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翠笑嘻嘻地說:“我家王爺是老神仙,沒他辦不了的事兒!”


    ……老?


    焰龍嘴角抽了抽。


    目送馬車離開後,焰龍的笑容漸漸斂去。其實哪有什麽神仙辦法,無非是他冒死上山,看看能不能把老婆孩子救出來。死侍蕭林都不會嚐試的蠢辦法,隻要有一絲機會,自己都不想放棄。


    他騎上馬,奔赴火驍門。


    *


    陸震怒火燒天,北城陸軍將唐澤軍打得潰不成軍,唐澤手下的將士逃得逃、跑得跑,最後隻剩下幾十人保護陸震的安全。


    唐澤頭發散亂地坐在山頭,他的將士勸他先迴到軍中重振旗鼓,再重新奪迴自己的江山。他卻一把推開將士,“沒機會了!這一仗打不贏陸震,以後都不會再有我的翻身之日!”


    他看著腳下連綿的土地,那曾經都是屬於他的江山。可如今他連一個“朕”字都還沒說習慣,江山就不再屬於他了。


    此時的他狼狽不堪,所剩無幾的忠士他也並不稀罕。他轉過身,迷迷失失地上了馬。


    他像發了瘋一樣大笑了一陣,目光陰狠地望著前方,“這江山,我守不住了。但剩下來的人,也別想好過。”


    他馬鞭一甩,策馬迴了火驍門……


    原本負責把守火驍門的唐澤軍,許是聽到風聲,一個個都下了山。


    晏瓏獨自在院子裏,什麽都不知道,隻覺得心亂如麻。偏偏這個時候,她肚子一陣陣痛,痛得她站都站不穩。她捂著肚子跪在地上,一手扶著桌沿,心想自己該不會要在這個節骨眼兒生了吧?


    陣痛疼得她身上出了一層又一層的汗,額前的頭發都被汗水沾濕。她眼看地上濕了一灘水,便知道這是自己羊水破了。此時山上無人,她自己也渾身無力,這個時候多麽希望焰龍能在自己身邊……


    她用盡全身的力氣,摔碎了桌上的碗,接著她坐在地上靠著牆,準備自己替自己接生。她最後摸摸肚子,已經沒了說話的力氣,她心想:寶寶,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來,哪怕為娘死了也不要緊。隻要你能好好地被人送迴你爹身邊,那麽娘即便死了也值了。


    她一聲聲的痛喊傳出屋外。與此同時,院子裏傳來啼啼踏踏的馬蹄聲。她聽到聲音,半睜著眼看向門口,心想這個時候會是誰?是救兵還是唐澤的人?


    門被推開,映入眼簾的人令她睜大了眼,瞳孔一縮……


    是唐澤。


    唐澤看到她悽慘的樣子,手裏還拿著碗片,嘲諷道:“你這碗片是用來割脈自盡的吧,挺有先見之明呀,猜到了自己今兒個難逃一死?”


    晏瓏忍著疼痛,氣息微弱地說:“我求求你,放過我的孩子。”


    唐澤笑了,“我放過你,誰來放過我呀?”


    他走到晏瓏身邊,拔出腰間佩劍,對準了晏瓏的肚子,要一劍插進去,一屍兩命。


    晏瓏為了保護尚未出世的孩子,不知哪來的力氣,一把推開的唐澤。


    唐澤向後退了好幾步,撞到了書架上。書架被撞得往旁邊一挪,房間裏傳出了機關啟動的聲音,書架像道門一樣,向兩邊打開,一條秘道出現在他們的眼前。


    晏瓏在這裏住了這麽久,都沒發現這裏有機關。


    接著,院子裏又傳來一陣馬蹄聲。唐澤和晏瓏同時望向門外……


    “瓏兒!瓏兒!”


    是焰龍來了!


    晏瓏眼淚都流了出來,也不知是疼的還是激動的。她心想:會不會是自己臨死前產生了幻覺呀?焰龍應該在南疆作戰,不可能來到這裏的。


    但唐澤的反應,證實了這不是幻覺。他陰森森地哼了一聲,看了眼密道,低頭想了一瞬,便又走到晏瓏身邊,用馬鞭勒緊她的脖子,將她拖進了密道。


    焰龍一間間地找,都不見院子裏的人影。他懷疑會不會人已經被唐澤轉移了地方,當找到最後一件屋子時,他見到地上的水跡和血跡,心裏像是被用力捏緊了一樣,“不會吧……”


    他不敢往下再想。順著血跡走到書架前。迴想起喜翠說過的,臨死的老管家告訴過她的密道開啟方法,他用力推了一把書架。


    果然,書架分開,露出了密道。


    他一路往下走,一顆心也越來越緊繃。從不相信天地鬼神的他,一直在祈禱神明顯顯靈吧,救救他的老婆孩子!


    不遠處傳來唐澤的聲音:“去死吧!”


    焰龍飛速狂奔,在密道的轉角處,看到了唐澤想要勒死晏瓏。


    他一個飛踢踹開唐澤,馬上蹲在晏瓏身旁,把她脖子上的馬鞭一把扔開,再將她溫柔地抱在懷裏。


    “你怎麽樣了?”他聲音顫抖,心裏害怕。


    晏瓏看他眼眶都濕了,自己也忍不住哭了起來,摸上他的臉,虛弱地說:“焰龍……”


    他將她抱緊,一切盡在不言中。


    唐澤不敢置信地看著焰龍,“你怎麽能進來?這裏不是密道嗎?”


    唐澤不說話還好,一說話反倒提醒了焰龍收拾他。


    焰龍把妻子扶到牆邊坐好,自己站起身,走到了唐澤麵前。


    唐澤被他踹到在地,嘴角流著血,捂著腹部,站都站不起來。


    焰龍冷漠地說:“我今天有兩筆帳要跟你算,一筆是晏瓏的,一筆是父皇的。”


    提到先皇,唐澤眼眸中露出驚恐,語無倫次地說:“不……不……都怪他自己……”


    焰龍往前走,唐澤向後爬。焰龍邊走邊說:“你隻是父皇的繼子,但他一直帶你視如己出。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嗎?怎麽能下得了手?”


    唐澤扶著牆站起來,擦幹淨了嘴角的血,“哼,你知道些什麽?他視我如己出?我呸!他不過是拿我當做激勵你的籌碼罷了。


    你無心朝政,這麽多年都浪跡江湖。他封我為大皇子,不過是想告訴你,這個皇位並不是非你不可!可我呢?真真就信了他的邪,以為自己隻要勤勤懇懇,總能繼承皇位。


    好在是老天開了眼,讓我看到了他的密詔。那上麵白紙黑字地寫著你才是太子……”


    唐澤突然笑了,覺得浮生若夢,自己機關算盡,到頭來還是一場空。


    焰龍閉上眼,心中悲憫,迴憶起兒時,又何嚐不是父慈子孝、兄友弟恭。


    他睜開眼,緩緩地說:“你也知道我無心朝政,從前是,現在也是。父皇要封我為太子又如何,我又不會聽他的話,乖乖迴到宮中。


    你若一直勤勤懇懇,孝順父皇,這天下終究是你的。可是你狼子野心,居然殺了父皇。那我便是捨棄自由身,也要替父皇報仇!”


    他抽出隨身的佩劍,冷靜地說:“你的死期到了。”


    一劍封喉。


    焰龍即便沒了武功,殺了唐澤也跟殺雞一樣簡單。


    他扔下劍,轉身迴到晏瓏身邊。


    晏瓏閉上了雙眼,他以為她隻是不敢看剛才的血腥畫麵。


    “瓏兒,沒事了,睜開眼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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