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的時候分房睡,現在迴學校了,我也不敢在我媽麵前聯繫。」


    他還是能跟朱梨花插科打諢地抱怨打雷了下雨了,日常逗悶子打鬧,朱梨花都能接上,但雷區誰都沒想著去踩。他也照著明硝說的,慢慢等著,相信事物的兩麵性,有壞也有好。


    這種由內而外的僵持,沒有突破口,好歹也不會倒退。


    邵波濤念念叨叨了半天,眉頭皺得山路十八彎,最後一拍大腿:「相信我,你們需要一個外來的推動力。」


    沉幹抬頭打量,這個被婚姻孩子樂得找不著北的男人,嘴裏連根煙都不敢叼,抽絲剝繭地跟他探討眼前這道難題,比他還像中二少年,壓根不在意歲數問題,沉幹昧著良心還是在心裏喊了他一聲中二病,然後坐得像個小學生,聽他分析。


    「這個推動力最好能刺激到我梨花姐姐,讓她可以拋開這些亂七八糟的世俗觀念,滿心眼裏心疼你們倆。」


    說得還像這麽一迴事。


    邵波濤繼續說:「要來個人直接把這事兒廣而告之,大喇叭霍霍出來,誰都來朝你們吐口唾沫,這時候你信不信我梨花姐姐那護犢子的勁兒,拚了命不要也得護著你們。」


    「但是要有個度,萬一鬧得人盡皆知,起碼你跟硝硝之間得有一個人被糟踐,不是你這企業家身敗名裂,就是硝硝那兒金融新貴深陷醜聞。」


    「這一招叫置之死地而後生。」


    邵波濤看過的戲,聽過的傳聞比沉幹的閱曆足多了去,隨手掐來的幾句話被他拚拚湊湊就像模像樣了。


    沉幹卻聽得心頭一震,動了動喉結:「……那這個人呢?」


    邵波濤掐指一算:「這我就不知道了。」


    他說得輕巧,沉幹卻聽得入了神。


    這個人,這個契機,或早或晚,會來的吧。


    會來的,而且以颱風過境的趨勢,夾雜著前後充沛的雨水和陽光,最後一陣肆虐。


    離開之前,邵波濤還是加了一句:「哎兄弟,剛剛我瞎說的,這是最笨的辦法了,也不能這麽蠢兮兮地求著有個人出現禍害你們。其實這麽磨下去,我梨花姐姐肯定會答應。」


    時間問題,賭著就是那點捨不得。


    沉幹點點頭,到底還是被擾了心神。


    第一百三十一章 拖


    為著邵波濤家的富二代,沉幹還是在家裏起了個酒桌,把有段時間沒見的周曉陽也叫了過來。周曉陽瞥著嘚瑟的邵波濤也不太樂意,總覺著自己落了一著,一見麵就酸上了。


    「怎麽我先結的婚,你們倒先懷上了。」


    邵波濤就怕沒人起這個頭,一聽尾巴又翹得老高:「這你沒法比,咱家小子就得頭一份,你還是準備見麵禮吧。」


    氣得周曉陽把紅包直塞到他懷裏:「行了行了,別作妖了!」


    酒過三杯,什麽話都出來了。


    沉幹看了一圈這幫子兄弟,有點意外:「咱們這裏,怎麽除了邵波濤個個都愁眉苦臉的?」


    狄鴻秋是被這段時間單槍匹馬廢寢忘食地熬工作給熬的,沉幹自己怎麽樣大家也都清楚,反倒是周曉陽,都是結了婚的,比起邵波濤更像離了婚。


    周曉陽一看話茬子到自個兒這兒了也不臊,先敬了沉幹一杯酒,黑黑壯壯的一個人笑得呲牙咧嘴的。


    沉幹一言難盡:「我的天吶你別笑了,太醜了,有事說事。」


    周曉陽酒上頭也不聽他的,照樣笑:「先跟你道個歉。」


    「怎麽了?」


    「前段時間硝硝出那事兒,我沒趕過來。也是我家裏有事兒,沒法子。」


    沒等他繼續,邵波濤抽了抽氣:「你媳婦兒又搞事兒了吧。」


    周曉陽不幹了,嚷嚷著就罵:「你怎麽什麽都知道啊,還讓不讓我有點隱私了?!」


    邵波濤連忙點頭:「行行行,你說你說。」


    說來說去也就那點事兒,被周穎一家人薅羊毛薅得快禿了。


    周曉陽苦笑:「可還能怎麽樣,我總指著還剩的那點感情過一輩子吧。」


    有總比沒有好。


    「將就是一輩子,不將就也是一輩子。我前幾年熬得太苦了,犯不著為了那點不順心再這麽來一遍。」


    他們都聽明白了,這是怕了。


    沉幹琢磨著也覺得是這樣,犯不著,是犯不著。這麽偷摸地也能過一輩子,難得糊塗,沒必要跟他媽明明白白地對著槓,跟這個不太光明的世界槓。


    他灌了一口酒,可他也實實在在地不甘心。


    抬頭看了幾眼上頭的周曉陽,沉幹把一打酒放他麵前:「難為你了。」


    有些人的婚姻是蜜裏糖,有些人的婚姻就是糖上霜,薄薄的一層,舔幾口就沒了。


    但沉幹覺得,屬於他的那一份一定是糖。


    就讓他為這份暫時還遙遙不可捉的「糖」努力一會兒。


    這跟他們工作上的酒桌文化不同,幾個人堆在一起就是實打實地吐那點苦水。你說你的,我哭我的,突然發現,其實哪怕兜裏有點鋼鏰兒了,生活還是他媽的操蛋!


    至於邵波濤,沉幹算看明白了,那就是個開天闢地的例外!


    這一路上,到底在追求完滿,還是不停地查漏補缺,這始終是一個難題。


    到底最後也沒喝死,惦記著朱梨花,他們這一桌是擺在陽台那玻璃罩裏吃的,從太陽還掛著的時候吃到換了個月亮。估摸著時間也差不多了,他們就停了。周曉陽哭了吧唧地想在沉幹家將就一晚,死活不樂意迴去,沉幹硬逼著讓他把將就改口成有幸,給了床被子放客房了,然後他趁機敲了敲朱梨花的房門,表達司馬昭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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