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伊斯的手指碰到殷永哲的下頜,他愣了一瞬,下一刻,便如觸電般,猛地伸手將她推開。


    他用的力度過大,喬伊斯防不勝防,一個踉蹌,險些摔倒。


    殷永哲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反應太過激烈,他微微頷首,低沉的嗓音帶著一絲歉意:“抱歉,凱麗小姐,是我失態了。”


    喬伊斯帶著打量的目光看向他,搖頭說:“沒關係。”


    -


    喬伊斯出了醫院,來到地下車庫,上車後,給顧清撥了一通電話。


    電話撥通後,她緩緩開口,語氣篤定又自信:“evelyn,從我的經驗和專業來判斷,這個殷永哲肯定是整過容的。他的麵部輪廓,以及五官比例都存在著後天調整的痕跡,這些細微之處是瞞不過我的眼睛的。”


    聞言,顧清眼中閃過一絲了然,心中原本模糊的猜測在此刻得到了證實。


    現在,她基本能夠確定一件事——


    殷永哲,就是卡爾!


    顧清斂下心神,對電話那端的人說道:“喬伊斯,謝謝你的幫助,錢我已經轉到你的賬戶上了,你記得查收一下。”


    喬伊斯點點頭,笑著迴道:“下次還有需要幫助的地方,你盡管開口。”


    簡單寒暄兩句,兩人掛了電話。


    顧清放下手機,站在辦公室的落地窗前,雙手環胸,眉頭微微蹙起,雙眸凝視著遠方。


    她想起陸景炎跟她說,猜測沈光霽和殷永哲之間存在著什麽不為人知的交易。


    沈光霽又開始對付陸氏,很明顯,他這是在幫殷永哲。


    但是,以殷永哲的身份地位,沈光霽怎麽可能會幫助他?


    除非……


    殷永哲握住了沈光霽的把柄,或者是沈光霽有什麽東西被殷永哲拿捏住了。


    所以沈光霽才不得不幫助他,對付陸氏。


    顧清眯了眯眸子,看來這次問題的關鍵突破口,在於沈光霽。


    思及此,她轉過身,拿起桌上的手機,編輯了一串文字發送出去。


    另一邊。


    沈光霽開完會,剛拿起手機,便看見一串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


    正準備拉黑,看見前麵的那句自我介紹後,頓時停下動作。


    他點了進去,裏麵是一行簡短的文字:【沈先生,我是顧清,方便的話見一麵吧。】


    沈光霽英挺的眉梢微微一挑,似是意外顧清會主動約見他。


    不過這絲意外轉瞬即逝,緊接著,他菲薄的唇角微微上揚,修長的手指在鍵盤上敲擊著,迴了個“好”字。


    -


    約見的地點,是城中心一家高檔優雅的茶餐廳。


    茶餐廳內,燈光昏黃而柔和,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茶香與食物的香氣。


    顧清坐在靠窗的位置,神色有些凝重。


    與她相對而坐的男人身形挺拔,長腿交疊,目光平視著她。


    沈光霽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笑,率先開口:“顧小姐,我還以為上次醫院那事過後,你不會想見我了。沒想到再次見麵,是你主動邀約,還真是一個意外的驚喜。”


    說到這,他整了整衣領,微微頷首:“顧小姐,我為上次那件事,再次跟你道個歉。”


    顧清眉頭微蹙,沒想到沈光霽這麽會裝模作樣。


    不過,顧清並未被他的話語影響,她坐直了身子,正色道:“沈先生,你是聰明人,相信你應該清楚,我約你見麵不是聽你賠禮道歉或是寒暄的。”


    “說一說吧,你和殷永哲之間到底有什麽交易?”她直直地看向沈光霽,眼神犀利:“是他給了你好處,還是他握住了你的把柄,才讓你不惜一切,貿然與我們陸家作對。”


    沈光霽微微一怔,笑容未減,但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複雜神色。


    他雙手抱胸,靠向椅背。


    看來事情已經被發現了。


    心底雖然驚訝,但他表麵卻依舊不動如山:“顧小姐,你調查我?”


    顧清纖細的手指,在桌麵上有節奏地輕輕敲擊著。


    她下巴微微抬起,輕笑一聲:“調查你不是很正常嗎?俗話說‘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沈先生與我的丈夫作對,難道就沒有調查過我們嗎?”


    沈光霽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


    顧清繼續道:“沈先生,你是一位商人。商人從來不做損人不利己的事,更不會貿然得罪一方權貴。所以,你沒有理由對付我的丈夫。除非,是受人所托。”


    她雙手環胸,清透的雙眸一瞬不移地看著他:“你剛一迴國就與殷永哲見麵,見麵之後,你才有了後續的動作。很明顯,對付我丈夫不是你的主要目的,而是殷永哲的。”


    沈光霽眉心一跳,伸手端起麵前那杯茶,輕抿一口。


    心底不禁歎,沒想到她這麽快就從蛛絲馬跡之中,察覺到了端倪。


    他抬眸看著顧清,唇角勾起一抹弧度:“繼續說。”


    顧清抬手捋了捋耳邊的碎發,嘴角掛著淺淺的笑意,眼底深處,卻透著一股清冷與韌勁。


    “你第一次來我醫院就胡攪蠻纏,還狀似要輕浮我,可殷永哲一來,你的態度就立馬轉變了。”


    “沈先生,像你這樣的身份地位,斷不會缺女人。你之所以鬧那一通,估計是在試探殷永哲對我的態度。讓我來猜一猜,你試探他的目的是什麽?”


    顧清手肘抵著桌麵,食指輕輕搭在太陽穴旁,指尖微微彎曲。


    她不緊不慢地繼續說道:“首先,你為了殷永哲和我們作對,必然是有把柄在他的手上,所以不敢貿然對付他。否則,以你的實力,他根本就沒機會在你麵前提要求。”


    “所以,你後麵派人調查殷永哲,知道他一迴國就到我的醫院工作,於是你想反抓住他的軟肋要挾他。”


    “這就是那天你看出殷永哲在乎我,沒再繼續胡攪蠻纏,而是轉身離開的原因。後來我調查監控,發現那天你走之後,殷永哲也隨之離開了。我猜,你們那天又進行了什麽交易,對嗎?”


    話落,她一動不動地看著沈光霽,雙眸清澈淩厲。


    沈光霽眼神微動,看向顧清的目光中又多了幾分審視。


    這個丫頭,分明置身事外,卻能這麽敏銳地洞察到一切計劃,真是不可小覷。


    他原本以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每一步棋都下得巧妙而隱蔽,沒想到被她輕易看穿。


    對付陸景炎不過是掩人耳目,他真正的目標是殷永哲,這是他精心策劃的局,卻被她一語道破。


    沈光霽斂了斂眸子,暗暗讚歎顧清的聰明,心裏對她的好感也越來越深。


    想想陸景炎也真是有福氣,能娶到這麽一位才貌雙全的女人。


    他重新看向顧清,眼眸泛著興味:“分毫不差。所以顧小姐猜到那麽多,這次主動約我見麵,目的是什麽?不可能隻是向我展示你的聰明才智吧?”


    “當然。”顧清薄唇輕啟,嗓音清冷而平靜:“我想知道沈先生和殷永哲之間究竟有什麽交易?”


    沈光霽眸光一凝,顧清唇邊勾起一抹笑,繼續道:“沈先生,你是聰明人,跟誰合作對你更有利,你應該心知肚明。也許,告訴我你和殷永哲之間的交易是什麽,說不定我跟景炎還能配合你表演,讓殷永哲看到他想看到的一切。”


    她的話在沈光霽心裏掀起了一陣浪花。


    他眉心微蹙,內心複雜不已。


    妹妹至關重要,是他這麽多年來唯一的軟肋,是他拚盡一切也要尋找的至親。


    但是殷永哲這個雜碎,妹妹的消息,他一點都不肯透露。


    難道,真的要和陸景炎合作?


    沈光霽雙手不自覺地握緊,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他不敢輕舉妄動,一旦走錯一步,妹妹就可能有性命之憂。


    他胸腔一窒,感覺自己像是陷入了一張巨大而無形的網,越掙紮就被束縛得越緊,讓他猶豫不決,進退兩難。


    殷永哲狡詐陰險,陸景炎也不是好對付的。


    可與其在前者麵前被動,不如將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中,說不定還能拚一把。


    或許……


    他確實可以選擇和陸氏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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