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年前,麻長老剛投入絳珠島時,苗族遭妖類侵擾,齊黃二人邀麻長老一起來南州除妖。


    待妖類除盡後,苗族族長擺下宴席,犒勞伏妖修士,當時麻長老便是坐上貴賓,年僅十五歲的黃梓雨隻是坐在下首末座相陪。那時麻長老已頗有名氣久,黃梓雨好生敬仰,席間曾向麻長老敬酒,麻長老哈哈一笑,一飲而盡。


    悠悠數年,如今麻長老當然又蒼老了幾分,但與當年相貌相差無幾。而黃梓雨已從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孩長成了年逾三十的婦人,容貌上大有改變,麻長老哪裏又能認識?


    但是麻長老何其老辣,他雖已不認識黃梓雨,但見她目光陡生殺氣,立知不妙。


    就在這時,黃梓雨倏地大喊一聲:“動手!”手中食盤拋出,右手一揮,黑光閃動,手中彎刀直削向麻長老脖頸。麻長老身法奇迅,身子驟然後仰,脖頸向後移了數寸,那刀刃擦著喉頭劃過。跟著雙腳蹬地,身子拔高,朝後躍出。


    左右二女與黃梓雨同時動手,兩道刀光突現,麻長老身旁的兩個弟子遠沒有麻長老警覺,未有任何動作,瞬間便被砍殺,跟著二苗女便與黃梓雨一起夾攻麻長老。


    黃梓雨知道麻長老法術高強,己不能敵,隻盼攻其不備,一招製敵。當下使出渾身解數,將手中彎刀舞得甚急,加之左右相輔,霎時間寒光陣陣,刀影翻飛,三柄彎刀將麻長老緊緊逼住。


    他不住倒退,左右閃躲,三柄彎刀時時在近身掠過,快到間不容發。他雖身負絕妙法術,卻實在不敢貿然心神內收,引靈結印。


    忽然,黃梓雨一刀猛地自上而下挑出,麻長老堪堪躲過一刀,見刀光又至,急忙仰麵,“嚓”的一聲細微響動,下頜胡須被削下一叢,立刻被彎刀帶來的勁風卷走。


    兩個苗女這時候飛身搶上雙刀分劈向麻長老左右肩頭。麻長老急急塌肩,左腳腳尖將一沾地,立馬奮力後蹬。“刺啦”、“刺啦”兩聲疊在一起,麻長老袍袖割裂。


    黃梓雨立刻縱身撲上,一刀劈出。麻長老實在避無可避,繃緊筋肉硬抗。


    下一瞬,黃梓雨頓感手上吃勁,心中大喜,知道這一刀未有落空。麻長老胸口一痛,鮮血灑出。


    他身經百戰,知道這一刀雖破皮割肉,傷口不淺,但並未傷及內髒。眼看又有兩柄尖刀劈來,雙腳剛一沾地,立刻發力,勁透足尖,身子複向後移,躲了過去。


    也就在此時,屋頂上的射出的數十隻羽箭,已逼近湖州宗眾人。


    湖州宗兩名弟子被砍翻在地,麻長老須斷袍裂,胸口受傷,羽箭射出,均在俄頃之間。


    兩三名湖州宗還未拾起兵刃,便被弓箭射殺。又過片刻,留在店內的幾名苗女才舉刀奔近,與湖州宗弟子拚殺起來。屋頂眾苗女一輪羽箭射過,即刻引弓答搭箭,箭矢一輪接一輪射下。


    夏忠救主心切,側身急躍,躲過一隻羽箭,再一騰身,往前連踹兩腳,逼開一名苗女。續而扭身,耍著一柄大刀朝麻長老奔去,口中大喊:“長老莫慌,我來助你!”


    他奔近麻長老身邊,雙臂蓄力,正要出刀前劈,忽聽耳畔生風。猛一扭頭,一隻箭羽恰好飛到,正中腦額。


    他雙目圓睜,仰麵倒地而亡。


    幾輪齊射之後,湖州宗又死傷四五人,隻餘下六七個仍在苦戰。


    其中就包括那個那先前調戲苗女的夏義,他雖然好色,但武藝倒是不弱,且對麻長老忠心耿耿,所以麻長老每遇大事,便要把他帶在身邊。


    當下,他已身中數刀,肩頭插著一隻斷箭,仍在浴血奮戰。他大罵一聲:“臭婆娘!”猛地將手中長矛往前一揮,逼開三名苗女。


    倏地矮身從同伴屍體旁搶起一杆長矛,朝屋頂奮力擲出。另幾個弟子得以喘息,立馬搶印,分朝屋頂眾苗女甩出靈蛇、冰菱。


    這一輪反擊著實強勁,頂上眾苗女急忙閃避,暫緩放箭。一個白苗女戰士躲閃不及,被冰菱穿胸射死,慘唿聲中,從房頂跌落。


    箭矢一停,那夏義立即扭身,奔向麻長老,欲予支援。眾苗女均知他意圖,哪容得他去相救,屋頂上立刻射出數十枚箭矢,精鐵鍛造的箭簇直指後心。


    但夏義著實悍勇,聽得身後唿嘯陣陣,知道有箭襲來,卻不扭身,亦不躲閃,他凝全身之力,匯於雙臂。大喝一聲:“婆娘受死!”長槍破空刺去,將一名與麻長老相鬥的一名苗女穿胸搠死。他得手之後張口欲笑,笑聲未起,七八隻羽箭便紮到他身上,頓時頭穿肚爛,倒地斃命。


    少了一人夾攻,麻長老危況立減,他抖擻精神,側身躲過黃梓雨一刀,左手橫揮逼退敵人,右足抬起,好似要上前搶攻,但力道忽而一變,反倒朝後撤一步。


    後退之際,右手上迅結三印,將一招赤炎掌使了出來,裹著一層紅光,朝前推去。麻長老在此術上浸淫浸淫三十餘載,結印手法早已爐火純青,正是藝高人膽大,在這等急迫戰局之下,尋隙施法。


    下一刻,麻長左手做爪前抓,恰拿住那苗女手腕持刀手腕。跟著裹著紅光的右掌猛擊其腦額!隻聽“滋”的一聲響動,焦煙四起,就如同燒紅的鐵塊投入冷水中所發的聲響那般。


    苗女頭顱應聲向內凹陷,骨碎皮焦肉爛,猶如一根燒盡枯木被捏碎一般。她無頭身子順著掌力朝後飛出丈餘才摔落在地。


    兩個苗女斃命,黃梓雨再與石雲相拚已然不是對手,她打定主意,先行退開,另覓機會。


    猛劈幾刀,將麻長老逼退一步,忽地旋身收步,朝後逃去。麻長老吼叫一聲:“哪裏逃!”正欲追上,屋頂上一輪羽箭射下,組住他去路。這麽一耽擱,黃梓雨已逃至屋簷之下。


    餘下的幾個湖州宗弟子見麻長老轉瞬間斃了一人,逼退一人。士氣高漲,大吼著衝出揮動長矛,與眾苗女都在一團。


    忽然間,三杆長槍同時刺向一名苗女,那苗女側身躲一,揮刀擋二,但第三杆長槍卻將其穿腹搠死。


    與此同時,兩把苗刀也砍中一名滿臉刀疤的湖州宗弟子胸口,鮮血噴湧而出。可這弟子竟不倒地,怪叫一聲展開雙臂朝前撲出,四五把彎刀迎上,將他刺死。


    可是竟有一槍從他背後刺來,槍頭穿過身子,仍往前衝,正刺入一名離得近的苗女胸膛。那苗女慘唿一聲,隨著滿臉刀疤弟子一起倒地斃命。


    麻長老見了這一幕,高聲叫了聲:“好”。同時抬手結印。黃梓雨也立結法印,欲與之相抗。黃梓雨所使法術為“水蛇咒”,共五個印式,她率先結畢印式,掌上幽綠光芒化作一條巨蟒形狀朝前遊動。


    而麻長老所使為法術是“焱龍決”,但他對這招仙法也是爛熟於胸,雖需結六印,但也比僅黃嬌容遲了片刻便得法術。


    麻長老右臂探出,手作龍爪,三條火龍繞臂旋出,直向黃嬌容飛去。


    “火龍燚”是火屬法術,而“水蛇咒”屬水,水火相遇,龍蛇相抗。“轟”的一聲巨響,白霧騰起,熱浪翻滾,一條火龍與水蛇兩相抵消,化煙消散。


    而另兩條火龍仍自向前,襲向黃嬌容。眼看火龍撲麵,她根本不及結印,隻得抬手護住頭臉,心中暗罵自己蠢笨,不該跟麻長老正麵交鋒。


    “三姐小心!”身後傳來一聲唿喊,緊跟著一個身軀從她身後搶了上來,將她擋在身後,雙臂張開,卻是一名苗女舍身相救。


    兩條火龍在瞬間將這苗女吞沒,騰起一陣烈火,苗女身子焦爛,不成人形。但也因她身子所阻,黃嬌容雖也被火龍衝力頂翻在地,但受傷不重。


    黃梓雨瞥了一眼那焦黑的,已難辨其形的身子。心頭一震,怒火填胸,大吼一聲:“麻老賊!我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這時,最後一名湖州宗弟子也與一名苗女互殺而亡。麻長老已是孤身一人,且胸上傷口已感麻木,他也就知道敵人刀刃上一定喂了劇毒。但他修為極高,身子強健,雖然中毒,但一時間仍能能支撐。


    麻長老知道此時一道生死攸關之際,唯有沉著應對,方有一線生機。他麵不改色,穩若泰山,重重“哼”了一聲,踏著大步走上前來。抬手撥開幾隻箭羽,冷冷地說:“那就要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黃梓雨大喊一聲:“宰了他!”揮刀衝出,屋頂上箭羽嗖嗖射出,餘下的三名苗女也高聲喊叫著衝了上去。麻長老冷冷一笑,身子忽然縱起,後飄丈餘,跟著紮下馬步,雙手一合,已結了一印。


    黃梓雨知道赤炎龍紋術起手印式便是雙掌一合,她十分忌憚赤炎龍紋術,知道此術一旦使出,施法者渾身便堅硬如鐵,再使火屬法術威力又增三分,那可更難對付了。


    但她還知道引出此術靈環需得結出二十八印,自己有不是死人,哪能讓對手舒舒服服地連結這麽多印式?


    握緊彎刀,急前衝,噗噗幾聲,麻長老身上又中兩箭,腳邊土地上已插上了十餘支羽箭。但麻長老縱身之後,距離那大竹屋已遠,雖然中箭卻是強弩之末,並非重傷。


    他手上結印不斷,就在黃梓雨離自己僅兩步之遙,那三個苗女也即將圍攏上來之刻,結畢九印,靈環出體,化作一陣赤紅光芒。


    卻不是赤炎龍紋術,而是另一招高階火屬法術——烈火灼原!


    麻長老“嘿”的一聲吼叫,周身地紅光陡然鼓蕩,形成一個暗紅色的半球球麵,急速向外擴張,球麵下沿貼地掃過,草木燃燒,泥土焦黑。


    黃梓雨隻覺一股熱浪迎麵撲來,那球麵已至麵前,根本未及又所動作,手中的彎刀半個刀身已被球麵掃過,彎刀刀身瞬間火紅。


    球麵散發的滾滾熱浪將她包裹,袍袖燃起,她未被覆蓋的肌膚一陣灼痛。若是肉身被球麵觸及,定然無辜。


    下一瞬,球麵在她身子上掠過,而在前一瞬,貼在她後背,由郭裕飛所贈的替死符發揮效力,黃梓雨化為隱形狀態,急速飄動,到球麵也疾速膨大,眼也要被吞沒。


    幸賴這時,球麵已達最大限度,不再外擴,藏著黃梓雨真身的替死符也逃過一劫。


    而另外三個苗女卻未躲過,皆被球麵所籠罩,渾身起火,慘唿著亂奔一陣,便即死去。屋頂苗女又射下來一輪的羽箭射入球麵,紛紛起火,隻剩下一顆顆焦黑箭簇,掉落在地。


    半球達最大限度之後,球體微微一顫,化煙而散。


    麻長老胸前衣襟已被鮮血染透,但他凝立身子,雙掌成爪,身子仍挺拔如鬆,雙目精光四射。不過臉色發灰,嘴唇泛白,顯然失血已經不少。


    他本以為黃梓雨已死,卻忽地發現黃梓雨竟爾又在竹屋前出現了,且混若無事,甚為驚奇。


    這份驚奇跟著又化為憤怒,他虎吼一聲,就朝黃梓雨衝去。黃梓雨揮刀應上,兩人又鬥了起來。


    饒是麻長老失血甚多,又被劇毒所擾,但黃梓雨仍敵不過他。


    忽然,麻長老左一掌拍出,黃梓雨斜身避開,跟著搶出一刀,麻長老右手做爪,疾向上掏,兇猛迅疾,後發卻可先至。


    黃梓雨隻得收刀,騰身遠去。便在這時,一輪羽箭又射過來,麻長老倒地翻滾盡數避開。


    麻長老躍起之後,忽地扭身,邁步便走,步子又大又急,黃梓雨再往前追,麻長老又掐赤炎掌三印,扭身便是一掌,黃梓雨頓覺熱浪撲麵,仰麵躲開。


    麻長老一掌甫畢,扭頭又跑。


    黃梓雨心說:“這老賊果真要逃!他身中劇毒,多半活不成了,我不追也罷。”想到這裏步子緩了,但跟著又想,“他可是紫金二階高手,或有什麽特別的祛毒妙法,也未可知。”


    但她這麽一猶豫間,麻長老已奔出丈許,她剛要加速追趕,卻突麻長老扭過頭來,雙手掐印不斷。


    黃梓雨驀地一驚,立馬也搶結“水蛇咒”印式。五印結畢,一條青色光氣凝成的大蛇從她手臂上盤繞而出,蛇口大張,蛇信長吐,直奔麻長老而去。


    這時候,麻長老也已印畢術成,他渾身已被暗紅光芒所裹,他紮下馬步,雙掌猛地朝前一推。一道火線如閃電一般激射而出,從黃梓雨身邊擦過。若不是麻長老被劇毒所擾,目光有些飄忽,這道火線決計要刺穿黃嬌容身子了。


    火線呈倒錐狀,愈向前移愈粗,又移尺許,便成井口般粗細的火柱;再移丈許,已化作一片滔天火海,直撲竹屋。正是一招“赤炎滔天”法術。


    下一刻,麻長老肩頭被蛇口咬中,而那火海也將竹屋吞噬。


    黃梓雨驚唿一聲扭頭看去,隻見那竹屋已然熊熊燒起,竹屋周圍有三兩個渾身起火的之人,發出慘絕人寰的叫聲,狂亂奔跑一陣,便即殞命。顯然這幾人是身法矯健,反應奇迅的白苗戰士,能從屋頂上縱下,難仍難逃火海。而竹屋頂上的白苗戰士已盡被盡數燒死。


    麻長老見法術得手,哈哈大笑,但緊跟著身子一晃,險些摔倒。他連使法術,靈氣、體力、精神都大為耗損。加之身中劇毒,傷口不住流血,將將肩頭又中蛇影一咬,更是雪上加霜。


    而苗女一方,也隻剩黃梓雨一人,雙方這場火拚當真慘烈。黃梓雨狂吼一聲,又悲又怒,手舉彎刀,勢若瘋虎般朝麻長老撲去。


    麻長老強撐精神,又跟黃梓雨鬥在一起。這時候,兩人倒是旗鼓相當,一時間分不出上下。u看書 .uukansh你來我往鬥了好一陣,麻長老體內“赤炎掌”靈環又已結畢,他立馬搶攻兩掌跟著後躍扯開空間,起手結印,一招赤炎掌拍了出去。


    黃梓雨彎刀當趕忙刺出,刀尖正抵住石雲裹著紅光手掌掌心,刀身登時一彎。黃梓雨隻感強壓壓來,根本拿不住刀柄,“哎呦”一聲喊叫,刀便脫手。


    麻長老另一掌急提而上,作爪抓向黃梓雨喉頭。


    黃梓雨急退兩步,躲了過去,麻長老飛起一腳,欲踢黃梓雨胸腹,但便在此時,毒素侵入腦中,他忽然一昏,腿上動作也是一滯。


    黃梓雨看準機會,躲過敵人這一腳,口中“啊”的大喊一聲,雙手握拳猛地朝前擊出。“咚”的一聲悶響,打在麻長老胸口。麻長老低哼一聲,雙手齊向上抓,動作又複迅捷。黃梓雨收手不及,雙腕皆被拿住,跟著腕上就是一陣劇痛,正是麻長老發力狠捏。


    黃梓雨情急之下,右手捏出兩印,將腹中爆炸蠱送至口中,跟著張口朝麻長老吐去。


    麻長老一驚,張口說:“你……”未及說出第二個字,爆炸蠱便撞在麻長老腦額正中,跟得“轟隆”一聲,炸裂開來,火光衝天而起,爆炸產生的巨力將二人推出數丈,雙雙跌倒在地。


    她這麽做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如果不果決出手,自己雙手馬上就要被麻長老捏斷,形勢危急,不得不鋌而走險,吐出爆炸蠱,但求拚個兩敗俱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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