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白妙精神不大好,柔聲跟她道謝。趙明媚跟汪白妙客氣了幾句繞著陸一鳴走了。陸一鳴慢慢走過去,對病床上的汪白妙說:“我又不吃人,她怎麽看見我就走?”


    這句俏皮話把汪白妙逗樂了,她蒼白的臉上現出一絲紅暈,然而虛弱讓她的皮膚幾乎變得透明,陸一鳴疑心看見了她臉上的血管,心中一駭,湊近了一看,安下心,皮膚還是好好的皮膚,不過是帶著病色罷了。這病色卸去了她平時的嚴肅,讓她看起來像朵被急雨摧殘的花,楚楚可憐,惹人憐惜。


    “怎麽拉肚子了?”他在病床旁的凳子上坐下來,看了看插在她手背上的輸液針頭。


    “我也不知道,突然就不好了!”汪白妙對他笑了笑,“我沒事了,你迴去上自習吧!”


    “是吃錯什麽東西了嗎?”陸一鳴問。


    “沒有啊!吃的都是食堂的飯菜,如果有問題,要拉肚子的不可能隻有我一個吧!”


    “你再好好想一想,到底吃了什麽拉肚子,以後要注意。過兩天你就要參加數學比賽了……”陸一鳴又說。


    汪白妙閉上眼睛認真仔細的想,昨天早飯吃的花卷稀飯,中午小白菜西紅柿雞蛋,晚上打滷麵,然後就沒再吃東西了。喝水,睡覺前喝了半飯盒的水,白水……她心裏咯噔了一下,喝到最後的時候,水裏有一些發苦發澀的東西,硬硬的,很細小。


    陸一鳴看汪白妙閉上眼睛,長長的睫毛一動一動的,很秀氣可愛。他移開目光,又看向她紮了針的手。姐姐上次感冒打吊瓶,跟他撒嬌說手冷,讓他給她捂手。不知道白妙的手冷不冷。他插在衣兜裏的雙手緊握成拳,片刻拿出來左右開搓。汪白妙聽見響動,睜開眼睛看他,“你幹什麽?”


    陸一鳴把雙手搓的熱熱的,避開針頭,捂住了她冰涼的手背。汪白妙驚訝的看著他,她太眷戀這溫暖的觸感,沒有掙紮反抗。陸一鳴感覺她輸液那隻手的皮膚冰冷光滑,光滑又脆弱。待自己手上的溫度降下去,他又抬起雙手左右開搓。一邊搓還不忘問:“想起來沒有,你到底是吃了什麽吃壞了肚子?”


    汪白妙搖搖頭,她眼裏湧出少有的溫柔,輕輕的說:“一鳴,你別對我這麽好,我會上癮的!”


    陸一鳴聞言一愣,喜笑顏開的說:“那你就上癮吧!”


    汪白妙想了一陣,問:“你就不怕我變成吳姿那樣?”


    陸一鳴把搓熱的手又捂到汪白妙手背上,“吳姿有好多樣,你指的哪一樣?”


    “好多樣?”汪白妙不理解,奇怪的問。


    “嗯!她有時候像牛皮糖,粘著李冬不放,又甜又膩歪!有時候就是臭狗屎,也粘著李冬不放,又臭又噁心!還有的時候是毒蜘蛛,一發瘋就亂咬人!上次就咬到你了!”


    汪白妙知道陸一鳴頑劣,卻沒想到他嘴巴這麽毒,細想他的比喻倒也貼切,忍不住就樂了。陸一鳴追著問她:“說啊,你想變成哪樣?”


    汪白妙覺得哪樣都不好,於是隨便說一種,“毒蜘蛛!”


    陸一鳴眼睛瞪了溜圓,“真的呀!行,咬誰都行,隻要不咬我都接受!”


    兩個人正開著玩笑,校醫吃早飯迴來了。幸好她進來的時候陸一鳴正在搓手,要是被她撞見陸一鳴握住汪白妙的手,少不了又要平地起風波。


    校醫一看見陸一鳴,板著臉說:“又是你?都不用上課嗎?”


    陸一鳴狡辯,“我們班同學生病了,我來看一下!”


    “你看一下有用?她就好了?迴去上課!”


    汪白妙趕緊給陸一鳴使眼色,“陸一鳴,我吊完水就迴去上課,你快點迴去吧!”


    陸一鳴不情不願的走了。校醫走過來看了看汪白妙吊水的情況,她問汪白妙:“你們是不是在早戀?我上次聽孔老師說你成績很好,成績好就要保持,早戀分心,對學習沒好處!”


    汪白妙嚇了一跳,急忙說:“醫生,我們沒有早戀!就是朋友。”


    校醫沒再繼續說什麽,這種事情有也好,沒有也好,當事人不能自已,外人如何能幹涉得了。


    汪白妙雖然看起來瘦弱單薄,到底年輕,恢複的很快。等兩瓶水吊完,已經好的七七八八。一夜沒睡,她精神有些不濟,索性跟孔老師請了假,迴宿舍睡覺。迴到宿舍,她低頭看了看昨天晚上倒在地上的水。宿舍的地板沒有打掃過,水份早已蒸發殆盡,留下一些細小的白色顆粒。汪白妙蹲下去看了看,用手撚起來一點,撚了撚,硬硬的。她打開飯盒的蓋子看了看,盒子裏倒是幹幹淨淨的,看不出來有什麽。她在床上坐了一會,慢慢倒下去,抱著泰迪熊睡了過去。


    等身體完全好了,汪白妙又全心投入到即將到來的數學競賽中,依舊是早起晚歸,好幾次迴來大家又都睡下了。這天睡到半夜,忽然“砰”的一聲巨響,把宿舍裏所有的人都驚醒了。那聲音離著趙明媚最近,她哇哇亂叫的坐起來,擰亮手電筒一照,吳眉正躺在桌子上麵,原來她下床的時候踩滑了,從樓梯上掉下來,摔倒了桌子上。


    吳姿一看是吳眉,忙問:“吳眉,你怎麽了?”


    她捂著肚子爬下桌子,“我肚子疼……”話還沒說話,隻聽“噗”的一聲悶響,一股惡臭瀰漫開來。趙明媚離她最近,首當其衝,她捂住鼻子問:“吳眉,你是不是拉在褲襠裏了!”吳眉覺得受到了莫大的恥辱,哇的大哭著向廁所跑去。她一夜跑了四五次廁所,到起床鈴響的時候已經虛脫了。她上下床的動靜搞得特別大,弄得一個宿舍都沒睡好。這姐妹二人平時跟宿舍成員的關係搞得不大好,大家敢怒不敢言,也沒誰主動去關心她。吳姿帶著吳眉去醫務室,問她:“吳眉,你是不是給汪白妙下藥,不小心弄到自己杯子裏了?”


    吳眉苦著臉說:“不會啊!我都戴手套。”


    吳姿又說:“那你怎麽會拉肚子?對了,你前天不是又給她下藥了嗎,為什麽她這次沒拉?”吳姿扶著沉甸甸的吳眉,抱怨說:“看你幹的事,她沒拉,反倒你拉了!還拉倒褲子裏,丟死人了!”


    吳眉也覺得十分丟臉,氣惱的說:“我想拉褲子裏?我想嗎?”


    話不投機半句多。用到吳家姐妹的身上也不完全合適,這兩人既愛說話又愛拌嘴,說的對路就是密不可分的姐們,說的不對路那就是生與死的仇人。吳眉的情況跟前幾天汪白妙的一模一樣,到了醫務室也掛了水。校醫把情況反映給學校,短時間內出現兩例嚴重拉肚子的情況,引起了學校高度的重視,大力對食堂的清潔衛生進行了整頓,一時間食堂的夥食和衛生大為改善。


    吳眉拉肚子治好了,但拉在褲襠裏的消息慢慢傳開。剛開始幾天她還臊頭臊臉覺得不好意思,看見陸一鳴就低頭繞開。過了好一段時間才慢慢把這事情遺忘過去。


    這天汪白妙中午汪白妙在水房洗衣服,劉薇薇中午泡的方便麵,她到水房刷飯盒,看到隻有汪白妙一人便湊過來小聲說:“汪白妙,你真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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