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輝緩緩朝著樹洞走去,突然轉身看向不遠處的鄭飛。


    這一眼,仿佛看到了鄭飛身上瑞彩千條,流光溢彩,就像無數小世界圍繞著不遠處這個少年旋轉一般,美不勝收。


    “你能給我…給我們希望麽?”好像看到了希望,又好像現實的無奈,又好像不由自主的自言自語。


    “那一天,如果不是與這個小男孩相遇,或許…他就沒有或許了吧?”當曾輝迴過神來的時候,腳步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隧道口。


    聞著這股讓他渾身激動到顫抖的麵香味!頓時肚子咕咕叫得厲害,強撐下來的饑餓感徹底爆發,差點沒把他餓暈過去。


    咽著口水,腳步都加快了幾分,身影消失在隧道口。


    在隧道下水道處,還能隱約間聽到有人在裏麵吸食麵糊的聲音。


    小男孩托著疲憊的身體,一雙星眸無比認真的打量著四周。


    就這樣過了十多分鍾,一個小胖子端著小半鍋麵糊糊走出隧道,來到小男孩所在的廢墟樓下。


    小胖子目光閃動,絲絲恐懼極力掩藏於內心深處。


    “小飛,下來吃些東西吧!”


    “這…這個,怕你不夠吃,所以我提了整口鍋過來。”


    “那麽我先放這,等下記得下來拿哈!這個…樹洞裏還蒸著饅頭呢!我迴去看看,好了我再給你送來。”猶猶豫豫說完,急急忙忙的朝著隧道方向跑去,生怕饅頭被蒸壞了似的。


    小男孩無奈的搖了搖頭,隨後飛快的跳下廢墟,端起小半鍋麵糊糊,也不怕燙,呲溜呲溜的喝了起來。


    嘴角忍不住掛上滿足的微笑,此時的他…他們…這一瞬間是幸福的吧?


    幾分鍾後,小半鍋的麵糊糊被鄭飛呲溜得一幹二淨。


    拍了拍肚子,酒足飯飽,還沒來得及多想,惡鬼般無法遏製的極低的悶哼,讓小男孩一下子警覺了起來。


    輕輕的把手裏的鍋放到平台上,靈猴般的快速攀爬上廢墟樓頂,警覺的向四周環視起來。


    突然,一道紅芒在遠處一閃而逝,小男孩心髒一緊,全身不由得微微發抖。


    “該死,它們,還是來了。”


    一隻,兩隻,三隻……遠處看不清,隻能靠著它們眼中的紅芒分辨數量。


    “八隻?”看著遠處八對紅芒忽閃忽滅,正悄悄向著隧道口圍攏過來。


    “該死,是麵香味。”小男孩拳頭握得死死的,一拳朝著腳下的牆壁砸去,眼裏閃過一絲決絕。


    危險正在悄悄逼近,洞裏的孩子剛剛吃完麵糊糊,聞著蒸籠裏散發出來的濕麵清香,吸動著鼻子。


    一個髒兮兮的小女孩撲閃著還算明亮的大眼睛,諾諾問著曾輝:“輝哥哥,飛哥哥怎麽不迴來跟咱們吃飯飯呀!丫頭好幾天沒看到飛哥哥了,他說迴來給丫頭帶糖迴來的。”


    樹洞中的曾輝,憐惜的撫摸著小女孩腦袋,眼神看著小女孩那忽閃忽閃的大眼睛,有些躲閃。


    心裏組織了下語言,輕聲開口:“婧丫頭乖!你飛哥哥就在外麵呢!剛剛小胖拿的糊糊就是給飛哥哥拿過去的。現在他在外麵守著咱們,等再過幾天輝哥哥去換他迴來,你跟他去要糖吃,好不好?”


    他可是知道這可憐的小丫頭可是最粘鄭飛的,如果知道鄭飛被他們排擠了,小女孩肯定會傷心的吧?


    “但願鄭飛他沒什麽事吧!”想到鄭飛是從城裏帶著糧食迴來,心裏很不是滋味,那可是拿命去賭呀!曾輝也隻能心裏這麽去祈禱了。


    樹洞裏,孩子們在吸食著麵食,突然一聲清亮的口哨聲打破了這各懷鬼胎的溫馨,傳進隧道,傳進樹洞,傳進每個人心裏。


    還沉浸在能吃飽喝足的幸福笑臉,下一刻已經個個臉色蒼白。


    曾輝麵前的小丫頭更是小手瞬間捂住了嘴巴,眼神驚恐,想大哭,卻被自己小手緊緊捂住發不出聲音。


    她!在害怕,害怕曾經的那個夜晚會再次侵蝕她幼小的身心。


    她雖然是這這孩子裏麵最小的,但是她比誰都明白這哨聲的含義,那就是有危險!


    那時候飛哥哥發現了她,把她小小的身軀從火海中救出,他對她說的那句話:“叔叔保護你,跟著叔叔,帶你找到爸爸媽媽,好不好?”


    他可能不知道,即使沒有鄭飛當初那句話,她也是打算緊緊的抓著他再也不願放手,永遠都不願意放手!


    他帶著她,她抓著他滿是傷痕的大手,她覺得心安。


    每次他把她丟在一個隻有他才能找得到的藏身處,說是出去給她找好吃的,她都會緊緊的抓著他的手不放。


    他無可奈何,隻能帶著她一起,教會了她遇到危險的時他吹響的口哨。


    如果聽到口哨,他讓她立刻調頭,頭也不迴的跑,再找個密封的地方躲起來,直到自己或者別人找到她才能出來。


    有幾次他迴來找到她時,都是鮮血淋漓,所以她知道,這哨聲的含義。


    小女孩正驚恐的顫抖,樹洞中也是突然一片吵雜,所有人都開始慌張起來。


    “大家把樹洞口堵上,快!”葉子反應最快,聽到哨聲那一刹那,立刻開始指揮著大家堵住樹洞。


    幾個半大孩子聽聞,也是瞬間迴過神,手忙腳亂的挪動樹洞口早就準備好的大石塊。


    “葉子,阿飛還在外麵呢!你準備把他堵在外麵?讓他一個人麵對?”曾輝臉色一沉趕忙上前阻止。


    葉子好像並沒有聽到曾輝的話,手上一刻沒停著,怒吼道:“現在他身體還沒確定有沒有感染,你想大家陪他一起死?現在是危急時刻,就算你現在讓他迴來,他會迴來麽?為了大家,換做是我肯定不會迴來。”


    說出的話鏗鏘有力且大義凜然,讓人挑不出一絲毛病。


    曾輝沉默了,“是啊!小飛可能感染了,就算迴來,有用麽?”


    苦笑搖搖頭,心裏很不是滋味。


    突然,身後傳出了低低的哭泣聲:“可是…可是,這裏是飛哥哥帶我找到的家呀!”


    說完一臉委屈的看著她與她飛哥哥相遇的第二個“家人”曾哥哥,又偷偷瞄了眼很會說話的葉哥哥,還有葉哥哥身邊的五個哥哥姐姐。


    聽那時候飛哥哥跟葉哥哥相遇的談話,他們是三對情侶,情侶在小女孩心裏就是像爸爸媽媽一樣,以後會變成夫妻。


    一旁正在忙碌幫著搬運石塊的十五六歲小女孩聽聞,一雙桃花杏眼狠狠朝著小女孩一瞪。


    “丫頭片子,你會不會說話?這裏本就是無主之物,什麽是你們找到的家,有本事你讓你哥哥拿出證明過來,那樣子,我們頭也不迴的馬上離開。”


    小小年紀,隻是說出的話尖酸刻薄,絲毫沒有顧及小丫頭的感受。


    曾輝狠狠瞪了開口說話的女孩子一眼,揉了揉小女孩腦袋,輕聲安慰:“你葉哥哥說得對!”


    “不過小飛不會有事的,他能帶著我們安身在這樹洞活到現在,說明他有辦法解決問題,要不然他剛剛直接迴來樹洞就行了,幹嘛還要吹響這聲口哨呢?你說對吧?”最後說出的話他仿佛是在詢問,又好像在安撫小女孩。


    他們雖然是返虛的身體,但是畢竟是成年人的內心,想法要以大局為重,為了大家的生命他不想,也不能現在就讓鄭飛迴到樹洞。


    除非真的確定了鄭飛沒有感染。


    葉子冷笑,不再理會曾輝與小丫頭,繼續合力抬起一旁四、五十斤重的石頭,壘在了房門大小的洞口。


    小女孩不知道大家的想法,看了看身邊幾個一起生活了一個多月的哥哥姐姐們,看著那一點一點被大石塊堵起來的樹洞口,眼裏噙滿了淚水。


    仍然記得那天火海的相遇。


    她還是個雙眼失明的小丫頭,她不懂,她隻是個5歲的小女孩,她的名字叫任婧。


    她隻知道,uu看書 ww.uukashu.om對她最好,對這裏所有人最好的是鄭飛,她最喜歡的飛哥哥。


    每次都是飛哥哥盯梢最多,每次飛哥哥出去都能找到最多吃的,還經常能給她找到她喜歡的糖。


    在她小小心靈裏,隻要飛哥哥在她身邊,就算世界都拋棄她了,她都不怕!


    樹洞這一切,小男孩不知道,他就是小女孩口中的飛哥哥,他的名字叫鄭飛,現在的他在亡命的逃跑。


    自他發出那聲長哨他就被盯上了,八隻東西快速的接近,速度之快,一路所過,掀起一片塵埃。


    借助對地形的熟悉,身形的矯健,他飛快的奔逃著,利用一些早之前布下的陷阱,心裏祈禱著這些陷阱能夠為他爭取出足夠的時間。


    鄭飛,返虛者,看起來是小孩子,但是那奔跑的速度就如一匹脫韁的野馬,一路沒命的狂奔。


    鄭飛覺得他的肺部火辣辣的,就像著火般喘不過氣,但是他明白停下來必死無疑,所以隻能不停的跑!將希望寄托在了早已部下的陷阱。


    “啪嚓,啪嗒。”兩種聲音一前一後響起。


    “成了!”鄭飛激動的心中呐喊。


    轉頭一看,身後幾十米距離,一抹猩紅劃過塵囂的半空,一隻斷了腿的東西滾落在地麵上,揚起了一抹塵囂。


    其餘幾隻東西似乎聞到了空氣中彌漫的血腥味,更加瘋狂的向鄭飛追來。


    “輝哥做的土夾子威力還真是有點大,直接把那東西腿夾斷了!不愧是山裏出來的。”一邊想著一邊唿啦著風箱般的喘氣,沒命的往下一個地點狂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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