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淵哥照常要接秦抒去學校。誰知道,電話一直沒有打通。淵哥皺眉隻思考了兩秒鍾,瞬間他的臉色就黑下來了,聯繫大調查,得知秦抒今天確實有課,但是她並沒有出現。秦抒從來不遲到,在學生裏也是極為省心的一款。沈淵就堵在法學院教學樓門口,嚇得教授兩股戰戰,也沒有見到秦抒的影子。


    派去秦抒公寓的徐晏迴複,傳達室的值班老頭說,昨晚秦抒根本就沒迴來。


    這真的是大變活人了……彭瀚生禁不住咋舌,秦抒消失得很有預謀,也相當徹底。她的兩個朋友也全都聯繫不上,仿佛是一夜之間,和這個人有關的全部線索,被人一刀全部斬斷了,幹脆利落,不留餘地。


    到底發生什麽了?


    ……


    獲知了當前的所有信息,沈淵唇畔的笑已經從憤怒轉為冷寂。


    秦抒,到底還是我對你太放縱,太寵愛了嗎?原來我沈淵的避風港也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嗎?


    沈淵第一次嚐到了不安的滋味,盡管他不想承認隻要把所有的通訊方式截斷,一個人就可以完完全全的隱藏起來,毫無所覺地消失。


    他也是第一次,明確的感受到自己有失去秦抒的危險。這太可怕了,沈淵還沒有想過,沒有秦抒的以後,將會是什麽樣子。


    他的再生,是秦抒給的。他今後的命,一半也是屬於秦抒的。可是這項殊榮的獲得者,卻把它視為累贅,巴不得用最快的速度甩掉他。


    第八十五章 低氣壓


    那我們失蹤事件的主角成為全城通緝對象的秦抒在哪裏呢?


    她關閉了所有的對外聯絡設備,隔絕了所有能找到她的通訊係統。她一個人,仿佛置身於信息社會的孤島,短時間內,她就是一個消失在他人視線裏的人物。


    人們都知道,如果把一個人存在的痕跡徹底抹去,久而久之,人們會懷疑,他是否真正存在過。秦抒明白真正讓自己消失是不可能的,但是她的確需要很長的一段時間來給自己,讓她能夠思考能夠辨別今後究竟走哪一條路才是對的。


    除了在出事當天秦抒找到隋雨溪極為冷靜的跟她講過事情原委之外,她沒有跟任何人聯繫。


    她在做這一切的時候仔細想過。自從那個黑夜認識披著一層叫“元深”的皮的沈淵之後,她和他的每次相遇,似乎更像是被他牽著鼻子走,走在他鋪下的路順著他要求的方向,一步步到了如今。她在這一場緣分裏,細細想來,身不由己的成分更多,全然自主的時間最少。


    如果,從酒吧那晚,殘酷的故事開頭開始,之後的每一個拐點都在別人處心積慮的安排之下呢?如果她從最初那刻一直到現在,真實的身份早就暴露在那人眼前呢?


    雖然很殘忍,可是她不得不正視這個現實。他莫名其妙的關注莫名其妙的照顧,升騰而起的感情,現在再迴想,是有些神話了。她和“元深”沒有什麽深刻的接觸,他對自己哪裏來的這麽強的執念?如果從頭到尾都是一場騙局,那倒是可以解釋的通。


    ……


    種種思緒,紛繁複雜,她控製不住的去想這麽久以來相處的每一個細節,不得不承認,心裏還是難受……


    讓你去放棄一個剛剛接受的人,怎麽能不難受。讓你去粉碎一場剛剛開始做的夢,這個夢還沒進行到最甜美的時候就要幻滅,怎麽能不難受。


    所以,她再一次做了她慣常做的事情逃避。


    希望可以逃得遠遠的,給自己留下空間,也留下尊嚴。希望可以隔得遠遠的,給自己霧裏看花的機會,不徹底絕望。


    “淵哥,還是沒有消息。”


    沈淵背對徐宴,手裏攥著一條薄薄的大紅色圍巾。這是天剛剛轉暖,春寒料峭的時候,秦抒留在他辦公室的。


    他的戒指還沒有來得及戴在她的手指上鎖住她,她就這樣妄想悄無聲息的退出他的生活,從此扔下他一個人,隻能在漫漫長夜去思念她?


    笑話。


    這種事,從來不會發生在他沈淵的身上。


    自從兩年前,她對他伸出援手那一刻開始,他們兩個人之間的緣分,就不會再有盡頭。


    也是從那一刻開始,她就是屬於他的了。遲早,他要在她身上蓋個章,做好標記,如果有任何其他人敢覬覦,後果自負,下場自負。


    “去查市南區的療養院。找秦抒母親。”


    徐宴怔了一下,連忙應是。


    不久,徐宴轉迴來,向沈淵報告:“淵哥,秦母不在療養院了。”


    “她那麽聰明。”沈淵撩唇一笑,“能不想到自己母親的存在,對於我而言就是一個可以控製的把柄麽?”語氣中竟然還帶著一絲引以為傲。徐宴低下頭,他知道,自家主子中毒已深,再挽救也沒有意義了。


    “就查到這個?”


    “是,當天秦小姐帶著母親離開,甚至沒有跟療養院說清楚怎麽一迴事。”


    “嗬……好大的一個決心。”沈淵冷笑,“當天發生的事情,從頭到尾,給我查清楚。我要知道她遇見了誰,聽了什麽話。”


    “……是。”


    “有人膽敢讓她離開我……就讓他徹底明白,什麽是銷聲匿跡的滋味。”


    徐宴心裏一驚。淵哥的語氣很狠,這麽久以來,他很少再看到淵哥有這樣的神情了。連眼神都帶著殺意,他無法想像今後如果有誰動了秦抒,那掀起的血雨腥風,該怎麽平息。


    ……恐怕,無法平息了吧。


    “還有。”沈淵突然開口,“好好問問易勛。”他的語氣裏漸漸透出一絲戾氣,“看看他是怎麽招待我的秦抒的。”


    徐宴平白感到了一絲寒意,他低著頭,隻能沉聲應是。


    希望秦小姐早日迴到淵哥身邊,否則真的,低氣壓的日子太難過了……


    第八十六章 鄭宅的火光


    在秦抒下定決心躲開那人之前,隋雨溪曾經憂心忡忡的問她:“你為什麽這麽決絕,到底發生過什麽是我不知道的?還有你要這樣躲開他,能躲多久?那人是誰你我都清楚,跺跺腳市就要地震的,他想找一個人,難道還很困難嗎……”


    秦抒笑話隋雨溪什麽時候這麽優柔寡斷婆婆媽媽了。她快速收拾著東西,擼起的袖子下露出她視為珍寶的黑玉蘭紋身。隋雨溪看著這紋身,沉默了。這是秦抒對父親最深刻的懷念,她選擇把他永遠鐫刻在手臂上,即使他生存的希望渺茫,這種生死未卜的寄託,最虐心了。


    不管秦抒做什麽,都一定有她的道理。但是隋雨溪依然暗地裏下定決心,一定要查清楚,秦抒和那個沈淵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麽?他明明那麽寵她,現在卻能放任她逃走嗎……


    她是秦抒最好的朋友,他有這個義務去保護秦抒。


    與此同時,秦抒在心裏還在慶幸,一向大嘴巴的田熒琪,這迴做了一迴君子。


    如果讓雨溪知道事實……那這種後果,不堪設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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