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場公演過後,江臨想方設法拿到了公演時錄下的影片,這些年不知道看了多少次,要不然還真認不出蔣瀛洲。


    江臨走神地迴想著公演時的片段,直到被陸耘琛拍了拍肩膀,才意識到會議已經結束了,會議室隻剩他們兩人。


    他連忙起身,替陸耘琛收拾散了一桌的資料與筆電,全部整理好之後,才跟著對方離開,然而走出門的瞬間,就聽見蔣瀛洲的聲音道:「現在有空嗎?我請你吃飯。」


    不是「你們」而是「你」,想與陸耘琛獨處的意思表達得非常明顯。


    不等江臨繼續思考下去,陸耘琛已經點頭應允,對江臨道:「你替我將資料跟筆電送迴去吧。」


    江臨心裏一沉,但仍露出笑容,點了點頭。


    陸耘琛替他招了打的/的士/計程車,看著他上車之後,才轉身走向蔣瀛洲。


    江臨低著頭,咬了咬牙。


    他有些緊繃,但這種緊繃並不是毫無理由,從他開始到陸耘琛這裏工作以來,他所見過與陸耘琛熟識的人隻有責編與葉鈞言,除此之外,陸耘琛似乎不會與其他人往來,要說沒有朋友也沒錯。


    但是那個很少出門與人交際的陸耘琛居然答應了一起用餐的要求,可見蔣瀛洲對陸耘琛而言,絕不隻是普通的熟人而已。


    他想了一下,猶豫地拿出了手機,手指滑了幾下,開始打字。


    ——打擾了,葉老師,不知道您認不認識蔣瀛洲?


    如果江臨沒有記錯,他們在大學時早已認識的話,葉鈞言沒道理不知道這件事。


    ——你從哪裏知道這個名字的?


    ——今天我跟著陸先生去製片公司開會,蔣先生是新聘的編劇助理,未來會協助陸先生一起完成修改劇本的工作。


    ——我知道了。


    話題就到這裏結束了,葉鈞言沒有再給予更多迴應。


    江臨有點不甘心,又不知道該怎麽辦,隻得垂頭喪氣地放下了手機。


    陸耘琛跟蔣瀛洲是什麽關係,他完全不明白,但也看得出來,並不隻是舊識相遇的氣氛,他們之間還有更多東西,是現在的江臨沒辦法讀懂的。


    他很想問清楚,但又知道自己沒有詢問的立場。


    隻是床伴而已,如果幹涉到那種程度,肯定會被討厭吧?盡管深知這件事,然而江臨卻依舊壓不下心底的醋意。


    陸耘琛給過他備份鑰匙,江臨打開大門,踏進客廳,把陸耘琛的東西放下之後,不由得坐在沙發上發呆。


    這裏空無一人,跟平常截然不同。


    每次他抵達這裏時,陸耘琛不是在客廳就是在臥室,現在這裏空蕩蕩的,無端地讓人感到有些寂寞。


    陸耘琛跟蔣瀛洲一起吃過晚餐後會迴來嗎?


    或者他們會找個地方,繼續喝酒敘舊,江臨很想知道真正的答案,但他如果這時就迴去,那就永遠不會知道陸耘琛今晚會不會迴來。


    他必須為自己找一個合理留下的藉口。


    江臨看了看手機,已經過去兩個鍾頭了,陸耘琛還未迴來,但晚餐應該是吃完了。


    他想了想,下定決心,把陸耘琛讓他帶迴來的東西都拿了起來,迴到大門外頭,鎖上了門,順手把備份鑰匙塞在不遠處的盆栽下方,接著拿起手機傳信息。


    ——抱歉,陸先生,我今天忘了帶備份鑰匙,現在還在門口,請問你什麽時候會迴來?如果你今晚不會迴來,那我是否方便將這些東西先帶迴家?


    陸耘琛的迴覆很快就來了。


    ——你在門口等了兩小時?


    ——如果陸先生正在忙的話,我其實可以先迴家……


    ——你連晚餐都還沒吃?


    ——沒關係,我不餓。


    江臨心裏一陣內疚,他說的話一半是真的一半是假的,最終目的也隻是想試探陸耘琛與蔣瀛洲的關係。饒是如此,在看到屏幕/螢光屏上那行「我現在就迴去」的文字時,他還是不由自主地鬆了口氣。


    雖然這不代表什麽,但是陸耘琛沒有開口要他迴去,這就是一種勝利。


    自己贏了。盡管隻是暫時的。


    陸耘琛很快就會迴來,江臨想著這件事,低下了頭,露出微笑。


    這種喜悅的感覺並沒有維持多久,他發現一輛陌生的汽車在門口停下,而陸耘琛從副駕駛座下車時,那種不祥的預感愈發鮮明。


    即便天色昏暗,江臨也能立刻認出來,坐在駕駛座上的人正是蔣瀛洲。


    第九章


    「江臨,你為什麽不先打電話給我?」這是陸耘琛下車後第一句話。


    對方看起來有點尷尬,侷促地垂著頭,「我……我不想打擾你,我以為你很快就會迴來。」


    陸耘琛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麽迴應,迴過頭對蔣瀛洲道:「謝謝你送我迴來。」


    「不請我進門喝杯咖啡?」蔣瀛洲意有所指地笑了笑。


    「改天再說。」陸耘琛頓了頓,「晚安。」


    蔣瀛洲這迴沒有多說什麽,笑著與他道別,發動車子離開。


    陸耘琛看著漸漸遠離的車輛,心裏感覺非常複雜。


    理智上他知道自己與蔣瀛洲並不是這輩子都不可能見麵,但真正見到時,還是不免有些異樣的感受。一切都與五年前不同了,蔣瀛洲看起來卻沒什麽變化,先前用餐時更是彬彬有禮,這讓他感到非常微妙。


    蔣瀛洲已經放下過去了嗎?


    陸耘琛不知道答案,也沒多少興趣探究藏在言語與行為後的真意。


    「陸先生?」


    江臨微微仰著頭,叫了他一聲,像是在等他開門。


    陸耘琛迴過神來,拿出鑰匙開了門。


    他總覺得不太對勁,江臨性格縝密,不像是會忘記帶鑰匙的人,他腦海中靈光一現,開口道:「說吧,為什麽到這種時候才傳信息給我。如果你一開始就打電話給我解釋清楚,根本不用在門口等我。」


    更重要的是,如果江臨是真心不想打擾他,但又想等他迴來,絕對不會特地傳信息告訴他這件事。


    江臨沒有說話,隻是錯愕地看著他。


    陸耘琛望著那雙琥珀色的雙眼,沒有移開目光。


    不知道過了多久,江臨才咬了咬牙,「對不起,陸先生……我說謊了。」一旦開口,接下來的話也就順當地說了出來,「我原本是想直接迴去的,後來才想到把鑰匙藏起來,假裝沒帶鑰匙,就可以跟你聯絡,確認你今晚會不會迴來。」


    江臨以為他跟蔣瀛洲有私情,但事實並非如此。


    陸耘琛有一瞬間想這麽解釋,然而又覺得這像是欲蓋彌彰,況且他與江臨並沒有感情上的關係,主動解釋似乎有些奇怪。


    「所以,你是在吃醋?」他下意識道。


    江臨窘迫地點點頭,不敢看他。


    說不出為什麽,即使是被謊言騙了迴來,陸耘琛的心情卻也沒有想像中糟糕,至少比起跟蔣瀛洲用餐,江臨的存在更讓他放鬆。


    「關於說謊……你想要什麽樣的懲罰。」


    踏入客廳後,陸耘琛在沙發上坐下,淡淡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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