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姐姐,你怎麽哭了?”小丫頭有點不明所以,剛剛還在取笑她的白姐姐突然哭了。


    白紅抹了一把滑落臉頰的淚水,敲了了妊婧的腦門輕聲道:“誰說白姐姐哭了,是你表情太搞笑,把白姐逗笑了,你看,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妊婧聽聞,嘟起小嘴,一臉不高興,拿過白姐遞過來的食盒與一小罐糖果,小聲嘀咕著:“白姐壞壞,取笑人家…”


    一邊嘀咕著,一邊像個行走的大粽子一樣走向荒山,那場麵有夠滑稽。


    大姐頭看著離去的小小身影,喃喃著:“小妹,對不起!”


    唐巧巧臉色蒼白,她這半個月來瘦得如皮包骨,她沒死,隻是看樣子離死也不遠了。


    如果不是那天,小丫頭累得半死把她拖迴了山洞,每天以山洞中的粘稠靈液喂她,恐怕現在她早就撒手人寰了。


    旁邊小丫頭把食物兌著洞中靈液,喂食著唐巧巧,就算食物現在與流食無異,但是仍然有不少從嘴角溢出,濕了脖頸,髒了發絲。


    每次喂完食物,都是妊婧最累的時候,她要…幫這個姐姐擦拭汙穢。


    等弄完這一切,小丫頭便開始著手弄自己的吃食,偶爾會拿出糖豆喜滋滋的放進嘴裏,這是哥哥專門給她做的,以前覺得難吃,但是現在卻感覺無比甜美。


    濃霧起,這一天與往常有點不一樣,空氣中冷得可怕,霧起風停,卻比北風吹過時還要寒冷幾分


    濃霧中慢慢有些晶體凝結,似冰,似玉,似鑽石。


    紅霧湧動,凡是砸落到紅霧中的晶石都被紅霧所消融掉,慢慢與紅霧融合,產生的透明氣體隨著紅毛怪沉重的唿吸,絲絲縷縷的朝著它口鼻吸入體內。


    紅毛怪體內的淤血,暗傷以驚人速度恢複著,本來如它這般恢複,起碼還要昏迷個半個月,身體才能慢慢恢複過來。


    可是這股氣體的介入,確能讓它身體機能快速活躍起來,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麽不可思議。


    一個小時後…紅毛怪身體劇烈抽搐。


    紅毛怪體內,發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凝固的血液漸漸變得粘稠,隨著氣體的納入,紅毛怪身體的血液也在變化著。


    熱,冒著蒸汽的熱,紅毛怪身體的毛發越發豔麗,身上的槍口快速愈合著,而傷口卻再也沒有血液流出,轉而變成了絲絲縷縷溢出的紅霧。


    一個半小時後…紅毛怪眼皮微動,周圍的紅霧輕輕顫動,似乎有什麽東西將要醒來。


    就在濃霧漸漸消散時,紅霧成為了這片大地的唯一。


    一聲震動山河般的嘶吼,打破了這平靜的時刻。


    紅霧絲絲縷縷朝著紅毛怪每一個毛孔進入紅毛怪體內,它全身毛發更長了,全身似一層紅芒籠罩,隔絕了將要消散的濃霧。


    層層豔麗的毛發,如血光籠罩了紅毛怪全身上下,它雙眼漆黑如墨,眼中似閃爍著無限星辰,如最華麗的黑,像那深潭的秋水。


    紅毛怪…蘇醒…


    這一聲劃破天空的嘶吼,穿破層層濃霧的嘶吼,讓聽聞之人全身都為之顫栗。


    就算沉睡中的人,或者活死人,都是在夢中驚醒,神情恍惚,大腦一片空白。


    呆愣了數秒,一口殷紅口中噴出,這才臉色變得蒼白,覺得好受了些,接著就如大病初愈般冷汗直冒,身體本能的在微微發抖。


    一處荒山老林無人到達過的深處,這裏滿目蒼夷,各種動物屍體遍布,有的已經腐爛發臭,更多的早已經是累累白骨。


    此處山石很是怪異,整個山林呈現黑褐色,樹木與別的地方也是截然相反,這裏樹木繁華,雜草叢生,隻是顏色看起來讓人覺得厭惡。


    綠,太綠了,綠得發黑,整片大山連綿不絕都是如此,山林野獸咆哮,不時能看到野貓,野狗的蹤影。


    這時一隻無比碩大的動物朝著不知多遠的某處,齜牙咧嘴,聲音如悶雷,眼神如同地獄走出的怪獸。血盤大口邊,還掛著點點碎肉殘渣。


    這……居然是一條狗,比一頭牛都要巨大的狗,整個身體前傾,爪子在地上輕輕一扒,堅硬的地麵便出現了深深的四道爪痕。


    一群小獸,圍繞著這頭碩大無比的敖犬趴伏著,似在等待命令,又似臣服與麵前巨大的敖犬。


    山上,一隻老虎閉目修養著,突然睜眼抬頭看向某處,眼睛一片平靜。


    突然整個眼珠一片猩紅,走到峭壁處對著天空就是一聲怒吼:“嗷!”


    山林震動,百獸臣服,就連剛剛還兇曆無比的敖犬都不自覺的倒退了幾步,身上鬃毛炸立。


    圍繞在敖犬周圍的小獸更加不堪,尾巴都縮到了腹下,一副驚恐不安的模樣。


    這裏就是大毀滅後逃離到這片詭異的深山老林處的動物,野獸的聚集地。


    紅毛怪似乎有所感應,抬頭遙望深山老林方向,眼中的暴戾一覽無遺。


    “哥哥,哥哥,哥哥醒了,哥哥醒了。”妊婧邁著小短腿,就連衣服都忘了穿,身上隻是一件單薄的睡衣,朝著紅毛怪小跑過去。


    聽到聲音的紅毛怪轉過頭,漆黑的雙目死死盯著小跑過來沒有一絲防備的小丫頭,本能的就要一爪子把這小不點心髒給掏出來,好品嚐下這人間美味。


    隻是心中一陣悸動,剛剛要衝出去的身影霎時頓住了,眼神一片迷茫,它不知道為何,突然覺得身體根本不聽使喚。


    它不是要把這小不點心髒掏出來麽?為什麽手腳卻不聽使喚?它不懂!


    就在這半盞茶的停頓與迷茫時,小丫頭已經氣喘籲籲的跑到紅毛怪身前,一把死死的摟住了比原先縮小了一圈的紅毛怪。


    她不在乎她哥哥變成什麽樣,她隻知道,它就是她哥哥,她能感覺到她哥哥的氣息,還能聞到她哥哥的氣味,還有掛在紅毛怪脖子上她的的吊墜。


    紅毛怪身體僵住了,它一動不動,小丫頭抱住紅毛怪後也是一動不動,他們都能感覺到彼此的心跳,都能感覺到彼此的體溫。


    一路跑過來,小丫頭手腳都被凍得微微發青,當摟住紅毛怪後,才感覺到身心的溫暖。


    濃霧消散,天地清晰可見。


    此時點點白色從天空落下…


    “雪,下雪了,算算日子,距離年末也不遠了吧!”


    “下雪了,下雪了。”


    不知何時城樓上已經出現了不少人,本來都看著前方的小丫頭與紅毛怪的相聚覺得不可思議,現在發生的事更加讓他們覺得鬼神莫測。


    南方…下雪了。


    白紅看著城外的這一幕,當看到紅毛怪那時候的動作與表情時,她的內心咯噔了下。


    那一刻,她覺得世界都要崩塌了,想到如果小丫頭有什麽三長兩短,他們這些人估計也活不成。


    大偉哥一眾也是有著這種感覺,直到後來紅毛怪的停頓與小丫頭撲到紅毛怪的身上,他們才悄悄鬆了口氣。


    紅毛怪幾次想要逃離黏在自己大腿上的小不點,隻是它自己也不知道怎麽迴事,覺得內心又有一個聲音在說不。


    但是,直到現在,它都找不到一點這種感覺的源頭。


    眼中的兇曆漸漸退散,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感覺浮上心頭,它好像叫…鄭飛?


    又好像…他已經死了?有一個聲音在告訴它,讓它保護麵前的小不點。


    這一切亦真亦假,如夢似幻,讓它抓不住,摸不著。


    良久良久,紅毛怪雙手搭在小不點雙肩上,斷掉的琵琶骨早已完好如初,雙手一提,把小不點丟在自己肩膀上,朝著荒山奔去。


    白雪皚皚,一個紅色身影肩頭被一個小丫頭環繞著,看在城內眾人眼裏覺得如此溫馨,如此…可悲!是小女孩的可悲,亦是他們的可悲。


    “大姐頭,就這樣了?”大偉哥不知何時湊到白紅身邊,輕聲問道。


    白紅轉過身看著大偉哥一如既往的麵無表情:“不然呢?”


    說完轉身向著她住所走去。


    大偉哥看著大姐頭的背影,有點尷尬的撓了撓頭。


    “大偉哥,你是不是想泡我家大姐頭?”注孤看著尷尬的大偉哥,幽怨的眼神讓大偉哥瞬間某處一緊。


    這段時間,他與注孤相處下來,總感覺注孤老是對他動手動腳的,你說他們關係好如此就罷了,可是他們關係並沒有他們看起來的那麽要好。


    不過…他們手下一些男男女女,好像…有幾對竟然走到了一起。


    大偉哥聽聞注孤話語,uu看書 .uuanshu.co頭也不迴的落荒而逃。


    “大家準備下,把此處消息透漏出去,就說安全區還在,想要進來就要守規矩,勞作,以後這就是他們的避風港。”注孤站上城樓對著下麵百多人大聲喊道。


    這事,是他們與大偉哥還有白姐商量出來的對策。


    有人得到消息,安全區貌似在這一區域撤離後,都絡繹不絕的開始撤離,原因不明。


    但是有人謠傳是因為現在這股寒流,他們都認為是謠傳,寒流讓他們撤離?他們都有點不可置信,現在雖然覺得很冷,但是也不至於需要到撤離的地步啊?他們懷疑是那些人是覺得吸納的人數足夠了,所以也就自然而然的離開了。


    畢竟,現在這些地方都不是善地,多待無益。


    他們幾人商談了半天,也就隻能得出這麽一個結論。


    紅毛怪蘇醒,迴到它與妊婧生活的石鍾乳洞中,看到躺在地上的少女,深邃的眼神透露出絲絲殘忍。


    它,在這少女身上感受到了一些熟悉的氣息,與它打鬥的那些人的氣息,雖然微弱,但是它還是有了想要把眼前少女撕碎的衝動。


    它準備動手時,一個小小身影擋在了少女與它的中間,神情倔強:“哥哥不許殺人,殺人的都是壞人,哥哥不是壞人,所以哥哥不許動她。”


    紅毛怪內心有股煩躁,它不明白小不點說的是什麽意思,不過好像…小不點不讓它對這個少女動手。


    紅毛怪四處上串下跳了一陣,走到堆滿鮮紅如血的血砂麵前,大口朵頤起來,它能感覺到,這些東西對它有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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