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論是不是gay?不知道,應該是吧。


    謔謔雞和木琵琶兩位基圈大佬都覺得衛論有些不直,而第六感最準確的女性群體又派出了褚福柔為伯魚搖旗吶喊。綜合衛論老子第一老天第二凡人請勿靠近傷了我的眼的處世態度下願意讓伯魚與自己如此親近的行為,似乎能說明,他真的在乎伯魚。


    遠超他人。


    這些都不夠重要,最重要的一直壓在伯魚心底。


    在他開竅之後,那千百瞬間的眼神交匯,須臾動情的難以隱藏,和移開眼神的慌亂找補,一幕幕都讓伯魚心中確信這喜歡不隻出自他一人。


    他的大美也對他有些意思。


    他活了小二十年都是笨蛋,隻這一迴聰明,眉目眼神流轉皆牢記,周身氣氛變化都在意,心裏有情,總有蛛絲馬跡。


    伯魚這幾個晚上都沒有睡好。他原想衛論迴去的第一時間就會查到這首曲子,然後不管是答應也好拒絕也罷,都該給伯魚一個答覆了,但是過了幾天之後,還是沒有任何消息。


    除去那一晚出門去livehouse還算輕鬆,衛論又開始忙碌,他的項目到了結尾的階段,忙著答辯的稿子和最終的數據匯總,而伯魚陷入了論文結束後的空洞和迷茫,兩相對比,他說不出叨擾衛論的話來。


    光是看著衛論連軸轉,就算對方放下了每天應該分給他的所有時間;他們變成隻在微信上相互通知今天不會再一起出門的朋友,伯魚也不忍心去催促些什麽。


    衛論倒也不像是有意冷落他的樣子,就是很忙,很客觀又正當的忙。


    伯魚終於逮到一個機會在衛論演習答辯之前叫他出來吃晚飯。


    衛論鬆鬆地編了一條麻花辮,兩側頭發溫柔地彎過一個弧度歸攏到耳後,露出兩瓣雪白的耳垂,整個人看上去和善多了。他從後麵看就像個個頭過分高大的姑娘,因了衣著寬鬆看不出肌肉線條而顯得雌雄莫辨,但繞到前麵去看看他兇煞的眉眼就沒人再想得到輕浮的念頭。


    伯魚眼見他走到自己麵前,心裏打鼓,有個小人瘋狂點頭連說好看好看大美真乃絕色。這一迴學校再評選美人他拚死也要把大美弄到第一去。


    衛論原是在實驗室打算一直不出來,外賣都訂好了,他卻突然和組員們說自己要出去吃飯,大家麵麵相覷不懂他的意思,衛論隻說自己馬上迴來,這才出門來和伯魚見麵的。


    二人吃得都是心不在焉,伯魚想著怎麽和衛論把窗戶紙給再透點兒光,衛論想的卻是自己的實驗數據,校驗沒有問題,然而他的心中卻依然帶有不安,這層不安讓一向勝券在握的他十分煩躁。


    吃完飯後伯魚散步,和衛論往圖書館前麵走,大約七百米的路程,其後各分兩支,一邊伯魚迴宿舍,一邊衛論去實驗室。


    再不說就沒機會了。


    “那天那首曲子,你覺得怎麽樣?”伯魚忍不住,眼神飄飄忽忽,來迴試探的釣竿一樣在衛論身邊一畝三分地上晃悠,就是不敢直接投到衛論身上。他幾乎是有些害羞地問對方了。


    他等一個答案,他覺得那個答案他能等得到。


    迄今為止他和衛論發生的一起,那些眼神的交匯和臉上的熱度,人格的契合和音樂的尊重,都是足夠的證據能夠讓伯魚相信自己對於衛論和別人有些許不同。


    衛論的臉罩在陰影裏,他的臉上沒什麽表情。


    “我忘記了。”


    他淡淡地說。


    伯魚後頸一瞬僵直,隨即又強迫自己放柔下來,他抬眼小聲地說:“我可以,再吹一遍。”


    衛論幹脆地迴絕了他的提議:“算了吧。”


    伯魚這會兒腦子已經白了,又似乎轉得比平時任何時候都要快,他的神情出現了慌亂:“是不喜歡嗎,是真的不記得,還是......”


    他說不下去了。


    這個隱藏著的看不清楚的答案讓他心慌意亂。


    衛論嘆了一口氣,放軟了:“你給我一些時間。”


    “你給我一些時間吧。”


    他不忍心去看伯魚的眼睛,非常煩惱:“我先走了,準備答辯。”


    “......嗯,那,加油啊。”


    衛論頭也不迴地走了,這時伯魚呆愣愣地盯著他的背影,才發現其實每一次他和衛論分別,對方都是頭也不迴就走。而他為什麽能夠


    肯定在每一次,因為每一次分別之後他都會目送衛論一段路程。


    恐懼和茫然都是在衛論的背影裏被伯魚清楚感知,他現在已經不能確定自己那天所作所為到底是勇敢示愛還是愚蠢出櫃,他緊緊攥著拳頭,眼睛眨也不眨,雙眼幹澀到刺痛,才轉頭走了。


    衛論已經知道那是什麽歌,也知道他在想什麽,他知道伯魚對自己隱秘又放`浪的懷想,用這種拖延時間的方式來對待大約是對方能給予的最大尊重。重要的答辯當前,這種扯皮拉筋的煩惱瑣事他不想掛懷。


    伯魚自動進行又深又長的唿吸,卻覺得腳步酸重,他走到最近的長椅上坐下,無神地望著麵前茫茫湖麵。


    天色將晚,忽然起風,湖麵上人造的蓮花燈開始亮了,瑩瑩幾朵標緻葫蘆黃。


    長空萬裏,靉靆漫天,身後人影幢幢,麵前水聲濯濯。


    他什麽都看不進去。


    衛論已經知道了,他絕對知道了。伯魚腦海裏不斷重複這一句話,他已經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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