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成年收拾行頭,跟著齊子期進了山。


    山中飛鳥走獸無數,草木茂密。劉成年走了一刻鍾才見到主峰,迴頭再看。這才發現原來那處懸壁上來,是一處山腰似的半坡。


    山腰過於平坦,不像是天然形成。


    “子琪大哥,這裏平坦的有些奇怪。就像被人鏟平了似的。”劉成年說完還感覺可笑,對自己的想法感覺驚奇。


    “不錯,的確是被人鏟平的。”齊子期像是說了件平常事,“師祖們在此處比武,打得山裂石飛。比鬥後,師祖們覺得這裏過於難看,又合力把這裏鏟平。碎石堆在了懸崖邊,懸崖邊上的碎石壘了一座小山,小山連著主峰。小山上呢,留了一個大坑。大坑專門積攢頂峰上匯集流下來的冰水,積年累月形成了一座小湖。你見著的瀑布,就是那湖水流下來。”


    劉成年目瞪口呆。


    他有些懷疑的道:“這雪化得有這麽多?”


    “你倒是不懷疑師祖們有沒有這個實力。哈哈,不過你猜的真準,前麵是真的,後麵是我編的。那瀑布的水引自山上的汙水廠,水經過淨化後流下來的。”


    劉成年一想到是山上的汙水,身上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雖然是淨化過的……


    劉成年道:“想不到你們山上還有這種東西。”


    齊子期笑了笑,道:“自來水也有呢,不過沒有手機,也沒有信號。”


    劉成年聽到沒有信號,連忙拿出手機來看,果然沒有信號。還不等他覺得悲哀,手機就因為沒電自動關機了。


    劉成年委屈巴巴的問道:“那山上有電嗎?”


    齊子期開心的道:“有,還有更種各樣的燈呢!”


    劉成年覺得不靠譜,連忙換了種方式問道:“有插座嗎?”


    “什麽是插座?”


    ……


    兩人走了有三十分鍾,才正式走到有修路的地方。齊子期指了指遠處,道:“繼續向上走個四裏,兩千米左右,就到了。”


    劉成年不由覺得難得,每天他們二人都會走這麽遠來看自己。


    “你不會輕功,走起來要慢很多。我們平時過去,腳步快也就是十幾分的樣子。”


    劉成年:……


    劉成年不會輕功,齊子期就陪他走路。兩人順著山路,一路爬到了丘英派的正殿。路上大多數都是裝束統一的丘英派弟子,不少弟子見到齊子期都打了招唿。


    劉成年道:“想不到你這麽受歡迎。”


    齊子期是同輩中,排行最靠前的幾位弟子。丘英派重禮數,普通弟子見了齊子期當然積極的打招唿。


    齊子期笑了笑,道:“穀師叔就在正殿,快去吧。”


    正殿很是氣派,山路本就得陡峭,更顯得正殿高聳。殿門是千年老木修成的,整個大殿流露出古色古香的氣息。


    大殿兩側分別是兩排座椅,兩側牆壁上掛著一些字畫。


    “穀師叔。”齊子期上前行了禮,劉成年跟在後麵也行了禮。


    穀至生有些詫異的問劉成年:“你沒在學校呆著,怎麽上山來了?”忽然,穀至生麵色一變,抓住劉成年手腕。


    劉成年發覺一股內力順著手腕探了進來。


    穀至生道:“你怎麽會的我丘英派的內功?難不成你已經拜師了?”


    齊子期瞪大了眼睛:“成年,這?”


    劉成年有些反應不過來,他喃喃的道:“是書,內功是我自學的。”


    “是你自學的?你知不知道沒有拜師就學習門派內功是各派大忌!”


    “我。”劉成年狠下心來,“穀師叔,你可以把我逐下山。我現在惹了聖門早已無路可走,上山受氣下山受死,也不過如此。還有我根本不懂什麽規矩,山洞裏有這本書,我就照著學了。”


    穀至生氣得發抖,齊子期連忙勸解道:“師叔,無心之過不可怪,如果說犯忌,那我也有過錯。我陪成年過招,讓成年熟悉招式......”


    “夠了,我自有決斷。你們兩個給我去後山,思過!”


    劉成年剛要反駁,被齊子期拉住。齊子期道:“多謝穀師叔。”


    劉成年被齊子期拉著出了大殿,劉成年不服,道:“你拉著我做什麽,我要再理論理論。”


    齊子期笑道:“以劉師弟的聰明,還猜不出來嗎?師叔讓你去後山,不就是認同你了。而且這會兒去後山,無人知曉,還可避禍。”


    劉成年心中落寞,一言不發。


    齊子期道:“不過成年你怎麽會惹到聖門的?”


    劉成年道:“瑣碎小事。丘英派與聖門有什麽淵源嗎?”


    齊子期道:“聖門是世間大派,掌管山下世界。和我們這些隱居門派並無瓜葛。但是聖門是武道之變後最龐大的組織,想來還是不去招惹的好。”


    劉成年點頭稱是,他心道:雖不至於避而不談,但是他言語裏表露著不安。看來這聖門看來是不好惹的,連齊子期這樣的弟子都有所戒備。


    去後山要路過吊橋。吊橋鮮有人來,兩邊鐵鏈有些鏽蝕。


    “什麽人!”兩位看守弟子拔劍攔住二人去路。


    齊子期作揖道:“奉穀師叔之令,罰我二人麵壁思過。勞煩兩位師弟這幾日多備上兩人的餐食。”


    看守弟子已經認出了齊子期,連忙迴禮稱是。


    劉成年恢複了笑嘻嘻的樣子:“想不到你還有點厲害,不過穀...師叔因為我牽罪你,你會不會有什麽想法?”


    齊子期正色道:“穀師叔懲罰我,本就是我做錯了。哪裏牽罪不牽罪的?”片刻,齊子期又道:“這後山我也隻是來過一次,正常都是有專門弟子押解過來。”


    “你不會不認路吧。”


    齊子期搖搖頭道:“那倒不會。”


    兩人過了橋,順著山路走了好一會兒。山道兩旁雜草漸密,路也越來越窄。兩人走著走著,竟發覺沒有路了。


    齊子期尷尬的道:“想來是過了橋後,方向就錯了。”


    劉成年順著道路眺望了一會兒道:“剛剛你那兩個師弟都沒有講話,我們走得也不見得有錯。”


    齊子期恍然大悟道:“這後山不止一處供人思過,有樹洞、冰穀、山崖。我原來做弟子的時候去過的那裏就是樹洞,是給年輕弟子思過用的場所。這冰穀我不知道在哪裏,聽說關押的都是大奸大惡之徒。山崖則是派裏前輩犯錯後,思過的地方。”


    齊子期這時候才發現不妥,剛剛因為師叔的認同,一時高興,忘了問具體要去哪裏。劉成年想的是,形象一直比較偉岸的齊子期,也有呆萌的樣子。


    “齊兄,你迴樹洞吧,我要去這裏看看。畢竟我們犯錯程度不同。”


    齊子期不滿道:“成年你這說得什麽話,我們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劉成年一臉無奈道:“樹洞是年輕弟子犯小錯受罰去的地方。我去那邊露麵也不合適。”


    齊子期道:“成年是怕人多口雜?那我就陪你來這邊受罰。”


    劉成年心中感動,麵上卻嘿嘿一笑,道:“我可是有私心的,萬一這邊有什麽受罰的武道高手,說不定我還能學習一下。”


    兩人嘻嘻哈哈繼續前進。果不其然,路又出現了。


    劉成年道:“這裏長期沒有人來,路也想沒人走過似的,不知道送飯的弟子怎麽過來。”


    齊子期指著另一端道:“那邊有個山崖,餐食都是從上麵吊下去。我們現在是向下,去的山崖的路。”


    這裏就是關押丘英派前輩們的地方。


    劉成年迴身把手搭在齊子期的肩膀上,又搖了搖頭。別人受罰都是愁眉苦臉,他們二人卻是嘻嘻哈哈。齊子期不解其意,但是他學會了大笑。


    齊子期笑道:“成年這是做什麽?”


    劉成年道:“以後叫我師弟!”


    齊子期道:“你還沒拜師。”


    劉成年不滿道:“我都來丘英派後山崖受罰了,怎麽不是丘英弟子?”


    齊子期琢磨著這話沒錯,uu看書uukshu.m 道:“有道理,不過你又打什麽主意?”


    劉成年道:“這前輩們要都是穀師叔那樣,認死理。我可就什麽都學不到了。”


    齊子期雖然不認同劉成年的說法,但是對他好學的態度感到佩服。


    “劉師弟。”


    “齊師兄!”


    “劉師弟!”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兩人的笑聲在山穀裏不斷迴蕩,顯得有遼闊、空寂。到了山崖一側,邊上有幾處木屋。兩人在木屋旁行禮問候許久,也沒人迴應。推門一看,屋內已經是破舊不堪,無人居住許久了。


    劉成年失望的坐在了地上,剛想抱怨兩句,煙塵就撲麵而來。他連忙住嘴,捂住口鼻,卻還是慢了一步。


    “咳咳咳!”


    齊子期也受到牽連,連忙退後。


    劉成年剛要起身,木板不堪重負,哢嚓一聲斷掉,木屋整個塌了下來。劉成年不敢怠慢,連忙運轉內力,一個翻滾從屋裏鑽了出來。


    ‘嘩啦!’


    木屋傾覆。


    劉成年一臉苦相,想得美的東西,終究抵不過現實的殘酷。這就是巨大的落差啊。他兩手一攤道:“住哪裏?”


    齊子期仰頭望天,道:“地為床,石為枕,天為大被,可供我眠。”他說完再看劉成年,卻見劉成年已經爬上樹了。


    劉成年道:“你是不知道地上蟲子有多少,還地為床,我看你就是傻了。”


    嘿!齊子期還真的傻笑一下,他也學習一下上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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