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給我滾遠點啊?”墨茹一看到雲庾過來就自然往後退,皺著眉頭忍著噁心說道。


    雲庾一下就站住,陪笑著往後退迴了自己座位。


    “隻是想順路帶你一程而已。”雲庾從車窗裏探出頭來。


    而這時候墨茹突然想起之前被郭芮誤會,就毫不猶豫地拒絕,沒留一點情麵,“你不出現在我麵前就是大幸。”


    說完就朝車尾繞過去。


    “……”雲庾玩味地笑著,果然男人就是比女人更具有挑戰性,他並沒有生氣就把車開走了,而他是剛剛送完朱琳娜迴來的,知道了朱琳娜和墨茹竟然是一個班的。


    他的車裏還有一股屬於女人的香水味,這種香水味非常劣質,味道很重,卻是朱琳娜最貴的香水了,雲庾皺了皺眉開了窗去消散氣味,寒風馬上灌進車裏,立刻充滿了屬於冬天雪花的味道——略微的潮濕又帶著暖空調的氣味。


    墨茹小心翼翼地走在街上,雪還沒有消散完,地上還有薄薄的一層結晶讓人和車容易打滑失手。他扶著橋的邊緣一點點走過去,雪在地上踩起來是沙沙作響。


    惴惴不安


    墨茹緩慢地走在帶有冰雪的路上,而後麵的一輛車也是慢慢地開著,但是很明顯,車主是在跟著他。他迴頭看了看,又是俞湘,他嘆了一口氣,扶了扶額。而俞湘則是饒有興趣地看著墨茹有些驚慌失措的樣子,畢竟平時他是一點臉色都不給他。


    好不容易到了學校門口,墨茹鬆了一口氣,發現自己已經出了一把冷汗,而四肢也變得有些僵硬。這時候俞湘也默默地從墨茹身後離開了,像是為了完成什麽使命一樣的莊嚴感。


    門口有不少親熱的男女,他們緊緊相抱,互相依偎著取暖,墨茹則是把自己帽簷壓了壓,冷漠地從他們的身旁離開。他們對於自己是什麽?無知、愚蠢、貪婪……


    教室裏的人還是很少,盡管教室裏裝著暖氣,但還是有眾人請假不來,其實是窩在了寢室不想動彈。墨茹不以為然,自顧自地翻著專業書,閉著眼睛輕聲背著內容。他總是喜歡坐在角落裏,雖然坐在陰暗處但還是可以看見黑板的光亮。


    冬天的傍晚總是很黑得很快,還沒到下午五點就早已黑了天,老師們提前迴家了,教室裏隻剩下留下的學生的翻書聲和空調的吹唿聲音,很安靜,安靜得有些可怕。外麵的雪竟然還是下起來,像是沒日沒夜的侵蝕者吞噬著這個地方。


    “墨茹出來一下。”一個看起來比較高大的男人用力地敲了敲門,驚得眾人紛紛抬頭看那個男人,又迴頭看了看躲在角落的墨茹,不知道男人是怎麽進來的。


    墨茹抬了抬頭,不認識,不想出去。他冷眼看了看站在門口無禮的男人,沒有說話,也沒有任何動作看出他要出去。


    而男人雖然不認識墨茹,但從大家的眼光可以猜測出是誰。他大步走進教室,一陣寒風吹過同學們的臉頰,引起了學生們不滿的喃喃聲,這是要在學校裏鬧事嗎?有事情不能在私下解決嗎?


    男人一把拉起了墨茹,還沒等墨茹站起來就把他拖了出去,墨茹一不小心磕到了桌角,吃痛地眯了眯眼睛,麵色已經有些扭曲,而他的雙手始終想掰開男人握著他的粗糙的手掌。他不知道這是誰,但是他知道他是來幹嘛的。


    “你給我放手!”墨茹已經被男人拉扯出了校門,這時候的外麵很安靜,就連保安大叔也提早迴家了。


    男人一下把墨茹扔進一個死胡同,立刻又出來了幾個早在原地等候的男人。墨茹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眼神裏充滿著憤怒,眼睛緊緊地盯著這些人。


    “你爸欠我們錢。”為首的一個男人抱著胸,兩腿岔開,眼神睥睨地說道。


    “關我屁事,我們早就沒關係了!”墨茹嘶吼道,眼睛裏充滿了淡淡的血絲,他知道這些人是來討債的。而他那個賭徒加酒鬼的父親總是來騷擾他和母親,他總是對別人說:“我的父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


    墨茹的父親早年就和他的母親離婚了,但不知怎麽總是找得到他們的住址,就給了那些討債的人這個地址去找他。墨茹一想到他的父親牙齒就用力咬合,不禁發出咯吱的聲音,本來煩心事就夠多了現在又多了一樣,他的學校位置肯定也是墨茹的父親給的。


    “那我們可不管,隻要有錢那就行。”討債的頭子扯出了一抹壞笑,這種笑容,嘴角似乎可以扯到耳根,齜牙咧嘴地恐嚇人。


    頭子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後麵的幾個小嘍嘍,小嘍嘍們就蜂擁而上,手裏都拿著木棍或者是磚塊,嘴角都露出那種猥瑣的賊笑。


    墨茹沒有反抗,也不想反抗,因為這群變態最想看到反抗,這樣的樂趣會多一點。


    果然,討債的頭頭看見墨茹沒有反抗,就覺得沒意思,最後隻是再踩了他的頭一腳就離開了,留下傷痕累累的他一個人。墨茹的嘴角已經掛了血絲,本來小巧的臉頰現在有點腫,皮膚上一塊青一塊紫,頭上已經掛了濃稠的血慢慢流下來。


    墨茹隻是皺了皺眉,倒在地上已經無法站起來,他的意識已經有些模糊,視野也變得看不清,這些人就是故意把他打得半死不活,讓他自己感受臨近死亡的痛苦。


    他想著,幹脆這樣死去也好,至少不會感覺到痛苦了。想到這裏他就不再掙紮,已經沒有了求生的欲望,世界上為什麽所有不幸的事情都會被他遇到?


    “墨茹,你醒醒。”


    一個人在他的耳邊輕輕唿喚,他的聲音急切又輕柔,為什麽要救他?他好累,好睏。


    “醫生,不是說他可以醒來嗎?”


    俞湘一把抓住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急切地問道。


    “那也要看傷者想不想醒了。”而醫生淡定地撥開他的手,語氣盡量安慰地說道。


    俞湘一下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而醫生已經離開了。俞湘他不知道現在該怎麽辦,平日裏他以為他對墨茹已經夠了解了,卻萬萬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不想醒來嗎?他真的是沒有可以留戀的東西嗎?為什麽他這麽遲才知道啊?!俞湘本來是正好有空準備去接墨茹,到了教室郭芮就告訴他墨茹被一個男人帶走了,而俞湘就以為是前幾天來酒吧的雲庾,就在學校旁邊兜著圈子,沒想到就見到了苟延殘喘的墨茹。


    “頭……好痛。”墨茹被強烈的頭痛給刺醒了,他真的願意就這麽死去,可是痛覺告訴他還活著。他輕輕地說起來,這種聲音小得像是蚊子的叫聲。


    但是俞湘一聽到墨茹在說話,就一下單膝跪下,把身子和他的病床齊平,想聽清楚墨茹的話,心裏有滿滿的自責,如果自己早到一點就不會有這樣的事情。


    “幹嘛救我?”墨茹沒有起身,歪著腦袋說。他現在感覺自己的身體一動就會散架,刺痛感不斷地湧上來。他說這句話時帶著一些抱怨,更多的還是感激。


    “你要死別死在那種地方,跟拋屍荒野一樣,要知道你還是我的員工該多丟人。”俞湘完全沒有生氣,反而是開著玩笑說道,而這個玩笑卻帶著憂傷的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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