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很快就將皇後接到將軍的營帳裏。


    她身上披著鬥篷,讓人看不出身份。等營帳裏隻剩她和陸震時,她揭下了帽子。


    人已不複當年那般青蔥水嫩,但她眼角那顆痣未變,看著他的眼神,仍是那般矜持中難掩的愛慕。


    陸震見到舊人,仿佛一下子迴到了十幾年前,他一聲嘆息,眼角都泛起了淚。


    他問:“唐澤怎麽會讓你來這兒?”


    皇後有些失望,“多年未見,想不到你跟我說的第一句話,竟是提到他。”


    陸震一時語噎,想到沈雲心信上曾暗示過他,唐澤同意兩人苟且之事,而如今她人又在自己麵前,他不禁皺緊了眉。


    自己曾經深愛過的女人,如今被男人推來推去,他赫然發現,倆人這次見麵,竟如此不堪。


    他勸道:“你走吧。”


    皇後吃驚地望著他,像是不敢相信這是他會說的話。她的眼淚瞬間襲滿眼眶,“你知道我幫他做了多少糟心的事兒,他才同意我來的嗎?”


    陸震不想知道沈雲心曾做過些什麽,因為他不想看到自己心中的白月光,變成了衣服上的飯黏子。


    但這話讓他聯想到了晏瓏的處境,他問道:“王妃可是在皇宮?”


    皇後抹抹眼淚,看著他,“我以為這次見到你,會像當初那般濃情蜜意。但誰知,你寥寥幾句話裏,除了一句勸我走,其他提到的都是別人。”


    陸震被她說得於心不忍,索性沉默是金。


    皇後冷笑了一下,“畢竟過了這麽多年了,男人的心肯定都變了。”她眼神悲涼地打量了他一遍,“是不是說你身邊有了那個艷名天下的舞姬,所以你就忘了我了?”


    陸震咽口氣,“與她無關。”


    陸震對麗姐兒說不上頂好,隻是有權勢的男人對女人的那種寵愛。跟他這麽多年為了皇後做的相比,不值一提。


    但這話聽在皇後的耳朵裏,則成了辯護。她覺得陸震這是在幫著那名舞姬說話……


    她眼中沾上了恨,神情上的變化被陸震看在眼裏,他心道:她變了。


    麵對陸震的疏離,她還是不肯死心,上前一把抱住他,祈求般看著他,“不如我們遠走高飛吧。我不想當什麽皇後,我也不在乎你是不是大將軍。我隻想跟你在一起,白頭偕老。”


    這是真心話,可惜說晚了。


    要是十年前,她願意說這些,陸震為了她連命都可以不要。


    可如今時過境遷,眼前國勢混亂,陸震心頭根本塞不下這些兒女情長。


    他一把推開皇後,麵無表情道:“都過去了。”


    皇後顧不得旁人探究的眼神,最後哭著離開了軍營。


    男人情場失意,會覺得是女人的錯;但女人情長斷了,則會怨恨情敵。


    皇後覺得陸震不再愛自己了,一定是因為那名傳說中的舞姬。她迴到府邸,照著鏡子。看著鏡子滿眼妒恨的女人,簡直不像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  6000一章對我來說有點吃力。


    所以坦白講,上一章有點崩。


    但我還是想挑戰自己,繼續日6000。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


    我自己覺得這一章就比上一章要好多了!


    第52章


    對於陸將軍的突然出擊, 唐澤其實早有準備。他這個人雖然卑鄙無恥下流賤格,但頭腦還是有的,不然也當不了皇上。


    從焰龍再次出征抗敵開始,他就做了兩手準備。陸將軍願意跟自己聯軍固然好;若不願意, 那麽趁著現在焰龍支援不了陸軍, 若能將陸軍殲滅,再對付焰龍時, 自己就占了優勢。


    唐澤算漏了一點, 就是自己對晏瓏下手這事,不但令陸震唾棄, 也警醒了他。


    陸震突然帶兵壓向京城, 殺得唐澤措手不及。他手下兵馬雖也連夜派往北邊,但畢竟一切都籌備得倉促, 導致士氣抬不起來。


    唐澤坐在龍椅上有些犯難。


    這時,一向在在他眼中都跟個廢物一樣的皇後,居然覲見獻策。


    皇後跪在地上, 低著頭說:“皇上,跟陸軍硬碰硬我們不占優勢,若要事情有所轉機,還得從陸震身上下手。將軍府裏那名傾世舞姬,他上心得很。若是殺了她,必定能對陸震造成不小的打擊。”


    唐澤冷哼一聲,嘲諷道:“我看你是想借刀殺人吧!”


    他走到皇後身旁,低頭看著她, 幽幽地說:“我就說沈相那個老奸巨猾的人,怎麽會生出一個正氣凜然的女兒。你藏得倒是深,如今可終於亮出爪子了。”


    皇後神情淡漠,不以為然,“我想做個好人,可偏偏風流快活的都是壞人。那我還執著什麽?”


    唐澤扶她起來,讚賞道:“你終於開竅了。”他眼裏全是算計,嘴角微勾,“這計,倒是可行……”


    皇後一直相信相由心生,盡管唐澤相貌堂堂,但奈何心黑,所以唐澤在她心裏一直是個醜陋的人。


    可如今她心想:自己跟唐澤又有什麽分別呢?陸震不想再見自己,也是感覺到自己已經跟從前不一樣了。可她怎麽還能跟以前一樣?身邊的丈夫和父親都是十惡不赦的人,還要她出淤泥而不染……這太難了,她很遺憾地做不到。


    於是,她放棄了。


    就做個壞人吧,自己得不到的,別人也別想得到。我捨不得害陸震,那就害死陸震現在所愛的女人好了。


    皇後笑了,那陰險毒辣的笑容,跟唐澤倒是般配。


    *


    麗姐兒遠在北城的將軍府,想對她下手,可是不容易。於是,唐澤派出了手裏武功最為高強的徐銳,去將麗姐兒捉迴來。


    徐銳一聽這麽個任務,先是一愣,隨後爽快答應。


    開玩笑,麗姐兒跟他是什麽交情?當初在北城舞坊,就屬麗姐兒最為照顧他。讓徐銳去把麗姐兒抓進狼窩,門兒都沒有!


    好在這差事是到了徐銳的頭上,若是交給別人,徐銳一是未必能知情;二是不好阻攔。麗姐兒反倒會更危險。


    徐銳心性不壞,他是為了報焰龍的仇,才會同意幫唐澤做事。但他事事心裏都有一本自己的帳,不是唐澤讓他幹什麽,他就幹什麽的。


    有本事的人,就有脾氣,唐澤也認這個理。


    一開始派徐銳去毒晏瓏,他事兒沒辦成,非要給焰龍下毒。可焰龍神功護體百毒不侵,他下的毒隻能封住他的武功,對唐澤沒有任何幫助,給唐澤氣個半死。


    接著唐澤又讓徐銳去劫晏瓏,徐銳直接拒絕。唐澤當場氣得就說:再有下次,你就滾蛋吧!


    於是這迴徐銳爽快地答應了新的任務,唐澤覺得他是想彌補過去的失職,心裏對他的倔強印象,稍微好了那麽一點點。


    半個月之後,日夜兼程的徐銳抵達北城。


    每到夜深時分,他便身穿夜行衣,潛入將軍府。將軍府的守衛可比王府專業多了,他在府裏摸索數日,才找準了時機,去見麗姐兒。


    那天晚上的夜空看不見星星,隻有暗淡的雲陪著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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