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瓏無助地說:“你放開我!”


    焰龍不放,笑道:“你還挺有脾氣的。”


    晏瓏氣不過,手往下伸,隔著被子拍了一下他的傷口。


    焰龍疼得手上一鬆,晏瓏才能趁機跳下床。


    看到他疼得捂著傷口倒抽氣,晏瓏站在床邊靠著床柱,雙手一環,哼笑道:“你當我好欺負呀。”


    焰龍抬起頭,看著她,笑了一下,自言自語道:“有意思。”


    晏瓏氣勢上輸他一籌,又想到自己因對他傾慕許久,從而不由地想親近他,定是讓他看輕了去。她心中不快,胡亂問道:“你待其他姑娘也是這般無禮的嗎?”


    焰龍則實話實說:“我待其他姑娘可禮數周到得很。”


    晏瓏聽完,氣得一跺腳,逕自朝門口走,正當要開門之際,焰龍卻突然叫住她,晏瓏馬上迴頭,以為他要跟自己道歉。


    不料,焰龍卻問:“我的衣服呢?”


    晏瓏胸口一悶,抿著嘴,指往一處不起眼的牆角。


    焰龍順著她指著的方向看過去,隻見他的衣服已經變成了一堆破布。他擰著眉,迴頭看她,問道:“你撕爛我的衣服幹嗎?”


    晏瓏聽他口氣不善,走迴兩步,氣道:“你昨天晚上身上全是血,我又搬不動你,不把你的衣服剪碎,怎麽幫你擦幹淨身子?你一直冒冷汗,我忙活了一宿,折騰到天快亮才睡,你還當我意有所圖?”


    所謂折騰,原來是這麽迴事。


    晏瓏委屈至極,眼裏已帶了些淚光,罵道“你混蛋!”


    罵完後,轉身就走。打開門出去後,再把門重重地關上,接著“噔噔噔”快步跑遠。


    焰龍躺在床上,看著床頂,若有所思。


    思了沒多大一會兒,晏瓏又跑了迴來,還帶迴來幾個熱包子。她把包子放到靠牆邊的桌上,接著看了他一眼,等著他對自己說些什麽,可惜他什麽也沒說。


    晏瓏心中失望,雙手握拳,又離開了房間。


    其實焰龍知道,她是在等自己哄她。


    隻是,他沒討好過女人,不知道該怎麽哄……


    在這之後,晏瓏一直沒迴來。


    他嘆口氣,捂著傷口,艱難地坐起身,開始運功療傷。


    待到天黑時,房門才“嘎子”一聲,慢慢被打開。


    晏瓏迴到房裏,把新買的男人衣物放到桌上,看到桌上的包子都冷得發硬了,還沒人動過,心裏沒由來地一陣心煩。


    她坐在桌旁的凳上,右胳膊撐在桌上,手托著腮,靜靜地看著床上的男人。


    焰龍用被子蓋住下身,盤腿坐在床上,凝神靜氣閉著眼。月光透過窗,照拂在他身上,一明一暗的陰影,將他的肌肉線條勾勒得更加明顯。


    而銀製麵具上的光澤,則像是雪峰頂上的寒風,昭示著名滿天下的豪俠與登不上檯麵的舞姬之間,巨大的鴻溝。


    晏瓏垂眸心想:他會看輕自己,或許也是人之常情吧。


    等焰龍內功運行完一個小周天之後,再睜開眼,看到她眉目間淡淡地愁思,心裏說不清道不明的一陣亂。


    晏瓏抬頭看到他意味不明地看著自己,感到莫名。


    起身後,把衣服遞給他,走進了屏風後麵。等到房裏沒了換衣服的動靜,她再從屏風後麵出來。


    看到他站在床前,看著窗外,她心中一沉。接著走到他麵前,擋住窗,抬頭看著他,輕聲問:“你這是……要走了嗎?”


    焰龍“嗯”了一聲。


    晏瓏低下頭,往旁邊讓了兩步,把他麵前通向窗外的路讓了出來。


    焰龍想了想,沒直接躍出窗外。他走到牆角,捂著傷口蹲下來,從她剪碎成破布的衣服堆裏,翻出了一個半指長的圓柱體。他捂著傷口再站起來,走到晏瓏身邊,把東西遞給她。


    晏瓏接過那個不知道是幹什麽用的東西,聽到焰龍說:“你救了我一命,我還誤解了你,是我不對。不知道你想要什麽,也不知道該怎麽報答你……這個火摺子你收好。若是日後有何難事,打開後,朝天上一吹。我看到信號後,即會立刻趕到你身邊。”


    晏瓏聽完後,想馬上就吹了,讓他不要走。


    但是……沒有留下他的理由。


    傾慕他的人那麽多,自己不過千千萬萬中的一個。縱使自己開口留他,他豪情俠義,也不會眷戀溫柔鄉。


    她看著手中的火摺子,開始後悔白日裏與他置氣。心想有那工夫,不如與他好好談些風花雪月,多留片刻美好的迴憶。


    焰龍見她不說話,便向窗前走。


    可腳上剛踏出一步,袖子便被她拉住。


    他迴頭看她,見她目光中滿是不舍。


    他心中一動,反握住她的手,認真說道:“跟我走吧。”


    晏瓏聽到他的話,抬頭凝望著他。


    但隨即想到了自己的身世,又默默地放開了手。


    焰龍眼神一黯,心中帶著眷戀,離開了這間住著仙女的屋子。


    作者有話要說:  今晚迴到家比較晚,所以碼字時間不多,導致這章比較短小。


    我明天會更個大肥章。等我!


    第4章


    晏瓏不是不想跟焰龍走的,隻是她覺得自己出身不好,高攀不起名震江湖的大俠。


    那一晚,她眼看著焰龍飛身離去,心上像是被刀子割開一樣,滴著血、流著淚。她看著窗外,眼眶一酸,湧出熱淚,分不清是捨不得他,還是可憐自己。


    但分得清又如何呢?現實又不會改變。


    她擦擦淚,決定把這一天一夜的光景,當做一場夢。


    一個多月之後,已是初秋時分。


    沒了夏日的炎熱,晏瓏夜裏睡覺也用不著再開窗。而窗關上了,卻讓她少了一個期盼,就像宣告著焰龍再也不會迴來了。


    變化無常的是天氣,不變的是舞坊。這裏不管什麽季節,隻要到了晚上,都張燈結彩、熱鬧非常。


    多少美人紅顏笑,多少貴客把金拋。晏瓏在醉紙金迷的環境裏,過得與以往並無不同。


    隻是,再當有人談起焰龍大俠時,她不再心神嚮往,而是刻意迴避。


    麗姐兒是舞坊中的舞魁。上台前,晏瓏幫她化妝。畫好後,麗姐兒對著鏡子左右細看,滿意一笑。


    臨上台前,麗姐兒讓身旁的晏瓏去台下客席間,幫她給孫少爺遞個話。


    晏瓏知她與孫少爺之間的情事,笑著答應,去幫她把事情辦妥。


    待離開客席時,台上舞樂尚未開始。她途徑一桌帶著刀劍的客人身旁,聽到他們談論起焰龍大俠的近事,不禁眉頭輕皺,加快了腳步離開。但江湖中人嗓門大,那些關於焰龍大俠的事,還是飄進了她的耳朵裏。


    “聽說焰龍大俠前不久身受重傷,多虧了皓雪劍莊的獨門靈藥,才讓他短時間內傷口癒合,殺了無惡不作的火驍門門主!”


    “聽說焰龍大俠在皓雪劍莊療傷期間,都是輕易不見人的雲霜女俠親自為他熬藥服侍。看來,兩人好事將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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