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鳳目光幽幽的望著喬晨楠,搖頭說到,“你錯了。”


    “什麽我錯了?別一大早的來說我聽不明白的話了,我頭暈。”敲了敲有些僵硬的脖頸,喬晨楠發現自己年紀輕輕就可能有落枕的陰影了。


    “我是說,這不是你的床頭不是你的房間,這裏是西門吹雪的房間。”


    正轉動著腦袋活絡脛骨的喬晨楠停住了動作,視線慢悠悠的在房間裏轉了一圈,最後定格在陸小鳳的臉上,“除了多出了你之外,這房間很明顯就和我住的那間一模一樣。”


    “那是因為春夏秋冬四間廂房的格式布局都一樣。”


    “唔……好吧,那你倒是說說我怎麽會睡在……”話音愕然停住,喬晨楠瞪圓了眼看著從門外進來的花滿樓,略顯驚訝的開口,“花滿樓,你已經到了?不是說最快也還需要兩天才能到這裏嗎?還是說你另闢蹊徑節省了兩天的時間?”


    “事實上花滿樓並沒有另闢蹊徑,他還是按照原來的速度到了這裏。”


    緩慢的轉過頭看向陸小鳳,眨了眨眼,喬晨楠有些不能理解陸小鳳的話,“你是說現在已經過了兩天?我一下子就睡了兩天兩夜?!別開玩笑了,四月已經過去很久了。”


    “我不知道開玩笑和四月有何關係,不過你的確沒有睡兩天兩夜。”


    重重的舒了口氣,喬晨楠彎腰穿好鞋從床上下來,拍了拍陸小鳳的肩膀笑著說到,“陸小雞,你這種喜歡捉弄人的個性挺混蛋的。”


    陸小鳳看著喬晨楠,很仔細的看著,就好似正在研究世上最難以理解的事物一般,專心致誌的帶著滿腹疑惑去觀察。這樣的視線讓喬晨楠無法繼續微笑下去,他覺得身體各部分都有些僵硬和隱隱的酸楚,這種感覺,大概沒有上油的老爺車有些像吧。


    “小楠。”花滿樓那總是柔和的嗓音此刻帶著絲絲讓喬晨楠不安的猶豫,“你已經睡了三天三夜了。”


    “別開玩笑了,這並不好笑。”他隻是困了睡了一覺睜開眼就被告知他這麽一睡就睡了三天他還沒有任何感覺?!他身體沒病沒痛的怎麽可能出現這種類似昏迷的狀況?


    “小楠。”準確的朝向了喬晨楠的方向,花滿樓搖了搖頭滿臉認真,“我沒有開玩笑。”


    嘴巴開開合合,聲音卻像是被卡在了喉嚨吐不出來,若說陸小鳳一人的話還可能說笑,但是花滿樓不會,他絕對不會隨隨便便開玩笑。


    屋外偶爾傳來幾聲鳥鳴,低音婉轉,在這讓人焦躁的夏日裏帶來幾分輕快之意。喬晨楠看了一眼花滿樓,再看向陸小鳳,“沒開玩笑?”


    陸小鳳露出了自相識以來喬晨楠見過的最認真的表情,輕輕搖了搖頭,“不是玩笑,你睡了三天。”


    閉上眼深深唿吸了一次,喬晨楠重新睜開眼,“好吧,你們可以老實告訴我我的身體出什麽問題了,不要緊,我接受的了。”正常狀況之下再累再困也不可能一睡就睡個三天的,除非是哪個零件出現了故障。


    “西門吹雪檢查過了,你的身體沒問題,隻是最近有些疲憊強製陷入沉睡狀態恢複體力而已。”


    喬晨楠求證,“沒問題?”


    陸小鳳保證,“沒問題。”


    長長的吸了一口氣,喬晨楠恨不得就這麽拎著陸小鳳的脖子狠狠搖晃,“沒問題你幹嘛用這種你出大事了的眼光看著我?耍我嗎?陸小雞你還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混蛋!還有花滿樓,你怎麽可以幫他一起玩我?”不知道他自從中毒後就有些糙木皆兵嗎?


    “等、等等。”被吼的陸小鳳滿目震驚的看著氣的滿臉通紅的喬晨楠,聲音中都是不可思議,“你不記得了?”


    “記得什麽?”心情大起大落之後實在是沒辦法保持好態度,喬晨楠狠狠甩了陸小鳳一眼刀後磨牙提醒,“不準再說該死的我應該記得這種讓人頭昏的話,告訴你,我智商有限聽不明白!”


    “不、不是。”因為過於驚訝使得陸小鳳說話都說不利索了,他連忙從凳子上站起竄到了喬晨楠的麵前,仔細的看著喬晨楠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問到,“你睡覺前的記憶之中最後一件事情是什麽?”


    “最後?”喬晨楠的思緒迴到了那個時候,“我記得我肚子餓了去廚房取了些糯米糕,也去幫莊主重新滿了一壺清水,然後我就迴了莊主的房間和莊主說話,吃著糯米糕喝著水,然後、然後就好像很困……”


    說到這裏,喬晨楠皺著眉使勁的迴想了一下卻發現什麽都想不起了,他的記憶到這裏終止,接下來的就是和天機在一起的記憶了。也沒太在意那段空白期,喬晨楠撇嘴道:“後麵大概就睡著了吧,隻是沒想到會一睡就睡了三天,怪不得我覺得喉嚨那麽幹呢,就和大喊了三天的人一樣幹的難受。”


    越說越覺得嘴巴幹澀,舔了舔唇,喬晨楠看了一眼身上的裏衣,披上外袍就往門外走去,隻是很快就被陸小鳳拉住了。


    “你幹什麽去?”要是不小心把人給看跑了,那他絕對相信他會從此進入西門吹雪的追殺黑名單。


    “這話我問你才對吧?拉著我幹嘛?睡了三天我要去打水洗簌一下,然後喝茶吃飯。”他現在就跟終於在沙漠中找到綠洲的旅人一般,迫切的想要解救自己饑渴的狀況。


    “洗簌水打好放著呢。”指了指床頭木架上放著半盆水的木盆,“你慢慢整理,我和花滿樓出去等你,然後去吃飯。”


    邊說著,陸小鳳就把已經跨出一隻腳的喬晨楠往裏推去,他和花滿樓則出了房間關上了房門,一時間,走廊上的兩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誰都不知道該開口說些什麽,這件事本身就足夠讓他們混亂的了。


    “哎……”重重的嘆了口氣,陸小鳳輕輕一躍坐上了走廊欄杆之上,望著蔚藍的天空覺得頭疼,“花滿樓,你說這一個兩個怎麽都那麽麻煩呢?”


    花滿樓在陸小鳳的旁邊坐了下來,空氣中,花朵的芳香讓他的心平靜了下來,聽了陸小鳳的問題不免輕笑出聲,“誰讓你是陸小鳳呢。”


    這句話讓陸小鳳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剛剛的煩惱似乎也隨著這一笑都消失了,他本就不是一個喜歡坐困愁城的人。“是啊,誰人不知陸小鳳最愛麻煩呢?不過,你說小楠是真不記得還是假不記得?”


    “我沒有發現他的話中有半絲虛假。”更沒有半絲逃避的意味,若是謊言,那肯定是一個完美到足以自欺的謊言了。


    “我也是。”就是因為聽不出假的才更加麻煩啊。發現自己的頭又開始疼了,陸小鳳索性躺平了看天,視線放在白色的雲朵之上,看著它慢慢的變幻著不同的形態,“花滿樓,當時我其實很想阻止。”畢竟這條路並不好走,他不想看著他的兩個朋友走上去。


    “我知道。”陸小鳳的心情他理解,隻是,花滿樓的擔心並不如陸小鳳來得多,或許因為他本身就是一個看的比別人更寬的人,他的心態更加平和,他相信世界上的事情無論多困難都會走出轉機來,他相信西門吹雪和小楠會得到美好的結局。


    “你說,若是西門吹雪知道小楠完全忘記了,會怎麽樣?”他還記得那夜之後,西門吹雪的神情之中帶著饜足還有淡淡的溫柔,他從未見過西門吹雪會有那般柔和的一麵,不是說表情和語氣,隻是一種感覺,在說到小楠時的氣息給人的感覺,柔和的讓他相信小楠就是可以融解西門吹雪性子中的孤僻淡漠的那個人。可是現在,小楠什麽都不記得了,西門吹雪又會怎麽辦?


    陸小鳳考慮的花滿樓也考慮到了,低嘆一聲,淺淺的無奈,“這個問題還是直接問本人才能夠得到答案,你說是嗎?西門莊主。”


    44、陸小鳳卷


    陸小鳳一驚,猛的旋身站起看向他們身後的方向,毫不意外的看見西門吹雪果然已然站在那裏,每一次花滿樓都可以比他更早察覺到西門吹雪的到來。


    “你,知道了。”西門吹雪不可能沒聽見他剛剛的話的。現在的問題是,他打算怎麽辦?


    “陸小鳳,你說錯了。”長身挺立,西門吹雪筆直的身影如劍般,銳利、挺拔,目光深沉的讓陸小鳳看不出半點端倪,“他不是忘記,而是不曾記憶。”


    “什、什麽?西門吹雪,你把我搞糊塗了,什麽叫做不曾記憶?是說那晚之事根本就不曾出現在小楠記憶之中?不是忘記不是失憶也不是自欺欺人?”看著一臉平靜的西門吹雪,陸小鳳不需要再問也得到了自己的答案,隻是,“原因呢?為何會沒半點記憶,明明那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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