    他感到有人推了他一下,連忙坐了下來,對這人點點頭,鑽迴了溫暖的車廂,那人則爬到了他原先的位置上,觀察外麵的情況。


    “來喝一口暖暖身子吧。”約翰雷剛解下帽子,就聽到皮爾那特有的大嗓門。


    拉下口罩,雖然水汽凝結在他的護目鏡上,他還是準確的對著皮爾強調著:“未成年人不能飲酒。”


    “我們12歲就算成年。”皮爾嘟囔著,“你可都快13了。”


    “咳,在我們那18才算成年。”約翰雷幹咳一聲。


    “哈?我3歲就喝酒了,18?你騙誰呢?”


    “我們這裏12歲,擁有見習職業就算成年了吧?14歲都能生娃了,我第一個兒子出生那年,我就14歲。”另一人插話道,同時用鄙夷的眼神看著目瞪口呆的約翰雷。


    後說話的這人叫裏爾夫,是個長得頗老的三十來歲漢子,和大多數麥迪人差不多,身高體壯,喝酒抽煙怕老婆,已經是四個孩子的爹了,善使雙槍,是小鎮上有名的快槍手。


    約翰雷辭別約翰遜後,之後的幾天,他將精力放在這些獵人身上,沒事就往獵人小屋跑,漸漸混熟了,隻要給他們帶些好酒,他們就會和任何人混熟的。


    擁有成熟靈魂的他,也大致套取了這些同伴的信息,確認這些人對他的態度。


    他需要知道應該和誰結交,誰能對他有所幫助,誰需要提防。


    說得直白些,就是誰是我的朋友,誰是我的敵人,誰可以信任,誰可以合作,這並不功利,而是一種本能,生活在社會中的本能。


    所謂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正是如此吧。


    14歲生娃?你們這群畜生,約翰雷迴想剛才裏爾夫的話,不由得在心中暗罵,uu看書.uuknhu 不過他想到這裏平均壽命也才55歲,也就理解了。


    這點和他原來的世界差不多,越是艱苦的環境,生物的性成熟越早。


    “真不來上一口?”皮爾的酒糟鼻紅彤彤的,他一臉壞笑,繼續勸說著。


    這位本身就是自來熟的性格,尤其約翰雷請他幾次酒後,他湊到約翰雷身邊,就差把酒壺懟到他的臉上了。


    聞著煙酒混合著體味,約翰雷抽著嘴角推搡著說道:“不喝不喝。”


    “嘿嘿嘿,既然你不喝。”皮爾笑得連眼睛都看不到了。


    約翰雷怎能不知他的意思,真後悔讓他知道我帶了清泉酒,這可是留著給你們消毒用的,他艱難的伸入衣兜,拿出了鐵質的酒壺。


    “這酒勁兒大,你可別喝醉了。”


    皮爾雙眼冒光,一把奪過酒壺,“噸噸噸”了起來,看的約翰雷有些肉疼,這可都是錢啊,都是他的錢!


    毛茸茸的腦袋伸了過來,約翰雷感到一隻濕潤的舌頭舔著他的手。


    “嘿,夥計,別這樣。”約翰雷擦著手嘟囔道。


    “我這老夥計很喜歡你呢。”皮爾抹了把嘴巴,將酒壺塞到約翰雷懷裏,見狀笑了起來,說:“被我夥計喜歡的家夥,也一定是我的朋友。”


    約翰雷撫摸著狗頭,看著這張酷似‘二哈’的臉,這狗馬上迴以邪魅一笑。


    他暗中想到,是不是他做錯了,他就不應該答應這條狗幫它找對象的,現在沒事就舔他,真是一隻舔狗。


    雖說舔道最後,應有盡有,可你舔我有什麽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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