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坤有所保留又直戳安安心口的話,讓她身體發抖。


    “奶奶,你們,你們都覺得喜歡妖很丟人?”


    厲坤眼裏閃過矛盾,“不是丟人,是眾口鑠金,人言可畏。”


    “哦。”安安悶聲說:“那就還是很嫌棄啊。”


    厲坤無言以對。


    事實就是事實,不是她不想承認就能消失的。


    過了一會兒,厲坤再次出聲,“安安,對這段往事,你怎麽看?”


    安安麵露為難,想了好大一會兒,才下定決心般的說:“如果遇到和宿雨一樣的處境,我肯定會優先考慮顧越的感受。


    如果他覺得我還不該死,我就聽他的話活著,不管是怎麽活著都可以。


    如果他覺得我該死,那我就……


    成全他。”


    厲坤露出了笑容。


    “安安,奶奶有預感,你肯定會活的長長久久。”


    安安被厲坤的笑感染,眉眼在溫暖的空氣裏慢慢暈開,然後,戛然而止。


    “我好像要死了。”


    心髒無時無刻不在被侵蝕的痛感提醒了安安這個事實。


    厲坤拍拍安安的手,給她一個肯定的點頭。


    “奶奶保證,你會活的長久。”


    “奶奶,您,您有辦法?”


    厲坤笑而不語。


    她沉默裏的篤定讓安安開心的大笑。


    然而,當厲坤說出她所謂的辦法時,安安寧願找個沒人的地方安靜的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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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越的人雖然沒有實戰經驗,但能進獵妖局必定有自己的實力在,再加上牧野的人一對一的‘悉心’教導,他們很快就把現有形勢和實戰中該注意的事記的滾瓜爛熟。


    考核全部合格的那一天,顧越第一次帶他們踏入了戰場。


    彼時,它已經充滿了腥風血雨。


    這一晚,顧越沒有給他們安排任務,隻是單純帶著他們跟在牧野那一隊後麵看。


    看他們怎麽配合,怎麽用最快速,最穩妥的方法殺妖。


    看到熱血沸騰的時候,他們請戰了。


    顧越批了。


    他連同牧野的人全部退出來,把最前列的廝殺留給這些年輕人。


    然後,他們仿佛看到了這些年人的錦繡前程。


    與此同時,顧越和牧野製定了一個引蛇出洞的計劃。


    蛇,就是導致武器流出的罪魁禍首。


    計劃實施的前一天,顧越終於迴了家。


    幾天沒有著家的他格外愧疚,所以,在接到安安的電話,讓他去山上的時候,顧越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他把一切事物交給牧野,在如此緊張的時刻給自己騰了一天假期。


    安安說:“顧越,春天來了,山要開始變綠了,你能不能在樹蔭還沒有遮住地上的嫩芽時,陪我在山裏轉一圈?我需要一次與眾不同的春遊。”


    顧越取笑她什麽時候變的這麽多愁善感,會咬文嚼字了。


    安安笑哈哈的反駁,“這叫享受生活,像你這種粗人是不會明白的。”


    顧越由著她嘲笑自己。


    掛上電話以後,顧越馬不停蹄的趕了過去。


    安安則離開厲坤家,去了顧越第一次帶她來時見到的那座觀音廟。


    她就坐在觀音廟的門口,吹著依舊冰冷的山風,望著看不到盡頭的山路發呆。


    顧越趕到,第一眼就看見了安安。


    他打開車門走下來,對安安張開雙臂,笑著說:“要不要抱?”


    安安兩手托腮,笑眯眯的搖頭,“不要。”


    “嗯?”


    “要!”


    下一秒,安安飛快的跑過去撲進了顧越懷裏。


    一開始認識,顧越也是這樣假裝兇巴巴的問她,要不要把他的腿當板凳坐。


    那時候,她可害羞了,偏偏顧越還用了超級考驗心理素質的坐姿。


    現在嘛,她喜歡的不得了。


    窄小的山路上,顧越一手牽著安安,一手拎著她塞的鼓鼓的背包。


    “一個人跑下來的?”顧越問身邊蹦蹦跳跳個沒完的小姑娘。


    安安眯著眼睛點頭,表情非常嘚瑟。


    “對啊,看我厲害不,那……麽……遠的山路,我一個人跑下來的。”


    顧越很不給麵子的嘖嘖,“我會走路就會走山路了,你這實在不值得我誇獎。”


    安安氣得掐他,“顧越,你今天隻能誇我!以後也隻能誇我!”


    顧越被掐到腰間經不起折騰的地方,立刻舉手投降,“好好好,你太厲害了,讓你老公我佩服的五體投地。”


    安安下巴一揚,欣然接受,“這才像句人話。”


    顧越,“……”


    才像人話?


    那什麽叫好話?


    要求好高的感覺。


    “喂喂喂,你走快點啊。”安安抓住慢條斯理的顧越往前拖。


    人沒見拖動,反倒把她自己累的氣喘籲籲。


    “安安,我們在一起都這麽久了,你的體力怎麽還是沒練出來?”顧越不懷好意的問。


    安安從鼻孔裏擠出一個重重的哼,氣憤的說:“還不是你不行!”


    “我?”顧越心力交瘁,“你為什麽不說每次都是你哭的驚天動地逼我停下?”


    “我哭了?顧越,你老了,記憶力退化了。”安安感慨道,完全不記得這件事有在她身上發生過。


    顧越再次無語,“……”


    他家這個今天的才思感覺非常敏捷。


    認識到這一點,顧越認命的跟在安安屁股後麵亂跑,她說快,他絕對不敢慢一毫一厘,她說東,他絕對不敢偏一度一分。


    最後……


    還是顧越把安安背到她認為最稱心意的山頭的。


    安安一爬下顧越後背就指著不遠處另一個類似山頭的坡地說:“顧越,你去那裏!”


    顧越順著安安的手指望過去,眉心一抽。


    “安安,從這裏到那裏的直線距離不過幾十米,但是我需要先下再上,等你看見我可能太陽已經繞過頭頂了。”


    安安嗯嗯直點頭,“沒關係,我等你。”


    顧越,“……”


    臨走前,安安從背包裏掏出一瓶水,一個牛肉餡兒的餅塞給顧越說:“路上的補給,不夠了忍著。”


    顧越捏了捏已經涼透的餅,胃裏一陣抽搐。


    他怎麽有種專門跑來找罪受的錯覺。


    “快去啊。”安安催促。


    顧越看著安安,希望她臨陣反悔。


    可惜,她隻是又給顧越拿了個牛肉餅。


    同顧越說的一樣,他到對麵的時候,太陽已經從一邊天空轉到了另一邊。


    安安背對陽光站在那裏,精緻的眉眼已然看不清楚。


    “顧……越……!”


    安安隔著幾十米的距離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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