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崇霧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這枚耳釘一直戴在宿雨右耳上,到死才留給了我,隻此一枚,怎麽可能是一副?”


    “我從宿雨的記憶裏看到的是一副,一枚在顧刃那裏,一枚在宿雨那裏,顧刃的身份不允許他佩戴這種東西,所以,你隻看到宿雨帶著它,至於顧刃那枚,我想應該是被他珍藏在了某個地方。


    我不知道你的這枚耳釘是哪裏來的,但絕對絕對不可能是宿雨的送給你的,也不能證明任何東西,你越珍惜它就越會讓你變的可悲。”


    從她第一次見到崇霧,崇霧就帶著這枚耳釘,摸它的時候眼裏的情愫濃的化不開,所以,枯葉敢肯定。


    崇霧把它當成了宿雨的遺物,隻屬於他一個人的遺物。


    崇霧一動不動的盯著枯葉,像是要用眼裏的火光把她的‘謊言’燃燒殆盡。


    “既然這樣……”崇霧突然開口,聲音如同鬼魅,“你身上也應該留下專屬於我的痕跡。”


    說完,還沒等枯葉明白他這話是什麽意思就感覺到胸前的傷在以肉眼可及的速度恢複。


    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枯葉驚訝,崇霧竟然厲害到不費吹灰之力幫她複原傷口。


    然而,下一刻她的驚訝就變成深入骨髓的痛苦。


    第步步驚心,終成死敵第158章你,敢跟嗎?


    崇霧一步一步像是踩著千斤巨石一樣靠近枯葉,在她麵前站定的一瞬間,枯葉眼前閃過一絲鮮紅,緊接著就是濃重的血腥味,但疼的不是自己。


    枯葉努力抬起眼皮,入目是崇霧慘不忍睹的耳垂。


    “你……”枯葉被眼前殘忍的景象驚的說不出來話。


    崇霧竟然硬生生把耳釘從耳垂上拽了下來,連同自己的血肉一起拽了下來。


    枯葉以為崇霧這麽做是骨子裏的殘忍在作祟,其實,他不過隻是‘逼不得已’。


    早在崇霧得到這枚耳釘,並把它戴在耳朵上的時候,它就已經摘不下來了。


    崇霧親手在耳釘扣和耳釘之間留下了一個永遠不能打開的死結。


    那樣做的時候,崇霧是真的把它當成了宿雨的遺物,從她身上摘下來的,隻屬於他的遺物。


    現在的真相卻真真實實的告訴他,他的珍惜有多可笑。


    崇霧緊攥著耳釘,尖銳的稜角戳破了他的掌心,細細的血跡從指縫間蔓延開來。


    崇霧在笑,笑裏夾著狂風暴雨。


    “宿雨,枉我對你一直念念不忘,你竟然又一次踐踏了我的真心,你說,這次我該怎麽懲罰你?”崇霧咬字極重,像是在啃噬誰的血肉,“要不然,還從你在意的男人開始?”


    枯葉還沉浸在崇霧給她帶來的震驚裏,再加上胸口針刺般的疼痛,讓她無力仔細辨別崇霧話裏的意思,也就沒有聽清楚崇霧口中叫出來的名字不是枯葉,而是宿雨。


    她隻是很清楚的抓住了最後一句話裏的意思,身上的冰涼之氣瞬間覆蓋了累累傷痕帶來的軟弱,“你敢動顧越一根頭發試試!”


    崇霧笑的肆意,“我做事從來不靠試,要做就讓他永無翻身之日,至於你……”


    崇霧頓了下,隨後,垂下視線看向枯葉胸口。


    沉靜到死氣的眼神讓枯葉忍不住後退。


    可惜,心思剛起,腳下未動就被崇霧一把抓拉到了懷裏。


    徹骨的冰涼頓時從崇霧身上傳進了枯葉的血肉裏,極低的溫度幾乎讓她流動的血液凝固。


    “放開!”枯葉伸手去推緊貼著自己的崇霧,奈何崇霧就像銅牆鐵壁一樣,巋然不動。


    崇霧盯著枯葉眼裏的厭惡,有些話脫口而出,“本來還想對你好點,現在看來我的好意純屬多餘。”


    說完,崇霧突然一手把枯葉按進懷裏,另一隻手緊貼著她的前胸。


    靠近心髒的位置。


    枯葉的第一反應是崇霧碰了她身上隻能顧越碰的地方,他必須死。


    第二反應則是,她……是不是要死了?


    胸口被崇霧的手掌覆蓋住的地方從細密的針紮,變成了剔骨的劇痛,順著她不知道的紋路,一直疼到心底。


    “你對我做了什麽?”枯葉喘著粗氣問。


    每說出一個字都仿佛用盡了全身力氣。


    崇霧放在枯葉身後的手臂上移,迫使她的臉頰貼進自己肩窩。


    隨後,崇霧低下頭,緊貼枯葉的耳朵說:“做讓你這輩子隻要活著就忘不掉我事。”


    枯葉瞪大眼睛,無法想像崇霧話裏的意思。


    崇霧也沒有給她多餘的機會,話一說完就把枯葉往外狠狠推出。


    枯葉腳步錯亂的後退幾米後跌倒在地。


    胸口還在持續發酵的痛苦幾乎要了她的命。


    一陣夜風從身後吹來,吹亂了枯葉的長發。


    崇霧看著枯葉被飄揚的白發遮住後若隱若現的眼睛說:“除非你死,或者以人的身份苟且,否則,這個痕跡會永遠留在你胸口。”


    痕?跡?


    枯葉猛然低頭,胸前像是被火焰焚燒後隻剩下零星碎片的衣衫之下,赫然印著一個張牙舞爪的‘霧’字。


    它漂浮於皮肉之上,又被深刻進骨髓。


    “可是,人又怎麽會允許你在他們眼皮底下活著?”崇霧再次開口,聲音裏儼然已經帶上了笑意。


    他似乎已經篤定,枯葉作為安安的身份時日無多,等待著她的會是永無休止的爭鬥,最後把一切留給死亡。


    崇霧身後的翅膀憑空出現,將他帶離地麵,他的聲音也隨著身體的遠去變的遙遠而模糊,“直至此刻,我終於下定決心不要你了,我曾經的愛人。”


    夜空之下再無黑色,夜空之下又是絕對的黑暗。


    枯葉用尖利的指甲在胸口那個‘霧’字上來迴抓,淩亂的傷痕讓她的身體變的觸目驚心,可那個字依然完好。


    它就像是清泉映照而成的月色,就算你打碎它一萬次,它還是會在第一萬零一次的時候恢複如初。


    當枯葉的鮮血沾滿自己雙手的時候,她終於忍不住大喊出來。


    對著天空。


    枯葉沒有哭,她不該有安安的軟弱,就是……她就是被恥辱和背叛感折磨的無法唿吸。


    半夜驚醒,發現項鍊裏的定位已經不在綠蔭家的唐黎,還沒趕到就聽見了枯葉熟悉的喊聲。


    那是他從來沒有聽過的生無可戀。


    輪胎接觸地麵後發出尖銳的摩擦聲,下一秒,又飛一般沖了出去。


    唐黎緊跟著手機屏幕上的紅點,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幸運的是,唐黎趕到的時候,枯葉還在。


    她臉上的麵具已經不見了,身上的衣服破碎不堪,細看之下血肉模糊,神情呆滯。


    唐黎瘋了一樣跑到枯葉麵前,跪坐在她旁邊想要扶起她,卻又被駭心動目的傷口嚇的不知道手往哪裏放。


    “安安。”唐黎小聲叫她。


    如果她能仔細聽,一定會聽見唐黎聲音裏如履薄冰背後的撕心裂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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