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倆……掉錢眼子裏了?張口閉口全是錢……”燕若絹忍不住插了一嘴。


    “你生活無憂,隨隨便便不知從哪裏就能掏出五百兩一張的銀票來,自然不知錢財重要了。”郭裕飛忍不住揶揄昔日燕若絹褲襠藏銀票一事。


    燕若絹衝郭裕飛皺個眉頭,輕聲說:“瞎說什麽!”


    “五百兩啊?”阿菊忽地兩眼放光,難以置信地盯著燕若絹,“師妹,你家境原來那麽富裕?五百兩,我掙三五年才能掙得!”


    燕若絹喝了口茶:“你別聽他瞎說。”


    “嗯?對了。”阿菊忽然想到了什麽,“燕師妹,郭師弟,你們是同一天一道兒來山上拜師的,那想來原本就是認識的了。你們是遠方親戚嗎?”


    “這個……”


    “正是……我姑母的妹子嫁給了他一個舅舅。”燕若絹說完這句,立馬轉了話頭,“阿菊師姐,你為啥要進嵐風門拜師學藝呢?”


    阿菊一笑:“說來話長呢。”


    燕若絹說:“話長豈不更好?閑來無事,說一說啊。”


    阿菊揪起一捋頭發,漫無目的地在之上盤繞,想了想說:“其實吧,是想為我爹媽分擔些……哎呦,直白地說,就是想賺銀子。


    我家很窮,父母都是老實巴交的手藝人,風裏來雨裏去,也隻能掙個果腹的錢,我原本還有個弟弟,五歲那年生了重疾,就是因為家裏沒錢,無法醫治,才沒了的。”


    說到這裏眸子暗淡下去,頓了頓又說,“那年我也才八歲,難受極了,埋怨爹媽為什麽不救弟弟,我媽泣不成聲地告訴我家裏沒錢,看不起病。


    我那時候不知天高地厚,大吼著說‘沒錢我去賺,我要賺好多好多銀子。’但其實想賺錢何其艱難,對窮苦人家來說那就更難了。我若是男子說不定會走仕途,但大洪不許女子參加科舉。沒法子,我就想到了習武修煉,做修士的主意。雖然兇險,但起起碼很賺錢。


    弟弟死後,我爹媽把對他的虧欠全轉移到了我身上,我說要入宗派修煉,他們幾番思量終於同意了。


    但我又不是什麽天選之人,兒時也沒展露出什麽過人才華,想要入宗卻也不易。好不容易爹媽終於攢下銀兩,繳納學費讓我拜入虎宗主門下。本想著有了些底子,我就改投他宗了。”


    說到這裏,郭裕飛插話:“阿菊師姐,你本來想投入那個宗門的?”


    阿菊說:“蜀州最北有個北山郡,郡內有個‘彩華宗’,你們知不知道?”


    “自然知道了,聞名天下的蜀錦,其實便是由彩華宗派所製。聽聞是彩綢宗有一獨門煉化屬密術,可以讓平平無奇的布匹變得五光十色,絲滑光澤。”郭裕飛說。


    “我在北山郡待過好幾個月,對‘彩華宗’有些了解。知道他們整日製作彩綢,需得很多修士參與,所以長期招攬弟子。若是綠芒階以上者,每月月俸便有五兩,藍霞境以上每月二十兩銀子。”


    “謔!織布女工,高新職業!阿菊師姐,你馬上就應該入藍霞境了吧?是不是到時候就要跳出門牆啦?”


    “不……當然不會,師父待我恩重如山,我怎能舍他而去?”


    “你不舍他,怎麽加入彩華宗?怎麽掙那二十兩銀子。”


    阿菊伸忽地在郭裕飛腦門上彈一個暴栗:“我雖然愛財,但絕非忘恩負義之輩啊,雖然現在的月俸差些,但也足夠我一家花銷了,我這輩子能服侍師父,已是大大幸運,很知足了。”


    “跳出門牆,怎麽就忘恩負義了?”


    “這還不算忘恩負義?”阿菊,燕若絹齊齊瞪視郭裕飛。


    “嵐風門幾乎每天都有人走,都是忘恩負義了?”


    “那能一樣嗎?他們本就隻是繳納學費,來提升修為的。而我可不同,我領著宗內月俸,全家都得師父關照,怎麽可以一走了之?”


    燕若絹在一旁深以為然地點頭。


    郭裕飛心說:“唉,古今差異,兩世差異。要是擱現在社會,跳個槽再正常不過了,有聚有散。兄弟一起創業,分開時不鬧掰那就阿彌陀佛了。這裏可好,一簽就是終身合同,走了還是弟子對不住師門……”


    思量一陣,他又開口說:“我還是覺得離開不等於背叛。”


    “離開就是背叛!”二女義正言辭。


    “郭師弟,你思想很有問題!”阿菊板著臉說。


    “忠誠是人立身之本。”燕若絹接著說。


    郭裕飛知道自己辯不過二女了,愣了幾息,忽而拍案而起:“你們說得對!我已恍然大悟!”


    飯店內其他桌上的食客都吃了一驚,紛紛扭頭望過來。燕若絹忙把郭裕飛按迴座位上:“發什麽瘋?”


    阿菊說:“郭師弟,你在這兒身份不同,也是繳納學費來提升修為的,改日另投他派,並非罪過。但人生在世,總要尋個安身立命之所,也就要忠於那個地方,不是嗎?”


    “是是是,您老人家說的是。來,喝茶!”郭裕飛提起茶壺給阿菊斟茶。


    阿菊忽地一拍桌子,瞪視郭裕飛:“誰是‘老人家’?我……我老嗎?”


    她自然不老,u看書 .uuks不過二十四五歲年紀,但遲遲未有婚配,已然淪為“老姑娘”,頗為忌諱“老”這個字。


    郭裕飛無意觸了阿菊黴頭,當即愣住,想了想說:“不……當然不是。若不是知道您是師姐,我真想喊你一句‘阿菊妹子’。”


    阿菊忍俊不禁,笑了出來:“不正經!”


    三人吃完午飯,郭裕飛又去藥材鋪子,買上一斤靈龜粉。而後三人乘馬返程,來到山腳下還了馬匹,徒步沿山道上山。


    一路上說說笑笑,剛進山門,卻見周李儒迎麵走來,三人剛要施禮,卻聽他說:“你們總算迴來了。郭師弟,師父等著你呢,快隨我來。”


    郭裕飛說:“師父等我?有什麽事?”


    周李儒說:“自然是為金佛寺一戰論功行賞了啊。”


    郭裕飛心中一喜,心中悄悄說:“哈呀,丹藥又來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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