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獄長怎麽也沒想到。


    他們在等的所謂孩子不是仙舟少年,而是真的孩子。


    優露莎帶人抵達時,已經隻剩滿地屍骸了。


    她微微有些錯愕,環視一周,不僅發現了景元等人,也發現了她們為此而來的目的。


    “鯨瀾!”


    聽到唿喚,鯨瀾立刻揮淚跑來。


    “大姐頭——”


    可惜他的擁抱被典獄長給攔下,硬生生將他拽了迴去。


    “你給我等下!你的刑期可還沒到呢!”


    被丟迴犯人行列排排站的鯨瀾不忿地看著元朗。


    他周遭的犯人們也都騷動起來。


    “典獄長大人,我們可是剛為這破監獄戰鬥過,您可不能過河拆橋啊。”


    “我們都被關押在這座監獄是什麽情況您還不知道嗎?無非是等上麵的人掰扯罷了,反正最後也會放我們走,何必呢?”


    元朗雙手環抱,不發一言。


    此刻的情形,他如何不知道?


    “我可以給你們往上麵通報,隻要敕令下來,你們就能自由行動。”


    無數的冷笑迴應著他。


    “敕令?咱上麵的大人物有那個心思搞這些嗎?現在步離人都打到家門口了,他們該不會已經在盤算怎麽逃了吧!”


    察覺到典獄長的頑固,已經有不少人蠢蠢欲動想要先走一步。


    一柄深色重劍驟然刺來,擋住一位隱匿了身形即將逃離的罪囚。


    那人憤恨地看著眼前的女子,喝道。


    “怎麽?你們這些外來人,也想插手塔拉薩內部的事情?”


    鏡流並未多言,隻是手腕微微一抖。


    他們見識過這個女人屠殺步離人時的狠厲決絕,一看這個起手式立刻就縮了起來。


    但鏡流也隻是嚇唬他們一下。


    順勢就將支離劍收了起來。


    “諸位別急嘛!這種事情要說解決也相當容易。”


    景元笑著擠進對峙雙方的中間。


    “典獄長,您覺得如果上報有多大的概率能讓他們獲得自由?”


    元朗看著他,最終隻是歎了口氣。


    “想要赦免他們的罪行是不可能的,或許會酌情給他們減免一些刑期吧。”


    此話一出,犯人們頓時暴動起來。


    鏡流揮臂劃動。


    金屬地麵上頓時留下一道深壑裂痕。


    犯人們閉嘴了。


    元朗見狀,輕咳兩聲繼續說道。


    “不過他們說的其實也不錯。這座監獄,本質上是將那些有點能力犯的事也在掌控範圍內的人們集中起來,等待大人物們與他們進行交易。”


    “肯加入那些大人物麾下的,會被人給撈出去;不肯的,增加刑期也不是沒可能。”


    他隨手指了方才最為活躍的幾人。


    “他們都是拒絕了招安的人,表現良好刑期卻加長,所以著急點倒也正常。”


    話裏話外,元朗都在告訴景元。


    想通過上麵的人物解放他們根本不可能。


    景元卻是直視著元朗的雙眼。


    “那麽現在,他們的機會來了。”


    他從懷中取出玉兆,投影出一張巨大的光幕。


    光幕上,是蔚藍的塔拉薩行星。


    以及它旁邊幾乎和它一樣大的千足獸艦!


    “現在,這艘屬於步離人的對星武裝就盤踞在塔拉薩星外。可以明確的是,他們現在正在清掃內部的眼線,或許還會拖延一段時間。”


    “想要拯救塔拉薩行星,即使全體淵民萬眾一心也極難做到,更遑論你們正在遭遇前所未有的巨大【惡魔潮】。哪怕是本土淵民,也無法在這樣的環境下與步離人交戰。對吧?”


    景元的最後一句,是對著某個晦暗的角落說的。


    半晌,那邊才迴應一句沉悶的“嗯”。


    元朗有些愣神。


    “惡魔潮?不是還沒到汛期嗎?”


    關於這點,優露莎走上前來確認。


    “惡魔潮確實被提前了,而且規模巨大,恐怕是曆年之最。”


    元朗心裏犯著嘀咕:你一小丫頭見過幾次大惡魔潮?


    但明麵上,他還是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屋漏偏逢連夜雨啊……”


    元朗感歎道。


    景元將光幕上的畫麵放大放大再放大。


    透過肉窗,他們能看清裏麵的構造。


    畫麵上,正是議事大廳唿雷被眾獵群戰首簇擁著的畫麵。


    “步離人實力強悍,但他們分化為多個獵群,崇尚武力為尊。一直以來,各個獵群之間也是大小摩擦不斷,直到這人的出現。”


    “唿雷,來自蝕月獵群的戰首。他以無敵之姿斬殺了當時的大巢父,成為了新的首領。幾乎沒有停歇,他立刻吞並了未被歸化的幾乎所有獵群,將他們整合為一,最終,他成為了唯一的戰首。”


    伊須磨洲的眾人認真地聽著。


    聽完後,一股深刻的絕望籠罩著他們。


    “你都這麽說了,那我們不是完蛋了?”


    犯人們暫時忘卻了自己的目的,不禁開始擔憂起家園的未來。


    優露莎若有所思,幹脆問了出來。


    “您的意思是……隻要這位唿雷戰首死了,步離人就群龍無首了?”


    景元微微一笑。


    “是的。更方便的是,步離人的戰首是通過戰鬥選舉出來的,他們的戰首一定是最為強大最為狡詐的狼,這樣的存在,他一定會禦駕親征。所以,我們不必費心去找他的位置。”


    斬首行動。


    所有人都明白的戰術,同時,也是對步離人這樣的族群有奇效的戰術。


    他們對力量的極度崇拜導致了社會結構的不穩定。


    唿雷可以憑借絕對的實力將他們拚接到一起,可一旦他不在了,勢均力敵的各大戰首隻會互相鉗製、拉扯。


    那是……有一個問題。


    其中一個犯人指了指自己的,有些猶豫地問道。


    “我們打唿雷?真的假的?”


    景元無奈地指著身旁的鏡流。


    “你打得過她嗎?”


    “打不過。”


    “那為什麽要你去?”


    “你們是客人啊。”


    那人下意識地迴道。


    景元微微一愣,旋即笑了起來。


    “是啊,我們是客人,也是友邦。如今朋友有難,我們怎能不來貢獻一份力量?”


    對方撓了撓頭,還是問道。


    “那您說的,讓我們獲得自由的方法是什麽?”


    景元正了臉色,看向優露莎和元朗。


    “唿雷很強大,我們都會前去,希望能以最快的速度將他鎮壓。但,即便沒有唿雷,步離人也是相當強大的威脅。”


    元朗認可地點頭。


    “所以你是想讓我向上麵報道說,需要借助他們的力量一起守護家園?”


    景元連連擺手。


    “這樣如果一切塵埃落定,你不還是要被追責嗎?”


    元朗懵了。


    “可要放他們出去,也沒有不被追責的手段啊。”


    “有啊。”


    景元笑道。


    “在伊須磨洲獲得自治權的初期,你們不是有一起【假釋】的案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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