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沈二人很快來到孔石處理宗務和施展煉化屬法術的大屋前。隻見大門緊閉,門口還站著幾名弟子,打頭一個叫做周斌,是宗內執事,負責部分丹藥的煉製工作,郭裕飛認識他,忙喊道:“周執事,孔長老呢?”


    周斌聽到唿喊扭頭一瞧,見來竟是自家宗主,很是吃驚,他從未在這裏見過宗主,驚了一瞬,才上前參拜,其餘幾個人也忙擁過來,齊聲行禮:“屬下見過郭宗主,見過二夫人。”


    “免了免了,孔長老呢?可是在屋裏頭煉製丹藥呢?”郭裕飛有些急迫。


    周斌說:“啟稟宗主,昨日一大早,孔長老便趕來宗內,將我跟其他幾個負責煉化丹藥的執事都叫來了,說是從明天有許多貨要出,且宗內沒有庫存了。


    所以要趕緊趕出來,讓我們趕快就位施法煉丹。我忙應下,全力以赴,煉化出許多半成丹藥,趕忙送來,其他幾個負責煉化的執事也陸續將貨送來,半成品丹藥總計有上百顆。


    孔長老讓我們放在屋內,跟著便讓我們離開了,還說這批丹藥很重要,他要趕緊快煉出,任何事都不要前來打擾。可是……知道現在,他還沒出來。”


    “可如今來提貨的人已經來了啊。”常翔說道。


    周斌撓了撓頭,皺眉說:“說來也奇怪……孔長老若是在施法煉化,屋裏頭應該是靈氣鼓蕩才是,可我剛剛貼在門口,也並沒有感到……”


    “孔長老!”郭裕飛幾個大步邁到門口,一麵拍門,一麵高聲喊道,裏頭並無迴應。


    “孔長老!”郭裕飛又喊一聲,用力推門,但門內顯然上了門閂,推它不動。立刻運起一招凝風掌拍了上去,“砰”的一聲,門閂斷裂,門扉洞開,郭裕飛跟沈墨硯魚貫而入,隻見房內堆積的半成品丹藥動也未動,卻根本沒有人!


    “這?孔長老呢?”郭裕飛愕然發問。


    “咱們去他家裏找一找。”沈墨硯說。


    兩人拍馬奔馳,一路疾行來到空長老宅邸,見大門緊閉,上前心急火燎地拍門。


    “啊喲!來了來了!是誰啊,催什麽催?”門裏頭傳來聲音,腳步聲由遠及近,跟著門打開了,開來門的是規格胡須花白的老年漢子。


    “咦?你是?”老年漢子並不認識郭裕飛,郭裕飛也不認識他,略一拱手,問道:“老丈,這家宅子的主人呢?”


    “主人?你是說孔大爺嗎?”


    “正是!”


    老漢搖頭:“那我可不知道了。”


    “你怎麽還不知道,你是他家裏什麽人?”沈墨硯上前一步。


    “啊呦,這位姑娘,你怎麽這樣兇?我怎麽會是他家裏人了?是我老板買下了他的房子,讓我在這裏看著而已。”老漢見沈墨硯麵色不善,不由得往後退了一步。


    “什麽?他把房子賣了?”郭裕飛驚詫萬狀,也踏上一步,雙手握住那老漢雙肩,“什麽時候的事?”


    老漢慌了神,連忙說:“就在昨日早上,應該還不到巳時,他就找到我們鋪子了。哦,我們鋪子就是在城南的萬庭樓,專門收房子買房子的。那孔大爺來到時候狠急,說是自己有一套宅子要出手。因為是一套三進院的宅邸,那可是大買賣了,所以我家老板帶了不少夥計親自來看。


    但是,那孔老爺也真是急,我們老板剛進宅子,繞過影壁,垂花門還沒過,他便問能麵多少銀子。老板笑著讓他不要心急要從頭到尾看一看,才好給價。可孔老板說是家裏出了不得了的大事,要立馬就走。我們老板見他麵色是真的急,便說了三萬兩的報價。當然很低,畢竟房子沒看嘛。誰曾想孔大爺一下子就答應了。


    老板卻驚了,以為對方在開玩笑。但那孔老爺卻立馬將房產地契都拿了出來,當場便簽字畫押,這宅子啊,便歸了我們老板了。老板又有些不放心,讓我們這些夥計啊,裏裏外外地看了一遍,那卻是是好宅子啊,用料紮實,布局也好,地段也好。”


    郭裕飛又說:“他買的時候這宅子裏的家眷呢?家具陳設呢?”


    老漢說:“宅子是空宅,沒人,也沒什麽家具了。”


    郭裕飛與沈墨硯麵麵相覷,實在不知孔石為何不辭而別,而且是早有計劃的逃走。迴到宗內,郭裕飛隻得向來提貨而未提到貨的人一一道歉,並退還了銀兩。


    但是,沒了孔石湖州宗九成丹藥都無法繼續煉製,幾乎所有的買賣都做不成了,郭裕飛好不心慌,實在想不通,自己哪裏對不起孔石,讓他走了。


    正自憂愁,忽又聽弟子傳來消息,說是管賬的執事在宗內書房裏上吊死了,郭裕飛大驚,忙趕過去看,見那執事身子已僵,不知死了多久,隻不過剛剛被發現而已,再去庫房查看,存銀所剩無幾,許多錢莊的存票也不見了。


    顯然宗內銀款已被孔石洗劫一空,這樣以來,買下縛魂紅綾,施展華夢引魂,救活燕若絹的設想徹底化為泡影,郭裕飛刹那間如遭霹靂轟然倒地,沈墨硯趕忙將他纏住,扶到床上。


    不知過了多久,郭裕飛緩緩醒來,一睜眼,瞧見了白紗帳子,微微偏頭,又看到伏在床邊昏然入睡的沈墨硯。


    “墨硯……”郭裕飛叫了一聲,沈墨硯立馬醒了過來,微笑著說:“你醒了啊?”


    郭裕飛點了點頭,他剛剛隻是急火攻心,以至於一時昏厥,身子其實沒有什麽大礙,醒了後,下床行走並無大礙。


    坐下喝了口茶,定一定神,就又有弟子過來稟告,說是好些來取貨的都擠在大堂上了。郭裕飛無奈,隻得再去說好話,退銀子,宗內僅餘的銀兩也在迅速減少。正在憂愁,常翔又來問:“宗主,咱們有好幾批貨,該發過去了,但是……如今沒貨發,可如何是好了?”


    郭裕飛聽了這話,隻覺得胸口壓了塊大石頭,根本喘不過氣來,過了半天,才說:“都是哪些宗派?又買了咱們什麽貨物,你列出章清單給我。”


    “是。”


    郭裕飛依照常翔所提供清單,一一寫了信,告訴他們宗內遇到困難,短時間內已經無法提供貨物。幾日後,收到迴信,有些還算客氣,說有機會再合作,並祝願湖州宗早日擺脫困境,重振旗鼓。但有些很是不悅,斥責湖州宗出爾反爾,表示再也不會跟湖州宗有任何生意上的往來。


    郭裕飛也知道,這丹藥不比其他,很多買去是等著治病救人的,自己這邊出了問題,或許就要多死幾人,心裏頭也是過於不去。


    因為無法繼續生產,湖州宗原本紅火的丹藥生意銳減,隻有幾筆暫時不需交貨的小生意以及跟陽炎族的買賣還在。


    陽炎族的生意還在是因為給他們的丹藥是單獨準備的,也有獨立的庫存,以備不時之需。因為郭裕飛跟黃家的交情,所以平日裏他唯一關心的就是這一筆買賣,時不時地還詢問孔石。孔石在最後搜刮宗內銀兩的時候,為求穩妥,沒有拉下供給陽炎族的丹藥煉化,因此得意正常發貨。


    半個月後,到了該發月例的時候,但這時候宗內銀庫已空,根本拿不出銀子來。便在此時,陽炎族送來五萬下一批藥材的訂金,郭裕飛明知宗內已經無法繼續生產,但火燒眉毛還是收了下來,給眾弟子發月例。


    全宗上下都知孔石逃走,原本還盼著郭裕飛有何迴天之術。但到了如今,也未看出他又任何動作,丹藥煉化停擺,庫房鮮有進項,弟子們遊手好閑,整日喝酒賭博,有些連應卯都不來了。最近一段日子裏,已有不少弟子跳出門牆。


    大夥投身宗門,說到底是為了尋個安身立命之所,很多都是上有老,下有小,指望的就是宗內每月發放的月例。但現在宗內眼看著沒了進項,哪裏還能發出錢來,比之到時候向宗派逼要錢財,倒不如先走了幹脆。


    就這樣,一個紅極一時的大宗派就要奔崩離析,郭裕飛卻無可奈何,想起當日他兄長李青凡的諄諄教誨,和自己的淡漠輕視,萬分後悔,但卻隻能是悔之晚矣。


    這一日,郭裕飛正在吃午飯,說是吃午飯,其實是對著飯菜發愣。忽然間,沈墨硯從門外飛跑著進來了,歡喜地大喊道:“相公,孔石送信迴來了。”


    “什麽?他送信來了?”郭裕飛驚訝,無論什麽原意,他既已逃走,又幹嘛還要再送信迴來?


    沈墨硯點了點頭,將信箋遞給丈夫,並說,“不光有信,他還送來了十萬兩銀子,還有這個冊子。”


    “這……這是為何?”郭裕飛接過冊子,見上頭寫著“丹藥煉化法術匯總”,冊子暫且不管,先將信展開讀了看了起來。


    孔石在信上仔細地說了自己為何要走,以及如何悄無聲息地的離開的——


    那夜與發妻秉燭夜談之後,他便讓發妻在暗中將家中細軟一點點轉移出去,搬空了家裏後,一家老小分數次出城,隻留孔石自己在宗內,表麵上他照常主持宗務,煉化丹藥,但實際上,他卻在壯起膽子轉移宗內的財物。


    他在做這些之前,已然做了完全準備,各類逃生符籙、治療符籙藏在懷中,隻要遇到危機脫身應該不難。


    饒是如此仍是提心吊膽,總覺得自己一轉頭,郭裕飛就站在身後。但幾十萬兩銀子的誘惑壓倒一切,他雖然驚懼難當,但還是照計劃行事。他對宗內的銀庫了然於胸,想要轉移實在容易,不出三天,便將湖州宗掏成了空殼。


    一切十分順利,沒遇到半分阻力,直到這時候,孔石才萌生了一個想法,難道郭裕飛真的沒有對自己起半分疑心,也沒有監控自己。自己所想所懼隻是空想?


    可是,雖然這麽想,但他事情已經做下了,不管郭裕飛到底如何,他都沒了迴頭路。轉移完最後一點銀兩後,他已經積壓了好些活沒幹,宗內各類丹藥的庫存已經耗盡。


    他假模假樣招來宗內的主管煉化的執事,告訴他們要趕工,待眾人拿來丹藥時,又說自己要專心施法,不得打擾,在屋內上了門閂後,立馬便從後窗逃了,逃跑路徑他反複計算過,一路奔跑未讓一人發現,出了宗派立馬去找收房子的商人。


    他唯恐被郭裕飛尋到蹤跡,所以現在才來聯係商人。已經斂了五六十萬兩銀子,宅子能買多少錢,倒已經不多關心,而且他也怕功虧一簣,最後一點銀子不必再貪,趕緊脫身才最重要,所以三萬兩賤賣宅子,立馬逃之夭夭,與家人匯合。


    寫信時,他們已到了一處極為隱蔽的地方,隱姓埋名,過上了富庶生活,自忖郭裕飛決計找不到自己了,也到了這個時候,他才敢斷定,原來郭裕飛對自己並沒有猜忌,更沒有下殺手的意思,自己隻是擔憂過濾了,如此以來,他又覺得甚為對不起郭裕飛,所以送來十萬兩銀子,並將自己知道的丹藥煉化法術詳實記錄編纂成冊,一並送來。希望郭裕飛能渡過難關,也希望湖州宗能重新興旺起來。


    郭裕飛看完了信,苦笑一下說道:“墨硯,你說我是該謝謝這個孔石,還是該恨他?”說著將信交給沈墨硯。


    沈墨硯看完信說:“孔石是個極為精明謹慎的人,他既然會給我來信,那就說明咱們確實是找不到他了,既然如此,咱們恨他也是白恨,不過他送來的這冊子和十萬兩銀子倒是關鍵得很,有了這個咱們宗派或能重拾輝煌。”


    郭裕飛也是心潮澎湃,連聲說:“就是就是。”


    郭裕飛先行召開全宗大會,說要重新開始煉製丹藥,做丹藥買賣了。眾弟子聽了大聲歡唿起來,湖州宗大多數弟子都是在絳珠島時便跟隨郭裕飛這一方的,自然不想走,見到宗派又有了延續下去的希望個個振奮。


    會後,郭裕飛又將幾個負責煉化的執事單獨留下,將丹藥煉化的最後一步法術交給他們。


    郭裕飛不像麻長老那樣,要把丹藥煉化的核心法術保密,但也知道不能一家獨大,所以每個執事隻會兩到三種。執事們見宗主居然肯把此等機密法術傳授給自己,都是十分感動,一個個都起誓要永遠效忠郭裕飛,效忠於湖州宗。


    若是放在以前,郭裕飛之多在說幾句勉勵的話便算了,但如今他知道了人心難測,當下一個個感激涕零,願意為宗派兩肋插刀,但人心易變,欲望更是個無底洞。今日的誓言與感動很難長久續存下去。


    所以郭裕飛在勉勵之後也放了狠話,說大夥忠於湖州宗就好的,但隻要起了歪心思,他定不會輕饒。眾執事聽了這話,想向麻長老尚且鬥不過二公子,又何況自己了?連忙再起誓言,心裏頭對郭裕飛也更加恭順尊崇了。


    十萬兩銀子進來原料,各類丹藥的煉製事宜慢慢開展起來,常翔領著一幫弟子,四處奔走,登門拜訪那些老主顧,說湖州宗已經度過難關,可以重新供給丹藥。可是事情畢竟過去了月餘,這些老主顧十有八九已經重新找了供藥宗派,也不好毀約再跟湖州宗做生意了。


    常翔熊熊雄心勃勃離宗,灰心喪氣迴來,數日時間隻跑迴寥寥幾筆生意,實在難受。


    宗派在丹藥銷路上受挫,在日常運轉中也是問題不斷,自孔石走後,郭裕飛便親自治理,但是他從無管理經驗,麵對這個近一百五十人的大團隊無所適從,宗內各個部門間摩擦不斷,相互告狀。弟子之間叫罵打架更是天天都有。


    郭裕飛一天到晚,焦頭爛額,暈頭轉向,卻還是處理不好。沈墨硯也跟著忙,但她在治理宗派上更沒天賦,也是不行。


    就在郭沈二人精疲力竭的時候,周李儒跟虎展旗來了。他們倆在聽說孔石逃離之後,便想著來湖州看看郭裕飛,但嵐風門內也是繁忙,一拖再拖,直到這個時候才有時間。


    兩人見郭裕飛忙得連吃飯的空閑也沒有,但宗內上下還是一團糟,頗為擔憂。到了深夜,郭裕飛終於得了閑,他讓廚房做了幾個小菜,邀周李儒跟虎展旗一同來吃,算上沈墨硯四人邊吃邊聊。


    周李儒說:“我說郭師弟,我實話實說,現在湖州宗上下可有些亂。”


    郭裕飛歎息一聲:“我怎麽會不知道呢?可坐在這位置上,才知道治理的不容易。我一來對宗內人員不熟,二來對業務不動。想要著手卻是兩眼一抹黑,實在是不知如何著手。”


    周李儒說:“沈小姐,也要多多幫襯啊。”


    沈墨硯訕訕一笑:“你讓我習武修煉我倒願意,你讓我看那些賬本子,宗務記檔,我看著就眼花,實在不行。”


    周李儒搖了搖頭,說道:“郭師弟,事到如今你隻能咬牙堅持,凡事都又個過程,你過了這個坎兒,便好了。”


    郭裕飛說:“但願如此吧。”這時瞧見虎展旗正自低頭沉思著什麽,笑著說:“虎師姐,你在想什麽呢?從進來就沒見你說話,也沒見你吃菜啊。”


    虎展旗抬頭,眼眸轉了轉,說道:“我有個主意。”


    “你有什麽主意?”周李儒皺眉。


    虎展旗緊緊盯著郭裕飛:“郭師弟,不如這樣吧,我來幫你管理宗派,如何?”


    “胡說什麽呢!”周李儒怒嗬,他認為郭裕飛經兩次的背叛,肯定對權力看得極中,絕不肯在假手旁人去治理宗派,虎展旗這樣說,一定會被拒絕,那是既傷情麵,又傷友誼。


    卻不料郭裕飛大喜:“虎師姐,你當真願意?那就太好了啊!”他一來對權力的欲望特別低,二來,也極想從繁瑣的宗務中脫身。三來,他雖然知道人心叵測,但更原意相信虎展旗人品。


    他認為虎展旗即便大權在握,絕不會像孔石跟麻武丘那樣背叛自己。四來,他知道虎展旗大小跟著虎開山學習治理宗派的本領,這方麵的才能是有的。


    “這……這個……不妥當吧?”周李儒目光在妻子和郭裕飛身上來迴移動,觀察兩人神色。


    虎展旗帶著喜色睨了丈夫一眼,說道:“你瞧瞧,郭師弟都同意了,你搗什麽亂?而且,我在嵐風門中實在是沒有什麽用武之地,也就跟你和爹爹打打下手,實在悶氣。”


    頓了頓,“我決定了,我要留在這裏幫郭師弟!”


    周李儒想來想去,還是不妥,說道:“郭師弟,我認為不妥,湖州宗畢竟是你郭家的,展旗是可以幫你治理一時,卻無法幫你治理一世啊。總有一天,你還是要親自上陣的。”


    郭裕飛說:“怎麽就不能治理一世了,虎師姐,這樣,我允許你在保留嵐風門弟子身份的前提下,加入我湖州宗,我封你為長老,與孔石一般全權負責宗內事務,每年例銀兩千兩,另外我再從每年淨利中抽一成分你,如何?”


    “當真?你當真啊,郭師弟!”虎展旗躍躍欲試,她在宗派治理上是有抱負的,早就想著大展宏圖,但是在嵐風門中,一把手是他爹爹虎開山,二把手是她丈夫周李儒,她呢?隻能算是個三把手,權力有限,許多好點子都無法落實。


    “自然當真,我信得過你,虎師姐。”


    虎展旗好不開心,但自己畢竟沒有親自掌管過這樣大的一個宗派,也有幾分心虛,沉吟著說:“郭師弟,你就怕我把你的宗派給整沒了?”


    “這個……我相信虎師姐不會的,不過,我也提個最低要求,其他生意能做多少,能賺多少都無所謂,但跟陽炎族的生意一定要保住,這可是咱們湖州宗最大的一比買賣。”


    虎展旗說:“好,咱們一言為定。”


    兩人擊掌為誓,郭裕飛鄭重地說:“虎長老,還請你盡心盡力,帶我湖州宗走出泥淖,重登巔峰。”


    虎展旗聲色說:“郭宗主放心,小女子一定竭盡所能。”


    “什麽小女子,你應該自稱‘奴家’。”周李儒糾正。


    “呸,不要你管。”虎展旗笑罵。


    周李儒張了張口,難以置信:“不是,大一件事,你們倆就這麽說定了?”


    郭裕飛說:“那還有假?墨硯,你將宗務記檔和賬本和統統拿來,交給虎長老過目。”


    虎展旗咯咯一笑,輕咳一聲,說道:“對,統統拿來,給本長老過目。”


    沈墨硯起身去那賬本宗務,郭裕飛叫來婆子將撤下餐盤碗筷。待沈墨硯迴來,郭裕飛剃亮油燈,給虎展旗講述湖州宗宗務現狀,一直說道天亮方休。


    清晨時分,郭裕飛便通知下去,召開全宗大會。會上郭裕飛將新任長老虎展旗介紹給湖州宗上下,湖州宗弟子見忽然來了個長老,且這個長老看上去連二十歲都不到,妥妥一個黃毛丫頭,站在台上笑吟吟的,漂亮是漂亮,但是沒有半分威儀,又如何能治理得了偌大的湖州宗了?


    大會之後,虎展旗走馬上任,周李儒也留下來幫著她料理一些事宜,郭裕飛也慢慢將宗務教給虎展旗來管。虎展旗自幼跟著虎開山,耳濡目染,對於一些宗派內種種情況應該如何處理都了然於胸,宗務一點點熟悉了之後,倒做得像模像樣,湖州宗慢慢迴歸正軌,業務有條不紊地開展起來。


    雖然達不到孔石在時,但比之郭裕飛掌管卻強了不少。可是虎展旗畢竟年輕,而且是外來人,在宗內毫無根基可言,她當長老,宗內自然有人不服,幹活做事陽奉陰違,故意讓虎展旗難堪。但虎展旗豈是好惹的了?平日裏雖然她總是笑吟吟的,好似溫柔可人,但骨子裏卻帶了三分邪氣,治起人來可不客氣。


    她為盡快熟悉宗務,暫且不理那些找自己麻煩的人,待該弄懂的都弄懂了,該學會的都學會,便即集中力量,施展手段,u看書 .uuans 加之郭裕飛全力扶持,幾個迴合,便將那幾個領頭鬧事的給治得服服帖帖,其他的人自然偃旗息鼓了。


    郭裕飛漸漸地抽身於宗派治理之中,舒坦了不少。


    這一日,郭裕飛正自修煉,忽聽有人來報,說是門外來個中年漢子,說是要找麻長老,若是找其他人,自然驚動不了宗主,但是偏偏是要招“麻長老”,看門的弟子不敢大意,先將那人請到堂上喝茶,然後飛報郭裕飛。


    郭裕飛也覺稀奇,便讓弟子將那漢子帶了上來,隻見這漢子生得結實,皮膚黝黑,倒像是個種地的農夫,但身上穿著衣服麵料倒頗為講究,又像是個享清福的閑人。


    郭裕飛說:“聽說足下要找麻長老,不知所為何事?”


    那漢子盯著郭裕飛看了一會兒,說道:“你不是麻長老我不跟你談。”


    “放肆!”領漢子進來的弟子厲聲嗬斥,“大膽!跟你說話的可是我們湖州宗的宗主。”


    那漢子縮了縮腦袋,嘀咕道:“你們湖州宗曆來是麻長老當家,宗主隻是擺設,你以為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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