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經理就是當初招她進來的那人,在這行待久了,也知道這個姓吳的不好惹,忙連連賠不是:“吳總,不好意思,實在對不住。我代她向您道歉。既然她笨手笨腳的,這樣吧,我另外調兩個伶俐的人過來。你看怎麽樣?”


    盛名背後的老闆,在洛海市混的哪個不清楚。吳明也是不敢真惹的,見那胡經理給自己這般小心翼翼地賠笑臉,給足了自己麵子,吳明也知道自己該下台階了。


    吳明冷哼了一下,斜睨著許連臻道:“知不知道老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氣?別給臉不要臉!”許連臻低著頭,看著自己腳上廉價的黑皮鞋,不吭一聲。


    那日之後,她見了那吳明更是能躲則躲。胡經理也知道她的情況,也沒有為難她,隻道:“連臻,你應該明白的。我們是服務行業,難免會碰到一些難弄難纏的客人。這樣吧,我去關照一下,以後這個吳明來的時候,盡量將你調到其他包廂。”


    許連臻那個時候還是不懂,為什麽是盡量。因為三層樓的包廂,好幾十個了。隻要胡經理一句話,她就不用再碰到那個色迷迷的吳明了。


    後來她才明白,越是像吳明那樣子的人越是不知道無恥的。他一而再,再而三的點明要她服務他的包廂。甚至手腳也越來越放肆。胡經理雖然暗地裏一再地護著她,可明上也不好做的太過。吳明某次朝他皮笑肉不笑地道:“小胡,我也是看你一點點的爬到這個經理位置的。不容易啊!你應該明白,這個世道,不該管的事情不要多管。”


    許連臻聽其他服務員在私底下說過,這個吳明是某個建築承包商,在洛海市也算小有名氣。手底下養著很多人,大半不是善類。


    許連臻知道如此下去,事情必定難以善了。後來便下定了決定,跟胡經理辭職。胡經理也明白,隻輕嘆了口氣:“連臻,你到這裏也好幾個月了,做事一向勤快又有分寸,我一直很看好你的。你這麽辭職,我也覺得可惜。不過……不過我也就不挽留你了。工資方麵你明天來結清吧!”


    胡路在這一行待久了,看到的事情也多了。他倒覺得連臻這麽一走,對她或許也是件好事。


    許連臻點了點頭,感激地說了聲“謝謝”。胡經理又叫住了她,欲言又止,最後隻說了一句:“連臻,這個行業的工作你還是不要找了。”許連臻“嗯”了一聲,然後離去。


    想不到,隔了一年多,竟然在這餐廳門口碰到了。許連臻掙紮著想在抽出自己的手:“你幹什麽?放開我。”


    吳明眯著眼,肥胖的臉油光閃亮,一點點的湊近了她:“在這裏等哪個小白臉呢?當初要試跟了我,現在你就吃香的喝辣的,多好啊……”


    許連臻一直不停地往後退,一直碰到了身後的浮雕大圓柱,實在退無可退了:“吳總,請你自重。”


    吳明色迷迷地伸手想要撫摸她那嫩白的小臉,□連連:“我就不自重,看你拿我怎麽樣?”對於女人,他向來是越得不到越想要。


    許連臻扭頭直避,無奈地眼看著吳明胖乎乎的肉手一寸一寸地接近。


    忽然之間,有另外一隻手,斜斜地伸了過來,幹淨修長的手指握住了吳明的手腕。吳明吃痛,大怒著轉頭:“哪個烏龜王八蛋,敢管你爺爺我的好事……”


    竟然是蔣正楠。盛世集團的蔣正楠。有一瞬間,吳明以為是自己看錯了。大力地搖了搖喝的有些迷迷糊糊的腦袋,定眼再細看,這不是蔣正楠是誰?!


    吳明雖然隻在某些場合遠遠地見過蔣正楠幾麵,但這麽一個氣勢逼人的人物,他決計不會眼花的……他更是知道這個人他絕對不能惹,也惹不起……吳明一下子嚇的酒都醒了,額頭冒汗。忙點頭哈腰地賠笑著道:“蔣先生,您好。”胖胖的臉上堆滿了諂媚恭敬的笑容:“您這是來這用餐吧。打擾您的雅興了。這不,我在教訓我的女人呢?”


    蔣正楠的目光冷冷地落在他那隻依舊拽著連臻的手上,臉上凝凍住了所有的表情。聞言,嘴角輕輕一勾,弧度鋒利地嚇人。他眉頭一軒,似笑非笑地道:“你的女人?”


    吳明滿臉討好的笑:“是啊。這女人忒不懂事,讓蔣先生見笑了。”


    許連臻低垂著眸子,瞧不清眼底什麽神色。蔣正楠又望了一眼吳明那張滑稽的臉,終於難以克製地笑了起來,眉角輕輕一勾,說不上動怒,卻也絕非輕描淡寫:“那真是好笑了。”轉頭朝許連臻挑眉而笑,語音低緩輕柔:“我倒想知道你什麽時候成了這先生的女人?我不過是去了地下停車場取了輛車子。”


    吳明如觸電般地放開了許連臻的手,額頭上冷汗直冒:“啊……這個……這個蔣先生……對不起,對不起……我喝醉了……我眼花……不……不……是我眼瞎了……”


    他見蔣正楠的神色,喜怒不辨,吳明在洛海混的久了,自然多少知道蔣正楠的狠勁。他明白這次的事情可大可小,忙用手打自己的臉,哆嗦著道:“蔣先生……您大人有大量……您大人不計小人過……饒了我這一次。”


    蔣正楠如刀鋒一般的眼神冷冷掃了他一眼,吐出了一個字:“滾。”吳明如得大赦,忙不迭地跑開。因速度過快,甚至踉蹌了一下,差點摔倒。


    許連臻上了車子,不經意地轉頭,隻見蔣正楠的臉色依舊陰沉地很。


    車子一路開去,最後竟到了他的家。一直到車子熄火,蔣正楠緊抿著唇,冷聲道:“那種情況下,你不會大叫嗎?就任由人家吃豆腐。”說罷,他推開了車門,下了車,然後頭也不迴地進了屋子。


    她進客廳的時候,他已經上樓了。她不得已,隻好坐著,好半天也不見一個人。一直到很後來才知道,別墅裏頭的其他人晚飯後是不會出現的,除非按鈴召喚。


    一直到很晚很晚,他一直沒有出現。許連臻看坐在客廳裏頭也不是辦法,隻好輕手輕腳地上樓找了一間客房,她記得他的房間,所以找了一間離的最遠的。


    在客房的浴室裏頭洗了澡,擦著濕濕的頭發出來,忽然一楞,他居然在她房間裏。不知道是不是燈光的關係,她隻覺他側臉深邃,但臉色似乎比下車的時候還黑。


    他一身浴袍,腰間的帶子閑閑一係。靠在門邊,麵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隻一眼,便轉身摔門而出。


    許連臻隻瞧見他那高大的背影,僵硬之極。


    第二天,他沒有再讓賀君像上次一樣送她迴去。她在他的屋子就這樣的住了下來。他每天都很晚迴來。許連臻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注意到了,或許是因為換了個新環境,再加上沒有小白的陪伴吧,她總是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他的別墅裏頭有固定電話。大約他料定她不會用,也不敢用,所以才任她在別墅裏自由行動。


    是的,她確實不敢用。她何德何能敢跟他作對,就算不考慮自己,總還得顧慮牢裏頭的父親吧。


    所以此刻許連臻盯著客廳裏“叮鈴叮鈴”的作響電話,隻能靜靜地站在一旁。不知道是不是別墅裏頭的阿姨出去了,電話一直沒有人接。


    許連臻躊躇了許久,這才提起了電話,隻聽對方道:“你好,我找許小姐,許連臻小姐。”這個聲音熟悉的緊,她在第一時間就反應了過來,是葉英章。


    許連臻捏著話筒,杵在了原地。葉英章在那頭像是反應了過來:“連臻,是你,對不對?我找你很久了……可是蔣正楠一直攔著我跟你聯繫……--這通電話我打了很久,一直有人擋著,說沒有這個人。”


    一切當然是蔣正楠安排的。他怎麽可能讓葉英章聯繫到她呢!否則也不用將她軟禁起來。


    葉英章的話語很急促:“連臻,你知不知道,我費了多大的勁才能聯繫到你。我始終不相信你會真的跟蔣正楠在一起。你跟我說清楚,這到底是怎麽迴事情?”


    葉英章一直就對蔣正楠跟許連臻在一起的事情很是懷疑,無論是連臻的辭職還是消失,甚至是出現都十分的突然。可就算他跟連臻見了幾麵,但由於蔣正楠總是不離連臻左右,他根本就沒有辦法也沒有機會跟她好好說話。可越是這樣他越是懷疑,他私底下動用了公安係統的跟蹤係統。


    許連臻半晌之後才道:“葉警官,我不明白你說的是什麽,不過我很好。他對我也很好。我隻能說謝謝你的關心。我真的不知道你要怎樣才會死心。但我真的真的請你以後不要再跟我聯繫了。我們兩個連朋友也不是。”說完,她掛上了電話。


    如果葉英章在她當初被關之時聯繫到她,是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會不一樣呢?她不知道!


    隻是現在,一切已經偏離了所有的軌道。早已經迴不到那時了!


    既然迴不去了,那麽她現在隻希望快點結束這一切。


    葉英章的放手,就是是對她最大的幫忙!所以葉英章,請你放手吧,就當放她一條生路!


    這通電話以後,想來葉英章的懷疑又會降低很多吧。


    許連臻苦笑著轉身,卻見別墅的阿姨神情緊張地小跑著過來:“許小姐……”許連臻瞧了她一眼,緩緩道:“你什麽也沒有看到,什麽也沒有聽到,是不是?”


    那阿姨楞了楞才反應了過來,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這天晚上,她一個人吃飯。空落落的餐廳,長長的餐桌,頂上是奢華閃爍的水晶吊燈,照得四周光影流離。她本是習慣了一個人的時光,可在這一瞬間,忽然覺得一個人吃飯孤單的可怕。特別是在這麽大的地方。


    有一天晚上,應該是很晚了。她隱約又聽到了車子駛入的聲音。她翻個身,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漸漸地朦朧了起來。


    迷濛中,似乎有人出現在了床邊,也不開燈,掀開了薄被,直接鑽了進來。她忽地如條件反she般地清醒了過來,這個人身上帶了酒氣,可是卻不是她熟悉的氣味。不是他!


    她猛地坐了起來,“啪”一聲打開了燈。是一張陌生的臉,雖然稜角分明,五官亦端正,但卻不是他……許連臻發出“啊”一聲尖叫,手忙腳亂地抓著被子跳下了床。那人掀了掀眼皮,醉眼惺忪地摸著頭也坐了起來。


    “啊……你……你是誰?怎麽會在這裏?”她驚惶失措地盯著那個人呢,一直退一直退的,一直到了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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