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黎對於自己恐懼死亡一事原本並沒有多在意。


    人之常情嘛。


    可隨著隨著時間的推移。


    鏡流授予了他絕世的劍技;


    體內的豐饒賜福也越發的強大;


    他一次又一次幾乎是完勝自己的對手。


    太過一帆風順的經曆沒能讓他得到安全感,反而越發的恐慌。


    他獲得了太多的誇讚與榮譽。


    雖然他對前世的記憶很是模糊。


    但就淨惡池的一趟夢境給他的感受。


    至少他不是什麽容易引人矚目的對象。


    可如今,他背負著將軍的期待,鏡流的傳承,甚至還有十王司的對未來的野心。


    他多想真的能像遊戲中的開拓者那樣。


    意誌堅定,勇往直前。


    可他明白,自己的一切都建立在這具開了掛一樣的身體。


    不死之身的底氣加上毀天滅地的劍技。


    換誰來……都不會做得比他差。


    如此,究竟為什麽是他來到這個世界享受這一切的誇耀。


    他配得上這份力量嗎?


    他固執地認為自己得到了這份力量就該讓其發揮應有的作用。


    可如果豐饒賜福被消弭,他真的害怕……


    “抬起頭來。”


    清冷的聲音響起,聽不出主人對此有什麽情緒。


    裴黎緩緩睜開雙眼。


    因為閉得太久,甚至有些許失焦。


    他抬起頭,映入眼簾的是鏡流出塵絕美的容顏。


    她一臉淡然地抬起了手。


    然後。


    撫上裴黎的腦袋。


    “何故驚慌?沒有人會期待死亡,承認這件事又有何不堪?”


    裴黎怔怔然地看著鏡流。


    “吾等雲騎,絕非為了犧牲而踏上戰場。你還未真正直麵廝殺,恐懼死亡再正常不過。”


    此刻的鏡流似乎很有耐心,將她的想法娓娓道來。


    她的手順勢往下,一如當年,矯正了裴黎手中偏移的劍。


    “所以,拿穩你的劍。你不可能永遠仰仗星神的賜福,隻有你的劍,是屬於你自己的。”


    “無論在未來你處於何種境地,我希望,你還有一柄劍可以助你擺脫困境。”


    “師傅……”


    鏡流微微笑著。


    “你是我的弟子,我最是了解你。我說了,初見之時若非是你,這具身體如今便被鎮壓在幽囚獄之底。你是以自己的意誌在我手下磨礪出鋒芒,這份毅力絕非輕描淡寫便可揭過的。”


    “所以,盡管抬起頭來。即使沒有【豐饒】的賜福,你也足夠優秀。”


    陰翳的天空驟然驅散。


    暖日的柔光映得海麵波光粼粼。


    蛟龍有些許無聊地上下翻騰,漾起片片水花。


    鏡流滿意地環顧四周。


    “如今,這些景致能隨你掌控了嗎?”


    裴黎迴過神來,嚐試了一下。


    晴朗的天空頓時顯現出一道彩虹。


    平靜的海麵亦掀起排排的浪潮。


    “真的欸,這也在你的計算之中嗎師傅?”


    鏡流搖了搖頭。


    “這是你自己努力得到的結果。”


    她瞥了一眼冷漠看著這一切的司一五。


    “掌控住自己的識海,我可以饒他一命。”


    司一五嗤笑一聲。


    “原來如此,堂堂羅浮劍首,這般大費周章隻是為了給自己的小徒弟體內的隱患上一道枷鎖。嘖嘖嘖,我都要感動哭了,如果被鎖的人不是我話。”


    鏡流沒有理會他的喧鬧,隻是看向裴黎。


    “不要一味退讓,若是你連自己的意誌都無法掌控,那你也將真正失去自我。”


    留下這句話後,她招了招手。


    一直看戲的蛟龍破水而出,環繞在她身側。


    在高速轉圈圈到看都看不清後一人一龍直接原地消失。


    裴黎目瞪口呆地看著這操作。


    他看了一眼司一五。


    司一五兩手一攤。


    “雲吟術。”


    “雲吟術什麽都能解釋嗎?!”


    長樂天,鏡流府邸。


    鏡流睜開雙眼,看到自家熟悉的天花板。


    丹楓端坐桌案旁看著以持明族古老文字記載的竹簡。


    “看來,你是對十王司這次的安排十分不滿。”


    丹楓率先開口。


    先前鏡流拜托他找方法進入裴黎識海的時候,他以為她是打算直接解決了那個隱患。


    如今看來,倒像是去點醒裴黎。


    鏡流眸中閃過一絲冷意。


    “無論如何,這一次十王司都做得太過了。戰士的榮耀不可玷汙,讓一位遠征得勝的戰士歸鄉接受盤查,這種事,怕是星際和平公司都做不出來。”


    “公司的人可不會像我們一樣給你攤開了講,他隻會悄無聲息地讓那個隱患消失。”


    輕浮的聲音率先從門外傳來,而後,便是太陰那張堪稱美豔的臉。


    “十王司的大人物,也學會私闖民宅了?”


    鏡流冷然道。


    太陰無可奈何地舉手做投降狀。


    “別這麽針鋒相對嘛。我承認,在小黎執事這件事上我們稍——微有一點過於謹慎了。但小心駛得萬年船嘛,那個司一五實在是可疑過頭了。”


    鏡流不置可否。


    若非裴黎以自己的意誌出手攔住她,那一劍,她是真的準備將其斬殺。


    至於殺了他之後裴黎會有什麽影響,便隻能看他自己的意誌了。


    來去,作為他的師傅,自己會陪他走到無路可走的時候。


    “再說了,小黎執事自己不也沒說什麽嘛……”


    丹楓率先打斷了太陰的話。


    “嗬,她最討厭的就是你們這點。總是能在小家夥快到達臨界點的時候展露好意,為他規劃宏偉的藍圖,導致他到現在都覺得自己欠你們的。”


    太陰閉嘴了,悄悄瞟了一眼坐在床上的鏡流,果然接收到一個冷厲的眼神。


    裴黎一直覺得自己理應如此,導致鏡流想為他爭口氣都師出無名。


    多年以來,師徒關係反而越來越疏遠也有鏡流恨其不爭的因素在。


    “怎麽說,大家都是在為了仙舟而努力嘛。”


    太陰隻得弱弱地說這麽一句。


    鏡流冷笑。


    “飲月,你也是一族之長,可千萬別學他們。長此以往,隻會使得將士離心背德。”


    丹楓合上竹簡。


    “持明族自有持明族的規程,不勞費心。”


    “好了好了二位,我這次前來可是帶著任務的給予二位的。”


    鏡流與丹楓對視一眼,都不免正色起來。


    專門交給新晉劍首與持明龍尊的任務,可見這次的對手,來頭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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