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天想去給我爸媽掃墓。”


    閔綰如是的說。


    在閔綰說出這句話之後,韓屹琛久久沒有說話,直到閔綰以為韓屹琛不會說什麽了的時候,韓屹琛才開口。


    “我跟你一起去。”韓屹琛看了看她。


    “你不上班嗎?”閔綰抬頭看著她。


    “不上。”韓屹琛淡淡的說。神情無比的自然。


    “。……”閔綰不知道說什麽,韓屹琛作為一個醫生,說不上班,就不上班,真的好嗎?


    “其實,我可以一個人去的。”良久之後,閔綰小聲說。


    可是,韓屹琛卻出聲拒絕了“你是他們的女兒,我是他們的女婿,我們結婚這麽長時間了,我還沒有正式的去看過他們,想想,也不合適,所以,就這麽決定了,我陪你去。”


    看著韓屹琛認真的神情,閔綰知道,韓屹琛雖然寵她,但是,他決定了的事情,誰也無法改變。


    於是,閔綰隻能帶著韓屹琛一起去了。


    翌日。


    閔綰起的很早。


    甚至,比韓屹琛還要早。


    當韓屹琛起來的時候,閔綰已經做好了早餐,由於晟晟在老宅,所以,閔綰準備的早餐很簡單。還有一些準備好上墳的香燭和紙錢。


    香燭和紙錢放在客廳的沙發上,早餐放在了餐桌上。


    然而,閔綰卻不見蹤影。


    找了一圈,韓屹琛在琴房找到她。


    她在彈鋼琴。


    遠遠聽到的是流暢的樂聲,和緩而輕悠,如緩緩流淌的泉水,節奏輕柔。


    不知道是什麽曲子,可帶著淡淡的憂傷。


    韓屹琛站在門口,抬眼朝彈鋼琴的人看去。


    在她身側,是落地窗,窗簾被拉了起來,外麵的光線很暗,天色蒙蒙亮,天地一片雪白。


    柔柔的光線在她身上染了層灰白,她手指在黑白鍵上迅速移動,音符如在她指尖溢出,她微微低著頭,神情專注,眼眸微垂著,濃密的睫毛在眼底垂落抹陰影,輕輕顫抖著,灰白的渲染之下,嬌小的那抹身影,美的驚心動魄。


    韓屹琛不自覺地就停了下來,視線落在那一邊,眼底唯有她那抹身影。


    閔綰會彈鋼琴,韓屹琛在很早的時候,就知道。


    當年,他本以為,閔綰會向著她喜歡的鋼琴發展,但是,沒有想到的是,閔綰從18歲以後,就幾乎不碰鋼琴了。


    曲畢。


    閔綰停了下來。


    並未發現韓屹琛的她,看著前麵的樂譜,苦惱地皺了皺眉。


    很長的一段時間沒有碰鋼琴了,沒練習,手指都生疏了。


    擰著眉頭嘆了口氣。


    這時,忽然聽到走近的腳步聲。


    她一驚,抬眼看去,映入眼簾的是抹挺拔頎長的熟悉身影,微微一怔,那丁點戒心才放了下來。


    “幾點了?”閔綰率先發問。


    “六點。”


    封子珩看了眼手錶。


    “哦。”閔綰連忙站起身來。


    “彈的什麽?”韓屹琛隨口問道。


    “這是我很早的時候,我媽媽教我彈的一首曲子,很長時間沒有彈了,感覺都生疏了。”說完,閔綰微微一頓,眯眼朝他問道,“好聽嗎?”


    “好聽。”


    韓屹琛迴的認真肯定,是很真誠的評價。


    “你的媽媽,也是我的媽媽,以後不要再說什麽你媽媽我媽媽的了,好嗎?”


    “啊,”閔綰詫異的看了他一眼,然後點點頭“好吧。”


    “我記得,媽好像彈鋼琴彈的很好。你的鋼琴就是她教的?”


    “嗯,在很早的時候,媽就教過我,隻是,後來,由於很多的原因就不怎麽碰鋼琴了。”


    閔綰慢慢的迴答,今天之所以會彈鋼琴,還是因為想到要去墓地,所以就彈了一曲以前她母親教過的一首曲子,算是緬懷吧。


    對音樂處於門外漢的韓屹琛,對於音樂也不是很懂,所以,閔綰說的時候,他隻是靜靜地聽著,沒有發表什麽意見。


    “我們今天早點走,所以沒讓阿姨過來了,”閔綰從凳子上移開,走至韓屹琛前,問道,“粥已經煮好了,我弄了幾根油條和煎餅,怎麽樣?”


    “嗯。”


    韓屹琛當然沒有意見。


    吃過早餐之後,拾好東西,兩人就準備出發。


    昨晚下了整整一晚的雪,積雪滿地,整座城市銀裝素裹,唯有白色的點綴。


    隔著車窗,外麵的景色觸手可及,可冰冷的寒風卻被隔絕在外。


    一上車就喜歡把目光落在窗外的閔綰,倒是觀賞了一路的雪景。


    周五,行人匆匆,各大街道上,便呈現世間百態。


    閔綰思緒飄遠。


    等再迴過神的時候,韓屹琛已經將車開到她以前經常來的那家花店。


    這時候剛開張,閔綰讓韓屹琛等著,沒等韓屹琛說話,就跑進了茫茫大雪中。


    但是,等她買了兩束花出來的時候,一眼就見到撐著傘,站在門口等她的身影。


    “你怎麽來了?”


    閔綰凍得渾身哆嗦,迅速跑到了韓屹琛的傘下。


    “等你。”韓屹琛一字一字地迴答。


    “買好了,迴去吧。”


    閔綰挽著他的手,緊緊靠著他。


    韓屹琛抬手將她手中拿著的花接過去,然後才跟她一起走上車。


    花店的老闆是送閔綰出門的,不出意外的看到韓屹琛來接閔綰的場景,對於經常來的閔綰,老闆自然是認識的,一開張見到這樣暖的畫麵,花店老闆難免感慨了幾句。


    接下來,閔綰又到常去的水果店買了些水果,不過這一次是韓屹琛跟她一起來的。


    閔綰也隨了他。


    再次上車後,他們就直接去了陵園。


    ……


    上午,九點半。


    大雪紛紛,寒風唿嘯。


    陸子夏跟洛姍各撐著一把傘,走在了陵園的小道上。


    “姍姍,你先過去,我待會過來找你。”


    即將來到目的地時,陸子夏隱隱看到抹熟悉的身影,便忽然朝洛姍說道。


    “好。”


    手裏提著個籃子,洛姍倒也沒有深想,直截了當地應了。


    微頓,然後補充道,“我在那等你。”


    “嗯。”陸子夏應聲。


    一轉身,就跟洛姍分開。


    洛姍看著陸子夏離去的背影,有些好奇,陸子夏怎麽突然去不跟她一起上去了,說好了跟她一起來看望她母親的,怎麽到這裏就不上去了。


    雖然好奇,但是洛姍沒有多想。


    她收迴視線,然後朝另一邊走了過去。


    而另一邊的陸子夏,則是跟著她看到的那抹側影。


    雖然,隻是個側影,但是,跟閔綰認識那麽多年,她對閔綰的身形還是很熟的。


    隻需一眼,就可以辨認出來。


    閔綰將傘放到一邊,站在風雪之中,微微低著頭,對著墓碑說著什麽,離得太遠,聽不清她在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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