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緊張到無法唿吸。沈淵離她一步步近了,她感覺一口氣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來。


    在劫難逃。她滿腦子隻有這四個字,所有的擔憂和恐懼就在這一刻全部成真了。對易勛的利用絲毫沒有任何意義,反而成為最後的負擔。


    沈淵不是好相與的,她一開始就知道。現如今,她大概是踩到了他的雷區碰到了他的底線吧。他會拿她怎麽樣呢?現在再來畏懼,可能也隻是在臨死之前多留下一些痛苦?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她抿起嘴唇,等待上帝的審判。


    “秦抒。”


    她渾身一顫,此刻她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睛,她害怕他會把她生吞進去,把她的靈魂扯進無底的沈淵。她深深地低著頭,或許疼痛會在不久後讓她清醒,她也寧願接受這樣的被動清醒。


    “你在害怕什麽?嗯?”他在對她說話的時候,從來沒有過這樣冷漠的時候。他向來是柔和而帶著一絲寵愛的,即使是她沒有給他任何迴應,也依然會保持沉穩和溫潤。她早知道那樣的他不會是全部的他,今天隻不過提前領教一番他的真實罷了,有什麽好顫抖的呢?


    可是即使她的神經在警醒著自己,每一個細胞仍然在極可憐地瑟縮顫抖。他最大的可能就是翻臉不認人,把他對他那個可憐的自作孽的屬下的手段拿來十分之一,施加在她身上,她也會痛到跌落塵埃。


    “你抬起頭來,看看我。”沒有起伏,沒有波瀾,可以說是根本沒有感情。盡管做好了心理建設,可是聽到他這樣冰冷的語調,她還是有些經受不住。


    如果說沈淵是一種毒,那他一定是最狠最恐怖的那一種,無聲無息就侵入骨髓,觸角伸到每一層組織每一個細胞,順著血流蔓延到全身,就像癌細胞擴散一樣,等到意識到的時候,早已病入膏肓。


    她在最窘迫的此刻發現,她不得不承認,沈淵在她的心裏占據的位置已經重要到無法忽視了。


    “你怕我。”這是一句肯定句,沒有一絲一毫的疑問語氣,他說得斬釘截鐵,萬分肯定。在這一分斷然背後,秦抒在極度的恐懼之下,沒有聽出那細微的一抹傷痛。


    “秦抒,原來這麽久了,我苦心經營,讓你一步步接近我,可是你居然還是這樣牴觸我,是嗎?我的所有心血,不過換得你內心的毫無波瀾,和每時每刻都在醞釀著要逃離我的想法,對嗎?”


    “不,沈淵,你……”


    “你可以不說話。”沈淵步步緊逼,打斷了她的解釋,“你有權保持沉默,我現在寧願不聽你的解釋。你以為我躲開你是為了什麽,是像你一樣,枉顧對方的一片苦心,隻知道像躲瘟疫似的在我的視線裏藏匿起來?秦抒,今天如果我不是等在這裏,你早就遠走高飛了吧。你對男人的心理真是把握得一等的好,易勛根本對你下不去手,你也知道,是麽?”


    秦抒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挽救這樣岌岌可危的局麵,可是說不出口。她的嗓子有些幹澀,隻好聽從他的“建議”,保持沉默。


    “可笑我躲得遠遠的,想要給你一些時間,也給我自己一些時間。這不是我做事的風格。你屢次讓我破例,現在,是想讓我徹底放棄嗎?”


    “秦抒,你就這麽想離開我嗎?”他的眸子裏,掀起狂風驟雨。


    第一百一十六章 歡迎來到我的世界


    秦抒有些震驚了。在此之外,還有一些不解,以及困惑。沈淵的全部怒火,都發泄在了她出逃的這一點上,看他眸子裏的傷痛和恨意,單調而純粹的,都像一個被人捅了一刀的傷情男人一般,而沒有摻雜任何雜質。


    秦抒在恐懼的間隙,第一次感覺到疑惑。沈淵的偽裝能力這麽強了嗎?他是想隱藏什麽,還是說他想著的就隻有她要離開他這一件事,而為此耿耿於懷?


    背後慌亂踉蹌的腳步聲傳來,秦抒顧不上想沈淵的事情,神經為之一緊。她看見易勛慘白著一張臉,站在她身側,囁嚅了好長時間,終於深吸一口氣:“淵哥,對不起。”


    沈淵沒有理會他。仿佛他隻是路邊一片不值得注目的枯葉,可憐兮兮而無比悽慘地以一種被遺棄的姿態,躺在那裏,無人問津。


    秦抒感覺到易勛身上的絕望更深刻了。她一向以理智自居的頭腦,現在隻剩一片漿糊,蒼白一片,完全不知道要怎麽應付這樣的場麵。


    她看到沈淵的眸光依然鎖住她,一瞬不瞬,她頓時冷汗濕了後背剛剛對易迅的觀察和推測,或許再一次毫不保留地被他看清楚了吧。


    “如果不是聽到屬下說,你想要離開別墅,被他攔下來,恐怕現在我還以為,你在這裏‘好好思考’呢吧。”他冷笑一聲,“我倒是沒想到,你不僅身手伶俐,甚至還會利用人心了。”


    “……”秦抒無話可說。


    易勛的身子晃了晃。他知道,自己的心思在淵哥麵前,暴露無遺。淵哥是什麽人,一眼就能看穿他所有的隱秘,和不敢出口的禁忌。


    “嗬,我明白了,一開始,我的寬容和忍讓就是錯的。為什麽我苦心為你建造了這樣一個被稱之為尊重和體貼的城堡,想讓你慢慢的把那些枝枝蔓蔓都削除掉,安安心心的,在我身邊……”


    秦抒身子一震。她沒想到,沈淵的姿態放得這麽低。其實當門口的守衛攔下她的時候,她就想到,他一定會知道這事的,隻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了。她捏緊了拳頭,在思索怎樣應對的時候,感覺到沈淵的氣息就在她的頭頂上,很近很近。她屏住了唿吸。


    “我沒有力氣再和你計較了,秦抒。”沈淵的語氣軟了下來,秦抒在這一刻幾乎忘記了他背後那一台黑豹般的賓利,和周圍虎視眈眈的屬下,以及此時她進退兩難的窘境。


    “我現在隻想要一個答案,你願意給我這個答案嗎?”他低下頭,秦抒緩緩抬頭直視他。


    樹影下,男人頎長的身影覆上,秦抒感覺到腰肢被他握在手中,卻意外地沒有任何反抗的意願。他的吻出乎意料的柔和,放輕了,竟像是害怕傷了她,但又不肯離開哪怕一秒鍾,隻是唇唇相貼,纏綿粘膩。


    秦抒原本僵直著身子,可是她漸漸地發現,僵直很快就被軟化了,是那一種抵抗不了的崩潰,她的心跳快到嚇人,臉頰的溫度在以可見的速度上升,而最讓她窘迫的是,控製不住自己發軟的身子。她到後來已經完全是依附在沈淵身上的,她從未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像一株菟絲花,不得不依靠男人的力量才能站穩。


    易勛抿起嘴唇,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你還不肯承認嗎?你對我毫無抵抗力。”他笑得異常奸詐,“可惜不管你有沒有抵抗力,我都再也不會放你走了。”


    秦抒茫然地睜大了眼睛:“你……”


    “歡迎來到我的世界,可愛的秦小姐。”他揮一揮手,賓利的後門被一個屬下打開。


    秦抒倒抽一口涼氣。


    第一百一十七章 都屬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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