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恰恰是這一點,不好奇,不打聽,不聲張,什麽都不做,反倒能保她們一家人平安無事。


    轉眼到了晚上夜深人靜時,整個宅院都跟著安靜了下來,顧俊海很懂養生之道,沒有天大的事,所有人都必須在十點以前睡覺,即便睡不著也隻能呆在自己屋裏,不能弄出響動。


    此時已近淩晨十二點,一位穿著下人衣服的中年婦女,穿著軟底的布鞋,匆匆從偏僻的下人房間裏走了出去。


    應該是輕車熟路,她向周圍望了望,看見四下無人,就很快抄近路走到了一片假山前,這裏常年有溫泉,天氣越冷這裏的霧氣越大,站在霧裏很難被人發現。


    她喘著粗氣站定後,就學著鳥的聲音叫了幾聲,叫完之後又很快隱藏起來,沒多久就聽到幾聲擊掌聲,聲音很輕,隻有站在幾米的距離才能聽得到。


    中年婦女聽到聲音很快走了出來,對方也衝著這邊很快走了過來,兩人還有一臂的距離時,對方手臂一伸就將中年婦女拉進了懷裏,女人低聲的訓斥了句,但是男人依然還是占了便宜才萬般不舍的鬆了手。


    女人顯然不敢多呆,迅速從兜裏掏出幾張紙,低聲說道,“我知道的都寫在這上麵,剩下的事你自己看著辦吧,你看有什麽辦法把他們兩個一鍋端了,這種糟心的日子我受夠了。”


    男人聽聞皺了皺眉,將紙張收進懷裏的時候,又將女人摟在懷中,女人極力掙紮時,男人貼著她的耳朵說了一句,女人立刻停止了掙紮。


    又過了十分鍾,女人才匆匆從假山裏出來,兩人又按照原路返迴,很快身影消失在滯悶的夜色裏,而這裏熟睡的人們,怎麽也想不到一場罪惡就在這漆黑冰冷的夜晚悄悄襲來。


    李廷玉步履矯健的迴了祠堂,在這黑兮兮的夜色裏他恍若判若兩人,之前佝僂的脊背早就不見了蹤影,身子站直後,整個人都高了一大截。


    他很快換下自己身上的衣服,又將他尋常使用的綁帶,一圈一圈將自己的背部纏了起來,在後背厚厚的綁了一層後,大大的打了個結實的結,再穿上尋常寬大的棉衣時,瞬間就變身為過去的佝僂身子。


    這副皮囊他已經深深地厭惡了許久,等到他成功的那一天,一定要用那些人的血來祭奠它,然後將之焚為灰燼。


    收拾妥當後,他不敢點燈,就用手電筒照著,將之前交於他的紙張很快翻閱完,隨後就取出火柴將之燒了個幹淨。


    房間裏徹底黑了下來,在這冰冷的祠堂裏透著濃濃的腐朽的氣息,這種氣味令他深惡痛絕,或許是紙張裏提供的信息,又或許是之前在假山裏,還未完全發泄。完的躁動,此時他整個身子都有點熱血沸騰。


    今夜註定是個失眠的夜晚,李廷玉從床上下來,開始原地踱步轉圈,腦海裏想著即將要發生的事情,血液都跟著躁動起來,最後他轉身從床底下搬出一個箱子。


    這個箱子他不知道摸了多少遍,或許終於到了有用武之地的時候了,箱子打開,裏麵全是一些破舊的衣服,這些衣服雖然破舊但顏色很艷麗,隻是款式麵料陳舊,應該是好多年前加工的。


    李廷玉將其中一件粉色的衣服拿了出來,他如獲珍寶的放在鼻息間聞了起來,可是很快他就低聲的哭來,哭的像是個被遺棄的孩子。


    哭了很久,漸漸平靜下來後,衣衫已經濕了一大片,他小心的將衣服搭在床棱上,然後擦幹臉上的淚痕,再伸手進衣服堆裏時,麵色已經冰冷如霜,很快他就在箱子的最底部摸上一個冷冰冰的物件,他幾乎是顫著手將這東西拿了出來。


    冰冷的金屬在暗黑的光影中泛著森冷的寒光。


    第109章


    空氣裏立刻瀰漫出硝煙的味道,李廷玉利落的將子彈上膛,手勢熟練的比劃了下,他自認為雖然他的射擊技術荒廢了這麽多年,但是要在短距離內殺人,還是十拿九穩的。


    當然不在萬不得已,他是不會把自己搭進去的,但是他的對手是顧俊海這個心狠手辣的老狐狸,他就不得不多提防著點。


    ……


    蘇瑾雲這一夜睡得很不踏實,早晨天不亮就醒了過來,醒來時就覺得酸痛無力,摸了下額頭,竟有些低燒,她不敢怠慢,趕快打了私人醫生的電話,醫生趕了過來,說她確實是感冒了,給她開了一種對胎兒沒有傷害的中草藥,又叮囑了幾句,就離開了。


    醫生走了之後,蘇瑾雲昏昏沉沉的睡一覺,之後又發了汗,身子感覺輕鬆了很多,她掙紮著從床上下來,剛進浴室洗漱了下,就聽見外麵有說話聲音。


    家裏新來的保姆對一些事情不熟悉,好像起了爭執,蘇瑾雲趕緊扶著腰向外走去,走的急了,從門裏出來就覺得腿軟,保姆趕快過來扶著她,而且還向著一邊的一個中年女人語氣不善的說道。


    “你看我們少奶奶是真的病了,現在指定是過不去。”


    蘇瑾雲一愣,這位中年婦女是趙蘭芝身邊的老人了,現在這個時候過來找她不知道到底什麽事,於是嚴肅著麵色問了句,“到底怎麽迴事?”


    新來的保姆年齡在四十左右,雖然手腳利落,但是個直性子的人,剛準備開口時,對麵的女人已經開了口,“老爺讓太太喊你過去,話我帶到了,誤了事可是你自己的事情。”


    說完,這老女人就轉身走了出去,這可氣壞了蘇瑾雲身邊的女人,“這是什麽規矩?這,太不像話了……”


    她還要說話時,被蘇瑾雲製止了,氣得麵頰通紅,蘇瑾雲扭頭對她說道,“給我盛碗熱粥,吃完我就過去。”


    蘇瑾雲吃飽喝足後,就隻身去了前院,還沒進去,就覺得氣氛不對,心底隱隱預感到什麽,可她想著有這麽多人在,顧俊海應該不會太過分,低頭思量了下進去後應該怎麽應對,就抬腳走了進去。


    這裏是前院的一個小偏廳,蘇瑾雲進去後其他人就退了出來,隻留下坐在上首的顧俊海,旁邊拿著念珠的趙蘭芝,兩人的麵色都不好看,蘇瑾雲的心裏就咯噔一下。


    她挺著肚子沒人招唿,原本想著禮節性的問聲老爺太太時,卻沒想到顧俊海手臂一揚,迎麵砸來個東西,要不是她及時躲避護住了肚子,這東西就指定砸在了她的腹部。


    蘇瑾雲立刻皺了眉,下意識的向後退了步,想看清腳底是東西時,就聽見對麵劈頭蓋臉的傳來一頓訓斥。


    “蘇瑾雲,自從你進了顧家的門,我對你不薄吧,誰知道你竟是這樣忘恩負義的東西,你不配做顧家的兒媳婦,你給我滾!”


    顧俊海說到最後,氣憤的伸手將身側的桌幾砸的嗡嗡作響,緊接著一盞茶杯就被扔在了地上,立刻碎成碎片。


    蘇瑾雲雖然心裏早有防備,可還是當場愣住了,這是唱的哪一出?!


    猝不及防中一個碎瓷片飛濺起來紮在了她的手背上,鑽心的痛直逼心房,這痛立刻讓她清醒了,這是有人想往她身上潑髒水?!


    她還是忍著先沒開口,緩慢的蹲下身子,撿起地上的紙袋,手背上流著血,她也顧不上了,趕快向紙袋裏看去,心底立刻像被震碎了般,疼痛難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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