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勾起嘴角,笑盈盈的,眼底卻半分沒有笑意:“那又如何?鳳兄,你可是貴人多忘事?你手上又沾染了多少無辜之人的性命呢?”頓了頓他又嘲道:“最該殺的那個,卻沒有殺。”


    風聽夜正想試試與姬猶離通靈,白黎卻道:“司夜神君,我知道你與那魔星交情不錯,告訴他,你現在很安全,讓他去門口稍候片刻,別想玩什麽把戲,不然我一不小心,一個衝動,下手起來可失了分寸了,會做出什麽,我也不知道吶。”


    耳邊傳來姬猶離焦慮的語氣:“聽夜!你在哪裏?”


    風聽夜餘光瞥了瞥白黎,道:“我……很好,你先去宮殿門口等我,我馬上迴去找你。”


    姬猶離不放心地道:“真的?”


    他語氣太過親密,惹得鳳北君、白黎略帶詭異的看了他一眼,很快又移開了。風聽夜臉不自然的紅了下,清咳道:“恩,真的。”


    沉默良久,正當風聽夜以為姬猶離另有所思,一顆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時,那頭姬猶離道:“好,我等你。”


    通靈結束,風聽夜神情變幻莫測,既希望姬猶離來找他,又不希望。白黎投向他的目光怪異,頗為陰陽怪氣地道:“看來司夜神君與墨炎生蓮的關係,果然非同一般。”


    風聽夜想反駁,話已經抵在唇邊,卻又想到之前種種,‘我的心髒,隻為你跳動。’‘相信我,我不會害你。不會背叛你。’‘牽了你的手,你就是我的人了。’突然又沒了解釋的欲望。


    鳳北君收斂神情,正色道:“阿黎,你究竟要怎樣?”


    白黎驟然大怒,道:“你沒有資格這樣叫我!鳳北君!”


    兩道晃晃的劍光閃過,白黎祭出劍來。兩人纏鬥在一處,風聽夜從未注意過鳳北君的佩劍,在九重天時,也不用帶兵刃出入。故而才堪堪發現,鳳北君手上的那柄佩劍,正是迴憶中那柄屠了白華宮殿的長劍。白黎也注意到了,麵色驟然陰鬱猙獰,攻勢更是凜冽起來,招招奪取鳳北君要害。


    論劍法,鳳北君遠在白黎之上,可之前對付那沙人時受了太重的傷,還沒有完全恢複,法力便落了下風。風聽夜悄然從懷中拿出夜燈長明。


    錚一聲,一柄劍擦過他的耳際。白黎惡狠狠地道:“我說過,別想耍什麽花招。”


    電光石火間,鳳北君也護在了風聽夜身前。命懸一線,風聽夜卻異常冷靜,他道:“你怎麽知道夜燈長明的秘法?”


    打破夜燈長明,陸玖明就感知到他們的方位,這件事,陸玖明隻告訴過鳳北君,他,以及裴修缺。裴修缺已經死了……死了?


    這個想法實在太過悚然,讓他無法接受。許久,他才不可置信地道:“裴靈……仙君?”


    如果白黎真的是裴修缺,那所有的事便都有了解釋。原本,掌天書由鳳北君掌管,怎麽可能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覺的盜走?還專門挑在鳳北君劫數將近的這個時候?關於這一點,風聽夜也堅信是九重天的人所為,不然哪裏來的這麽多巧合?當初風聽夜之所以沒懷疑裴修缺,正是因為他當初說的那句‘天兵說看見有人下界去了’。現在想來,那也不過是裴修缺的一麵之詞。那麽他下界落腳落到萬鬼林真的隻是他倒黴嗎?未必。這件事本來就是衝著鳳北君去的,風聽夜請命追迴,可能是在白黎的意料之外,為了絆住風聽夜的腳步故意而為之,隻是他更沒有料到的是半路殺出來的姬猶離!


    白黎不置可否地冷哼了一聲。


    風聽夜倒吸一口涼氣,迫切地道:“裴靈!你就是裴修缺是不是!”


    白黎眉眼漠然,竟與迴憶中那鳳北君的神情相似至極,道:“那是誰?從來不存在過。”


    相比風聽夜早有心理準備,鳳北君就不那麽從容了,他握劍的手指關節微微泛白,臉色越發難看。


    令鳳北君痛苦,似乎能引起白黎不少快感,他獰笑道:“真是笑死我了。可不就是現世報嗎?哈哈哈哈,當年你博取我和我父皇母後的信任委以虛蛇,如今卻被我以彼之道,還施彼身。這種滋味如何啊?鳳兄?鳳北君?鳳長神君!你可曾後悔當日沒有一劍也殺了我?”


    鳳北君踉蹌兩步,牢牢盯著白黎,起唇囁嚅很想說什麽,卻發不出半點聲音。白黎雙眸閃爍著殘忍又興奮的光芒,他拚命壓抑著狂笑的欲望,聲音微顫,語氣上揚:“鳳北君,你真是可憐,你看看你現在這副模樣,哪裏還有半分昔日將軍之風,仙神之姿。不過是一條可憐蟲而已。你看,我們相識多年,就是比起司夜神君,還要早個百來年。這樣吧,不如你向大爺跪下,磕三個響頭,大爺心情一好,起碼能放司夜神君一碼?你意下如何?”


    最後那句疑問,他說的溫柔,就像是在詢問多年的老朋友意見一樣。風聽夜被他的笑聲弄得頭皮發麻,愣愣的看著鳳北君。


    白黎自然不指望鳳北君會真的跪下討饒。正好中了他的下懷。一起殺了才好,才幹淨!嘴角露出邪惡的笑容來。


    “好。”鳳北君道:“你放過司夜。跪下來求你又何妨?”


    白黎與風聽夜驚愕地看著他跪下,風聽夜道:“大哥!不必求他!生死有命!我風聽夜豈是貪生怕死之輩!絕不向魑魅魍魎低頭!”


    鳳北君恍若未聞,隻是啞聲疲倦的對白黎道:“阿黎,求你放過司夜。”


    白黎一個箭步將人踹到在地,一腳踩他的胸膛上,狠厲咬牙道:“我說了,不準你這樣喊我!你想死的更痛快些嗎?你有什麽資格求我?當年我求你放過我母後的時候,你是怎麽做的?鳳兄你可是忘了?”


    鳳北君沒有掙紮,隻是看著他:“白黎,放過他。看在他與你也有幾百年的交情上。”


    風聽夜道:“白黎,你與大哥更是……,你難道真的下得去手嗎?”


    白黎似乎也覺得這個問題需要他斟酌,竟低頭認真的思索了起來。隨即緩緩抬頭,露出一個天真又殘忍的笑容來,眼神如同一把淬毒的匕首,反問道:“為什麽下不去手?我不就是為此才扮作裴修缺,陪他玩了上百年嗎?”


    風聽夜被他理直氣壯的反問噎了。白黎將鳳北君從地上提了起來,眼角彎彎,溫和地笑道:“鳳兄放心,我比你可仁慈多了,當著你的麵殺司夜神君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我是做不出來的。我會先送你下去,但你也別怕黃泉路上一個人孤獨,很快,司夜神君也會下去陪你的。你看,我是不是考慮的很周到?”


    鳳北君甩開他的手,勉強站穩了,道:“終究是敵非友,白黎,如此,便動手吧。”


    風聽夜在一旁心急如焚,暗自運起法力,卻隻有一片空白。


    當一聲,白黎手中的劍在空中劃出個弧線落在地上。受傷的卻是鳳北君,青衫上赫然多了一個血窟窿。鳳北君忍痛的能力,風聽夜是切身領教過的,他連哼都沒哼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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