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長老說話時,一雙眼睛緊緊盯住燕若絹,正如燕若絹所想,他是試探,他自然不想真要郭裕飛性命。


    郭裕飛對他而言或許真是根稻草,但或許也真能救命。


    麻長老在此處等候郭燕二人本來是為了另一件事,但他生性多疑,即使對自己一手帶大的燕若絹也不例外。便喬裝改扮,以另一番容貌接近二人,看看兩人有沒有什麽事情瞞著自己。


    一看當真是嚇了一跳,兩人關係親昵,儼然是一對兒恩愛情侶了。夜間幹脆睡在一起,合力搖了半夜的床,且花樣百出。


    麻長老不得不懷疑自己的愛徒燕若絹的心思已經偏向那郭裕飛了。燕若絹如今也是四長老之一,如果她跟郭裕飛擰成一股繩,來反抗自己那還得了


    所以試探是必須的。


    燕若絹低著頭,臉色蒼白,目露惶急悲痛之色。這些麻長老都看在眼裏,心說“看來她真的對那鄉下小子動了真心了。他媽的,那小子倒有些手段。唉歸根結底還是那一張極像二公子的臉。燕若絹雖說訓練有素,心性沉穩,但說到底還是年輕姑娘,本又愛慕二公子,難免動心。這一點倒是我失誤了。”


    麻長老拿定主意,燕若絹如果領了命,能對郭裕飛下殺手,那一切便暫且按下。但如果燕若絹違拗自己,那麽便留不得了,必須立馬誅殺。


    “師父弟子愚見,郭裕飛近幾日,說不準年底可達藍霞五階,要不咱們暫且留他性命如何”


    麻長老搖頭“饒不得我另有打算,你今夜就結果了他,不必多言。”


    燕若絹低下頭來,渾身不住顫抖。


    麻長老伸手拍了拍她肩頭,溫和地說“去吧,好孩子。我就在這裏等著你,你把郭裕飛人頭帶來,你還是我最得意的弟子。明白嗎”


    “是”數十息後,燕若絹顫聲答道。


    麻長老滿意地點了點頭,就地盤坐“去吧。我在這裏等你。”


    “是”燕若絹扭身離開,往鎮子走去,荒野中,時值深秋,又是無風的夜晚,枝葉止歇,連蟲鳴都沒有。


    依燕若絹耳力,周身十丈內的動靜應都能捕捉,但當下這一方天地間卻隻有她自己的腳步聲。


    可越是安靜,她越是肯定麻長老就跟著自己,監視著自己。


    終於迴到客棧房間,燕若絹抽出秀青劍,劍尖懸在郭裕飛眉心。


    刺還是不刺


    麻長老一定就在暗處觀察著,最後時刻也一定會出手相救。他剛剛的理由太蹩腳了,郭裕飛目前來說還是很重要的,他不可能就這樣放棄了。


    可是,這僅僅是她的猜想,萬一麻長老就是要殺郭裕飛呢她一劍刺下去郭裕飛命就沒了。


    心髒的顫抖不由得感染了身體,她持劍的手也不住抖動起來,五指好似沒了力氣,劍柄握得越來越鬆,幾乎就要脫手。


    突然間,她猛地重新握緊了劍柄,運起力道,便朝下刺。便在此時,一塊小小飛石擊破窗紙撞擊在秀青劍劍尖。


    “嗒”的一聲輕響,劍鋒偏斜,仍往下刺。燕若絹也急急收勁,讓劍尖抵在郭裕飛枕上,卻未刺破。


    “可以了”麻長老破門而入,走到圓桌前,端坐椅中,“點燈說話吧。”


    “是”燕若絹答,仍是心有餘悸,一顆心兀自狂跳,手心裏盡是汗水。


    迴頭看,自己剛剛剖析半點不錯,麻長老絕不會殺郭裕飛,很是明了。隻是賭注太大,就算有九成九的把握,她仍然忐忑。


    待火燭點亮,郭裕飛才睡眼惺忪地醒來,一睜眼瞧見一個老頭一本正經地坐在房裏,猛地一愣“你誰啊怎麽在這裏”


    瞥向燕若絹,見她垂手而立,目光順下去,很恭順的模樣。


    再去瞧那老頭,正是帶自己跟燕若絹來客棧的那個,不過此時的神色氣儀很剛剛卻大不相同但看著極不舒服,甚至有些惱怒


    片刻後,郭裕飛“啊呦”一聲驚叫“麻麻長老您老人家怎麽來了”


    麻長老冷聲說“我再不來,你們要鬧成什麽樣子了”


    郭裕飛和燕若絹忽然間就變成了被父母抓住的偷偷未成年小情侶,兩人都麵紅耳赤,不敢抬頭。


    安靜許久後,麻長老輕咳一聲“說正事,此番找你倆來,是有大事要辦,湖州就不要去了,明個跟我一道兒去西州。”


    “西州去那裏幹什麽”


    麻長老陰惻惻一笑“清理門戶”


    郭裕飛與燕若絹離宗之後,麻長老便獨攬大權,儼然成為代宗主。起初,他還知分寸,隻在一些大事、要緊事上獨斷。有些小事還願意隨了齊麻二人心意。


    但人性本就貪婪,權利在手,欲望就會迅速膨脹。


    郭裕飛離宗時留下齊黃麻三長老共同主持宗務的諭示,所以三人每天都要碰頭商討宗內適宜。麻長老起初還肯放低姿態,起碼表麵上跟齊黃二人是平起平坐的。


    可後來,uu看書 .uuashu 連表麵功夫也做不出了,整日一副頤指氣使模樣,大權獨攬,已完全不把齊黃二人放在眼裏。


    終於,有一日齊長


    老因一件事與他意見不和,吵了起來,兩人針鋒相對,互不相讓,險些就要動手。好在黃長老還算理智,竭力勸說,才勉強勸來了。


    其實,爭吵原因並不是什麽大事,就是齊長老手下一個弟子外出辦事時虛報一路花費款項,貪了十幾兩銀子。


    麻長老查明之後,二話不說便讓人杖責二十。但正所謂“打狗也要看主人”,麻長老責打弟子之前對齊長老是連知會也沒知會。還是那弟子哭爹喊娘地去告狀,齊長老才知道。


    他登時火冒三丈,跑過去找麻長老要個說法。麻長老麵如鐵石,連個笑容也沒有,把宗內宗規搬了出來,兩人便因此吵了起來。


    事後,齊長老越想越氣,按捺不住,直接衝去宗內賬房要支二十萬兩銀子。可他一月俸銀也才三百兩,管賬人又是麻長老坐下弟子,肯定不允。


    齊長老忽然暴起,兩巴掌將管賬人拍翻在地,搶了一大把銀票,一走了之。他也沒什麽目的,就是為了羞辱麻長老一番。但出了宗門,把銀票粗略一點,竟有十幾萬兩之巨。


    登時心癢難耐,一想搶都搶了,索性花了,你姓麻的又能把我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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