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毛怪漂浮在湖麵上,絲絲血跡沿著嘴角漂流而出,染紅了黑漆漆的湖麵。


    湖麵上紅毛怪靜靜漂浮著,湖麵宛如炸開了鍋般沸騰了,數不清大大小小的魚兒不知從哪突然冒出,撕扯著一動不動的紅毛怪。


    不知過了多久,紅毛怪身上已經布滿大大小小的血窪,身上光禿禿看不到半根毛發。


    此時的湖麵已經恢複平靜,剛剛那飛躍而起的龐然大物還有琳琅滿目的魚群,就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切都是宛如寒潮侵襲後的冰天雪地,荒無人煙。


    濃霧再次籠罩大地,皚皚冰雪在濃霧中閃著如星辰般的白光。


    此時湖麵上平靜無波,不知道的人看到還以為這就是一麵鏡子,湖麵白煙騰騰,分不清到底是熱氣還是寒氣。


    湖麵上的坑坑窪窪的身影全身泛白,偶爾幾道五彩繽紛的鱗光閃過,讓本來平靜的湖麵蕩起絲絲漣漪。不過很快便又是恢複如常,讓人分不清到底是鏡中花還是水中月。


    濃霧漸起漸散,時間一晃半個月已經過去。每當濃霧籠罩大地,湖中都會泛起星光點點,朝著不知死活的慘白身影漂浮而去,濃霧散去後湖麵一切恢複如初。


    湖麵的猩紅早已不見,清澈的水麵毫無波瀾,紅毛怪已經不見蹤影,留下的是一具小了一大圈的身影。


    他安詳的閉著眼,眉眼看起來有些痛苦般的扭曲,五官端正,英氣的眉宇時而輕皺,一雙緊閉的雙眼看起來格外好看,他正是鄭飛,變成了紅毛怪的鄭飛。


    如今他恢複了原來樣子,還是那個十歲左右的小男孩,隻是看著他慘白的臉色讓人有點擔心他是否還活著,就連本來溫潤的嘴唇此時都沒有一絲血色。光禿禿的身體線條分明,看起來還有些精致的肌肉讓這瘦弱的身體添加了些許安全感。


    他就如此的漂浮在湖麵上,任由寒潮侵襲,湖水浸泡,一切都顯得那麽的虛幻。


    “大家加把勁,把附近的樹木都砍了,是不是幾個月沒活動過肚子都長肉了?再快點。”注孤一邊指揮著,一邊揮舞著斧頭。


    “大家快點,再快點,你們可不能輸給女子團,要不然迴去看我怎麽收拾你們。”大偉哥一再催促。


    雙方就這麽開始了比賽。


    “不知道小婧那邊怎麽樣,她那邊會不會也是像這裏這般寒冷?”大姐頭喃喃自語,時不時看看半空中稀薄的紅霧。


    如今的紅霧與剛剛過來時稀薄了太多,現在幾乎可以透過紅霧看到外麵塵霾的天空。


    就昨天以前別說塵霾,就連他們現在住的山坳頂端,看過去都是一片血紅,想看到天空那是癡人說夢。


    “白姐,你就別擔心啦!妊婧那邊不是還有一個仙人的徒弟麽?肯定會沒事的,倒是咱們這裏,你說這些紅霧會不會消散掉啊?那時候我們是不是都要…”李希微一邊安慰著大姐頭,一邊無不擔憂的說道。


    後麵的話她沒敢說出,不是害怕大姐頭責罵,而是總感覺說出那個死字放在現在總不是什麽好的兆頭。


    大姐頭歎了口氣道:“聽天由命吧!如果不是它咱們現在恐怕早就變成外麵那些冰雕了,它不欠我們的,反而是幫助了我們很多,這一切你們要記住。”


    “它是小婧的哥哥,它叫鄭飛。”大姐頭依舊看著天空,第二句話停頓了片刻,聲音格外凝重。


    李希微和李詩雅默然了,內心深處確是湧起一股苦澀,那個人,好像與她們相遇以來,一直都是如此,默默的付出著,卻從來不引人注目。


    在聽到大姐頭這番話前,她們都還覺得一切都是理所應當的,但是她們忘記了,如果沒有紅毛怪,他們這些人別說活到寒潮到來,就算活死人進攻他們都沒有辦法應對。


    直到現在他們所有人都依然對紅毛怪保持著距離,他們覺得,紅毛怪依舊是一個異類。


    這半個月以來,妊婧每天做的就是坐在山頂眺望著荒山外,到了夜裏不知哭紅了多少次眼睛,原本嬌弱的身體現在顯得更加單薄。


    “小妊婧,過來吃飯啦!等下菜涼了就不好吃了。”唐巧巧柔聲道。


    妊婧點了點頭,一步三迴頭的迴到鍾乳洞隨意的吃了兩口飯菜便是沒了食欲,正準備放下碗筷往山頂走去。


    唐巧巧忍無可忍了,她知道小丫頭心裏惦記著她哥哥,可是天天如此,現在都半個月了每天飯沒吃幾口,夜裏還躲著偷偷哭泣,這讓本來就顯得不長肉的妊婧現在看起來有些消瘦。


    她現在還是個孩子,就算現在她每天都會讓小丫頭服用龍延,還有血砂,那也是會讓她感覺到肚子餓的,隻是半個月,這小丫頭就已經如此憔悴,萬一那家夥真的迴不來了,那恐怕小丫頭會…


    唐巧巧不敢繼續往下想象。


    “妊婧,你給我過來把飯菜全吃了。”聲音帶著絲絲怒火。


    唐巧巧發怒了,第一次衝著小丫頭發怒了。


    妊婧正準備往洞口走去,突然的大喝嚇了她一跳,她轉過身看見的是一臉怒容的唐巧巧。


    唐巧巧此時有點後悔,她也沒想到剛剛那聲大喝居然把小丫頭嚇了一跳,看著眼前小人兒畏畏縮縮的樣子,還有那不知所措的神情,她後悔了。


    唐巧巧聲音放柔和緩緩道:“妊婧,巧兒姐的師傅死的時候巧兒姐比你現在還要難過傷心,所以我獨自一人來找你哥哥了。”


    “唉!可是如果不是碰到你,我恐怕現在已經是一個死的不能再死的死人了,這就是我衝動的代價,你懂麽?”


    “我相信你一定能明白我說的話,如果,我說如果,你…哥哥迴不來,你也要好好活下去,隻要你平平安安,快快樂樂活下去,那就是對你哥哥最大的安慰,你懂麽?”


    “為什麽整個荒山紅霧都在消散,卻隻有這裏還有山坳處殘留著稀薄的紅霧?那是你哥哥放心不下你,放心不下白姐他們,所以傾盡全力保存下來的希望,你能懂麽?”


    一連三個“你懂麽”,不是提問,而是提醒。


    唐巧巧清楚,憑借妊婧的聰明伶俐肯定能聽懂她話裏的意思,她希望小丫頭能麵對紅毛怪如果身死這最嚴峻的噩耗。


    “丫頭相信哥哥會沒事的。”妊婧看著唐巧巧的眼睛無比認真的說道。


    說完走到石桌前拿起碗筷往自己口裏胡亂塞著米飯,眼角晶瑩點點。


    這半個月,在江開來的技術結晶中,已經有存活的半數人脫離了寒潮的威脅,至少現在整個大陸寒潮籠罩下的物資可以隨便他們搬運。


    “黃梁峰,你之前就是那個地區的負責人,你給我說說那個紅毛怪是個什麽東西。”一個高大的二十來歲的年輕人盯著愁眉苦臉的黃梁峰大喝。


    “呂師,這個…這個我也不清楚,之前安全區一直是那個神秘的老婆婆指揮的,我們也隻是負責安頓好城裏的人,還有應對活死人與人群的進攻。”


    “至於那個他們說的紅毛怪物,當初我手下是有些人看到紅霧,可是沒人看到那紅霧裏麵到底是個什麽樣的東西啊!所以…我也不太清楚。”黃梁峰愁眉苦臉,一臉無奈的實話實說。


    黃粱峰經過安全區事件後,迴到組織,直接升了兩個級別,這會兒他也算是小有成就了,這都是撤離安全區後發生的事。


    看來黃梁峰是情場失意,官場得意啊!


    “現在這片區域存活下來的人都說,幾個月前那紅毛怪物還陸續給他們送物資?”


    “然後十多天前有人聽到好像有老虎的吼聲,我們去那個方向查看過,並沒有什麽線索,那個倒塌的基地人已經全部遇難,被埋在了基地下麵。”


    “現在這個時候還沒有足夠的人力物力去搬動基地的冰層,你給我仔細調查下,那紅毛怪物到底是好是壞,我不管你用什麽辦法,盡快給我找到我想要的答案。u看書.uukansu ”


    高大的年輕人神色有點緊迫,分析著得到的消息。


    他對於那個縱說紛紜的紅毛怪物很感興趣,如果如一些人所說,它是人類的朋友,那能不能…讓它為他們社會做出更多貢獻?


    “是,呂師。”黃梁峰這次很幹脆的接下了任務。


    現在他滿腦子依舊是那李悠然,也隻能靠著工作來麻痹自己,不要去多想了。


    畢竟,他們身份現在不可與道裏計算。


    寒潮依舊,時間不知不覺在紅毛怪掉進湖裏至今已經過去了一個月。


    濃霧比之以往沒什麽兩樣,隻是這次灑落在湖麵上的濃霧與以往有些不同。


    平靜的湖麵漣漪蕩蕩,濃霧也是時緩時急湧動著,湖麵上的鄭飛雙眼睜得大大的,他有些茫然,他好像沉睡了很久很久,又好像就在昨天他跑出了帳篷。


    他記憶有點混亂,一些片段讓他分不清現實或者是虛幻,他好像被困在一個暗無天日的漆黑空間,在那裏他一直走,一直走,走到了歲月蹉跎,他已經白發蒼蒼。


    他好像變成了一個紅毛怪物,全身散發出一股殺戮的氣息,每次憤怒都會讓他覺得撕心裂肺般的難受。


    他好像遇到了一隻巨虎,他想把巨虎撕碎了,可是卻被巨虎殺了?他茫然,他無措,他不知道他現在身在何處。


    周圍白茫茫一片,身體輕飄飄,好似沒有一點重量,他試著動了動手指,卻是沒有半點反應,這裏是地獄?還是天堂?他現在變成鬼了?還是變成天使了?


    內心在迴味,在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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