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隻需注意後者。]


    [好吧。現在開始嗎?]


    [坐到床上去,然後馬上開始。記住,全過程你的注意力隻能放在我身上!]


    聽話的盤腿坐在床上,喬晨楠取出了身上唯一的利器——一把外形精緻的匕首,深深吸了一口氣後,用力在左手第四指指腹上滑了道口子,隨後立馬把手中匕首扔了,拎起天機,用天機的底端頂上了傷口。


    雙眼在剎那間瞪大,瞳孔急劇緊縮,喊了一半的尖叫用力的吞入咽喉,尖利的牙齒狠狠的咬住了下唇。喬晨楠用力的瞪著天機,恨不得直接敲碎了他了事。


    [你沒說會那麽痛!]就像是渾身的骨骼、血液、肌肉、神經,全在一瞬間被揉成了一團然後又瞬間重組,有那麽些時間他都覺得身體不是自己的了。


    [……我不知道。]之前他並沒有用過這種方法。


    [算了,繼續吧。]手指抵住了鏡沿,為了保證血液的流出量能夠塗滿那些紋路不遺漏,喬晨楠用上了幾分力氣去擠壓。


    本想著就那個薄度,再塗滿塗厚都費不了多少血液的。但事實卻並非如此,僅僅塗了四分之一的部分,喬晨楠就覺得頭開始昏眩了,他甚至能夠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血液從傷口被字符大量的吸走那種湧動感,很糟糕,唯一的幸運是剛開始那股疼痛隻維持了一會兒,現在已經感覺不到了。


    又繼續塗了四分之一圈,喬晨楠感覺到頭更加昏了,視線模模糊糊的,就好像進入了霧氣瀰漫的地方,眼前都是白茫茫的一片,連身體也開始發冷顫抖起來。


    [天、天機,怎麽、怎麽迴事?]牙齒打著寒顫咯咯的響,喬晨楠連這麽短短的一句話都說的斷斷續續的。時值夏天,他卻冷的想要裹棉被。


    天機也沒想到會需要那麽大的血液量,隻是,這是個儀式,一旦開始就不得中斷。[無論如何都必須堅持到底,想要活下去,就不能出現任何差池!]


    聞言,喬晨楠隻得用力咬牙忍著,下唇很快出現了血印子,用這種疼痛來刺激著讓自己的意識保持清醒。隻是沒過多久,喬晨楠就發現自己連唿吸都變得急促了,周圍的空氣仿佛在瞬間被抽走,張大了嘴都沒辦法吸收足夠的氧氣,窒息感在喉嚨處灼燒,一路蔓延至胸口,悶痛的難以忍受。


    這樣下去不行!按照這樣虛弱的速度下去,不等他把剩下的地方塗滿他就會昏過去。眯著眼,用模糊到出現疊影的視線看著還剩下的部分,喬晨楠一發狠,更加用力的擠壓著手指快速摩擦著字符,傷口被拉扯的更大,鮮血汩汩流出,因為擠壓而溢到兩邊的血液詭異的倒流迴了字符之上。就在喬晨楠以後下一秒就會昏倒時,繞了一圈的鮮血終於匯聚到一起。


    “唿——”


    大大的鬆了口氣,喬晨楠連拿著天機的力氣都沒有,軟趴趴的倒在了床上,身體蜷縮著,不停的顫抖。連續抖了兩刻鍾,喬晨楠才覺得體內的寒意開始緩慢的退去,視線也開始恢複,隻是身體依舊沒有半絲力氣,腦袋也沉甸甸的持續著缺血的症狀。


    [天機,我都差點把命給搭上了,你總該告訴我這究竟有什麽用了吧?]


    事實上,天機也不知道這個儀式會對喬晨楠造成如此大的影響,不過,就算提早知道他也仍舊會選擇做的,因為有這個必要。


    [你想離開這裏。]他聽見毒藥發作的第一次是十二個時辰後,而再過不久,就快到十二個時辰了。


    [然後?剛剛那個可以幫我逃跑?]


    [不能。但能夠保住你的根基,在毒藥的肆虐之下。]


    [根基?]


    [排除毒藥帶給你的任何傷害。]


    [呃……]喬晨楠對此大感意外,[那是不是可以認為我以後百毒不侵了?]


    [可以這麽認為。不過,每次都會有一小段中和期,那段時期內,毒素帶給你的疼痛感依舊存在。]


    也就是說隻有疼痛感卻沒傷害嗎?對此,喬晨楠已經很滿足了,世上哪來那麽多的十全十美?隻是,[天機,我記得你不能插手幫我,那這次……]


    [無事,這個契約是被準則允許的。]


    [真的?你沒騙我?]


    [你以為你的人格魅力有大到讓我犧牲自己來幫你嗎?哼,異想天開!]


    喬晨楠覺得自己瘋了,心底的猶疑竟會在聽見這熟悉的冷冰冰的諷刺語調之後頃刻消失,難道他有被虐的愛好嗎?不不不,這絕對是錯覺,他隻是失血過多產生了錯覺而已,絕對是的,要不然怎麽會覺得天機的冷嘲熱諷無比親切呢?還是睡一覺吧,休息一下錯覺就會消失了!至於逃跑……聽著房門被打開,喬晨楠把天機揣兜裏閉上眼放任自己睡過去,還是下次趁早吧。


    隔著衣料感受著喬晨楠已經恢複正常的體溫,聽著脈動聲,天機竟覺得自己也似有了心跳,一聲一聲,隨著喬晨楠的一起震動著,滋生出一種特殊的感覺。


    他的確沒有欺騙喬晨楠,這個是唯一可以在未認主之前訂立的契約,被準則所允許,他不會受到任何來自準則的反噬。隻是,從此,他便失去了選擇,他的未來全部押在了喬晨楠的身上。


    36、陸小鳳卷


    作者有話要說:果斷是親媽虐不下去……


    對不起,把時間設置成了2102年……


    喬晨楠是被疼醒的。


    睡夢之中,突如其來湧起了錐心刺骨的疼痛,四肢百骸一路抽搐而過,皮肉被什麽東西咬的撕裂了一般,冰冷隨著疼痛蜂擁而來,齊齊的朝著心髒處擠壓,那一刻,他仿若聽見了心髒不堪重負發出的碎裂聲,血肉模糊。


    身體已經蜷縮到團在了一起的程度,可絲毫沒辦法抵抗這種痛苦半分,手指用盡了所有的力氣緊緊的拽著身上的衣袍,痛苦到了極點,想要狠狠摳挖著疼痛之處卻無處下手,全身都痛苦著,可又不知道哪兒在痛。


    冷汗滑過了眼睛,刺得眼睛愈發的刺痛起來,黑暗、寒冷、疼痛……所有的負麵感覺全部擠在腦海中攪成一團,有那麽一瞬間想著寧願死了算了,卻在下一刻繼續清醒著痛苦,緊緊咬合著的牙齒,牙齦似乎被繃出了血,腥氣溢滿了整個口腔,蔓延到胃部,席捲起嘔吐的欲·望,冰冷的痙攣無法停止。


    怪不得張英風會說生不如死呢!意識冰冷到模糊的喬晨楠咬緊了牙關,努力的讓自己的腦子轉動起來分散一些注意力,要不然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夠捱過這種撕心裂肺又好似永無止境的痛苦。


    [天機。]


    [我在。]


    [我討厭你。]


    [……我知道。]


    [要不是你強迫我中獎,我現在就不會受這種痛苦。]


    [……]


    [你要記得補償我,要不然等我成了你主人天天讓你胸口碎大石。]


    [……好。]


    冰冷的鏡麵無法抵擋住那暖暖的感覺,如秋日午後的陽光總是醺醺然的讓人迷醉。身為天地滋養而出的神器,他無法抵抗住準則的束縛,所以,喬晨楠,吾願以吾之生護汝生。


    張英風麵無表情的看著躺在床上熬過了第一次毒發的喬晨楠,有些意外有些驚訝,雖然這毒不是他的,但他也曾親眼目睹過身懷武功的大漢毒發時滿地打滾著痛苦嚎叫求死的場麵,卻沒想到,這個毫無內力之人竟從頭到尾連哼都沒哼一聲挺了過來,這樣的意誌力,說實話,他是佩服的。


    稍稍動容,從小到大秉持的正義感讓張英風對於無辜牽涉進來的喬晨楠感到微微的歉意,但這股歉意很快就被滔天的恨意強硬壓製了下去。早在決定的時候,他就已經拋棄了他的正義。


    “第一次毒發隻是給你的小小警告,若你不生出逃跑的心思,之後我會定時給你暫時的解藥讓你不必受著皮肉之苦,若是你管不住你的腿……”冷冷笑了聲,張英風的聲音陰冷而充滿威脅,“那之後每一次的毒發都是前一次毒發時間的兩倍,痛苦程度也隨之翻倍,你是聰明人,該知道怎樣選擇!”


    “咳咳……”因為長時間的痛苦讓他的喉嚨幹澀無比,才張口就低低的咳了幾聲,喘了幾口氣後才平複下咳意,出口的聲音沙啞的讓喬晨楠都覺得不是自己的了,“你就不怕我熬不過這痛苦半途死了?那個時候,你抓我的意圖不就白費了?”


    “這種事情不需要你來費心,既然他們想要你,那麽必然一早就考慮到了這種情況做好了準備。”張英風看了一眼床上虛弱之人,皺了皺眉,“飯在桌上,吃不吃隨你。”


    說罷,甩袖轉身,再一次的離開了房間,獨留下了保持著蜷縮的姿勢一動不動的喬晨楠,房內,除了略喘的唿吸聲外,寂靜無聲。


    天色漸晚,未關的窗戶灌入的風逐漸的涼了起來,明亮的月光鋪滿入內,隱隱約約的照在了床上蜷伏之人的身上,人影未動,若不是那微弱的起伏,幾乎就感覺不到任何生命力。驀的,安靜的人影有了動靜,從床上支撐著坐了起來,動作有些遲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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