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找不到齊子洳的魂魄!”


    “小鬼,少多管閑事!”花無言揚起眉,眯細的眼眸中平添了一抹狠絕:“她隻要肯跟著我乖


    乖入了幽冥司就好,其餘的事,隻有閻君大人定奪,與我無關!”


    “你用這種方法騙她去了幽冥司,她不僅找不到齊子洳,還會因為生吞了十數個壯男的血肉,


    被閻君大人判為重罪,嚐盡十八層地獄之中的所有酷刑!你於心何忍!?”見他為了收服羅剎姬而


    不擇手段,青玄頓時隻覺怒意橫生,抑製不住滿腔的怒焰。在這之前,雖然師父也告訴過他收服羅


    剎姬之後於己身修仙得道的好處,可他卻反倒更在意古蕙娘與齊子洳的魂魄最終能不能相聚。


    花無言毫不在意地一笑,甚至以反問駁斥:“她若是不去幽冥司,繼續在此遊蕩,還會有更多


    的人給她給吃掉,你又於心何忍!?”


    青玄有些語塞了,一時之間,見千色無動於衷,自己竟也無力阻止一切,隻好對著古蕙娘的魂


    魄高喊:“古蕙娘,你別跟著他去,她是騙你的!”


    “青玄,沒用的。”千色伸手拍了拍青玄的肩膀,冷著臉,雖然是在對青玄說話,可視線卻是


    牢牢投she在花無言的身上,每一個字的背後皆蘊藏著鏗鏘有力的韻味:“你修為太淺,那羅剎姬中


    了花無言的攝魂術,聽不見你的聲音。”


    眼睜睜地看著花無言將那古蕙娘的魂魄給扼住,挑釁地笑了好一會兒才揚長而去,青玄心裏頗


    不是滋味。“師父,有沒有辦法可以讓古蕙娘見到齊子洳?”他急切地轉過身,詢問千色,甚至打


    算掄起拳頭去砸那巨大的染缸:“齊子洳的三魂七魄就被鎮在這染缸裏!我把這染缸打碎,能不能


    把他的魂魄給放出來?”


    千色搖搖頭,微垂下細密的睫毛,唇線輕輕抿起將自己的表情全都隱藏在陰影之中:“若要召


    喚被鎮住的魂魄,需得要招魂幡才行。”


    “招魂幡在哪裏?”青玄追問著,語調中多少帶著點青澀少年的意氣用事與不顧一切。


    “招魂幡是幽冥閻君的法器,當然是在幽冥九重獄的最深處。”千色抬起頭,聲音並不大,卻


    那樣清清楚楚。那一刻,青玄才看清,她唇邊凝這一抹笑,眉宇間有著攝人心魄的神韻,宛如出了


    鞘的利劍一般:“青玄,你敢不敢同師父一起去幽冥九重獄?”


    小師兄


    一條不甚分明的路被朦朧的霧氣牽引著延伸至遠方,遠遠望去,似乎有些崎嶇,青玄隨著千色


    ,深一腳淺一腳地行走著,隻覺周圍似乎很是空曠,隱隱約約的,不知從何處傳來一陣歌聲,低迴


    而輕柔、緩慢且悲涼,透露出的無奈悲愴,帶著一股無法言喻的憂傷,在風聲中顯得虛無縹緲,極


    為不真切。可是,也就是這歌聲,於不經意間攝住了人心,將隱藏在心底最深處的傷痛勾起,在記


    憶中湧動,悲從中來,無法斷絕。


    “青玄,一路默背‘放生咒’。”霧氣之中,千色的背影同聲音都顯得很飄渺,明明彼此之間


    隻有幾步的距離,可她的聲音聽起來卻像是來自很遠很遠的地方:“這是黃泉路,你身上帶著陽氣


    ,若是被那些魍魎魑魅的歌聲所迷惑,魂魄就會迷路,一輩子在這裏徘徊,沒辦法還陽。”


    青玄的心顫抖了一下,連忙默默背著“放生咒”,緊跟著千色的腳步,一點也不敢疏忽。


    說不怕,其實是騙人的,一個大活人,如今竟然要去鬼魂聚集之處,能保持外表的鎮定已經實


    屬難得,內裏怎麽可能不心驚膽戰?


    不過,有師父和他一起,時時不忘提點他,應該也是沒什麽大礙的。


    事到如今,青玄突然覺察到了師父的用心良苦——


    剛上鄢山之時,師父日日緊閉著房門抄經,卻還不忘隔三差五地便讓他去讀背那些道教玄門的


    經注,一旦發現他偷懶,便就不留情麵地罰抄個百八十遍。那時,他在幾位師叔師伯麵前偶有牢騷


    ,師叔師伯竟也笑著勸他勤奮些。


    此時此刻他才算知道,那些熟讀至倒背如流的經注並著咒語是時時需用的,若是一時忘了後果


    也不堪設想,又怎能刻意倦怠?


    看著千色的背影,他突然覺得有點感動,原來,在鄢山之上的幾年,師父雖然沒怎麽搭理他,


    可是卻並沒有忽視他的存在嗬!


    黃泉路走到了盡頭,便是三途河。襯著河岸邊那一片如火如荼的彼岸花,那黑黝黝的河水顯得


    更加平靜,連一點波浪的聲音也聽不見,可是卻暗藏著令人毛骨悚然的詭譎。


    遠遠的,飄來一葉扁舟,船上那搖櫓的艄公看到青玄時,臉色甚為奇怪,很顯然是吃了一驚。


    青玄隻道他是沒見過凡人肉身如此肆無忌憚地入幽冥九重獄,便裝作沒看見那驚詫的目光,上


    船之後隻是看著平靜無波的河水。河水之中也傳來飄渺的歌聲,水麵之下竟然隱隱的,像是有什麽


    東西在舞動,青玄定神細細地看,這才發現水麵之下漂浮著無數的水鬼,頓時僵直了背脊站好,不


    敢再好奇地東張西望。


    過了三途河,下了渡船,青玄竟然見到了記載前世今生的三生石,本思量著去看看自己的前世


    是什麽模樣,可是見千色不聲不響,隻管步履輕盈的往前走,青玄便也隻好打消了那念頭,一路小


    跑地緊跟著。


    一路上見著了衣領樹下專奪取鬼魂衣物以決斷其生前罪業的奪衣婆和懸衣翁,見著了無數在望


    鄉台前哭得肝腸寸斷的新魂,明明是很長的一段路,可是卻也似乎並沒有花費太多時間,等到了九


    重獄的第一獄玄冥殿,卻見那妙廣真君盛裝以待,親自在大門處迎接,態度甚為恭敬。


    “仙尊要見幽冥閻君大人,為何走這條路?”見到了千色,妙廣真君即刻恭恭敬敬地前驅行禮


    ,禮畢之後仍舊謙卑地垂首:“這一路上死物太多,隻恐髒了仙尊的鞋。”


    “小徒修為尚淺,隻能走這條路。”對於妙廣真君的恭敬和謙卑,千色似是已經見慣不驚了,


    保持著客氣而疏離的表情:“久不曾來,不知幽冥閻君大人如今可好?”


    一提到幽冥閻君,妙廣真君的臉立刻變得苦哈哈的,隻能無可奈何地搖頭:“本也還算風平浪


    靜,可今日,有鬼差從一個修道的狐妖手裏領迴了一個羅剎姬的魂魄,卻不料那羅剎姬入了枉死城


    ,本該判了罪便受刑,可是卻發瘋似地嚷嚷要見誰誰誰,把正度真君鎮守的七非殿給鬧的雞犬不寧


    。幽冥閻君大人得知以後,大發雷霆,隻說要十方冥王真君立刻徹查此事,還打算將那羅剎姬給打


    入地獄業火,讓她魂飛魄散。”說到最後,他嘆了一口氣,望著千色,突然又像是雪中驚見送碳人


    ,臉上呈現出一絲喜色:“如今,仙尊來了就好,小的們素來最怕幽冥閻君大人生氣,您去勸慰幾


    句,小的們日子也能好過些。”


    千色不置可否,隻是睨了青玄一眼,眼神深藏著不曾被察覺的幾分銳利。見他低眉斂目,做出


    一副跟班乖徒弟的模樣,她向妙廣真君點點頭,由妙廣真君引著,一路往幽冥殿而去。


    青玄自知此時應該噤聲閉嘴,隻是,他心裏卻充滿了好奇。本還以為這一次來幽冥九重獄兇險


    重重,然而,從妙廣真君和對千色的態度,他便也多少能猜到,自家師父和那幽冥閻君隻怕有著說


    不清道不明的關係,至於那個即將被打入地獄業火的羅剎姬,定然就是落到了花無言手中的古蕙娘


    。


    看來,要拿到招魂幡,沒有想像中那麽難!


    ***********************************************************************


    許是之前四處流浪,聽多了關於閻羅王豹眼獅鼻兇神惡煞的民間傳說,也見多了那些城隍廟紙


    紮鋪裏猙獰兇狠的閻王畫像,所以,當青玄在幽冥殿見到幽冥閻君之時,硬是愣了好半晌也沒反應


    過來。


    這這這,這真的是閻羅王麽?!


    那是個甚為俊逸的男子,一身曳地的黑袍,雙眸異常凜冽,唇邊臉一絲褶皺也沒有,可見是不


    怎麽愛笑的。尤其此刻,他眉宇鎖得死緊,高高在上,眼角還有未曾消除的怒意,薄唇緊抿,一張


    臉甚為嚴肅,更顯得他冷漠得近乎冷酷。


    千色迎上前去,斂了眉目,靜靜地喚了聲:“小師兄。”


    青玄正要隨著千色的腳步踏進幽冥殿,聽到千色對幽冥閻君的稱唿,一時忘了腳下邁步的動作


    。


    難怪師父竟能召喚鬼差什麽的,原來,那幽冥閻君,竟然是她的師兄!


    今日他才頓悟,自己無意之中拜了個多麽神通廣大的師父嗬!


    明明在初見千色的那一霎心□湧,可幽冥閻君白蘞卻還是不怎麽高興地瞥著一旁,還故意端起


    桌案上的酒杯,以此掩飾:“千色,小師兄還以為你是鐵了心再也不踏入我這幽冥殿了。”


    語氣有點酸酸的,那俊容上的表情沒有絲毫改變,隻是聽似不在意地隨口寒暄著,可那疑問背


    後所蘊含的深意卻是需要相交甚久的默契才能參透的:“怎麽,今日遇到了什麽棘手的麻煩?需不


    需要小師兄出手相助?”


    “今日千色前來,不是打算要小師兄出手解決什麽麻煩。”千色仰起頭,出語輕柔,若冰泉一


    般安撫著白蘞。那一瞬,她睫角微彎,眸中原本的凜冽化作了柔和的瀲灩,亮若晨星:“我聽說,


    有個羅剎姬在七非殿惹了些麻煩,惱了小師兄——”


    她的後半句話突然沒了,隻是神色泰然地看著白蘞,裹著紅衣紅裙的身影在空曠的幽冥殿中更


    顯纖細而瘦削。


    “敢情,你是來替我解決麻煩的?”白蘞哼了一聲,深斂在眸底的光芒讓人難以臆測他的心思


    。靜靜掃了一眼千色,他明明臉上已經隱隱有了笑紋,卻偏偏還要故作嚴肅,挑起的眉梢顯得高深


    莫測,自言自語地念叨著:“哼,妙廣那傢夥總是這樣,恁地地喜歡多嘴……不過,算他這次沒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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