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雅勤心口提著,隻顧擋著兒子,被歐風這麽一吼臉色直接就白了。


    歐風卻把女人架起來扔到一邊沙發上,提起單立行的衣領,咬著後槽牙、脖子上青筋直爆,怒道:“為了給你鋪路,我和你媽苦心經營了這麽多年!你這麽做,真是要把我們害死!單岩就算之前什麽都不知道,被你這麽一搞,還會信任我?他要是信任我,會離開山莊?他在這裏住了二十幾年,說走就走,你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


    單立行眼神閃爍麵孔蒼白,可表情卻帶著年輕人特有的桀驁不服輸,他梗著脖子,最後大吼道:“如果我也是單家人,我為什麽要怕他?我也可以正大光明站出來和他搶啊?誰讓我不是單明易的兒子!”


    “啪”的一聲,房間裏瞬間安靜了下來,程雅勤已經有十幾年未曾看到歐風發過這麽大的火了,她提著嗓子看著麵前這對相互對峙著父子,卻什麽都不敢說。


    歐風甩了單立行一巴掌,把人丟開,理了理衣袖冷冷道:“你要是單明易的兒子,十幾年年就跟著他一起死了,還能躺在這裏?”


    單立行意識到了什麽,後背一片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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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歐風不可能坐以待斃,在尋找單岩十多天無果之後,他做了一個決定——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向那個新請來的家庭教師黎夜。


    歐風很清楚,單岩是自己離開的,而他現在的狀況太過被動,被動就要挨打,這是永恆不變的真理。


    顯然,單岩和新來的家庭教師私奔這樣的“結果”要比單岩被黎夜綁架這種說法更能讓人信服,無論事實到底是怎麽樣的,私奔這樣的說法,主觀意義上已經把大部分責任都推了出去。


    畢竟大眾的道德標準在那裏,私奔雖然帶著讓人浮想聯翩的情感色彩,可也掩蓋不了當事人需要承擔的巨大責任背後的失責。


    於是無形之間,單岩的“人品”就會被推向大眾的評判之下,成為風尖浪口之上的爭議——繼承億萬財產什麽都不會,卻會跟自己老師私奔的“繼承人”,到底有沒有資格背負起這麽大一個集團產業,畢竟對一個大公司來說,它也承擔相應的社會責任。


    歐風在做出這個決定之後便以公司ceo的身份申請臨時股東大會,因為性質特殊,所以在申請之後的第二天,便集合集團股東開了會議,當歐風把“單岩偷偷私奔”在會議上陳述完之後,整個股東會一片譁然。


    眼瞎耳聾的繼承人不顧自己的身份和新來的家庭教師私奔,這對一個集團來說,幾乎是一種不小的負麵影響。


    股東們議論紛紛,有人質疑那個家庭教師的動機,有人認為是單岩沒有意識到自己承擔了多大的責任,還有人大膽猜想,單岩會不會是被綁架了……


    會議室就這麽大,股東們的議論都是公開的,一時間各種說法都有,站在台上的歐風心中沉著,按照自己的計劃一步步實施。


    終於,會議室裏安靜了下來,坐在股東會議桌最前方的一個小麥膚色臉頰深刻如刀的男人十指交叉放在身前,沉著目光緩緩開口,聲線粗狂猶如雷霆,他是集團最有資曆的股東之一,名叫雷驚萬。


    男人緩緩立身,朝後一靠,微微抬著下巴,睥睨著台上的歐風,緩緩道:“你是怎麽確定,單岩是私奔了,而不是被人綁架了?”


    雷驚萬在集團非常有威嚴,單明眸死後以信託基金形式存放起來的股份,本質都是在他手裏,歐風知道這人的地位非同一般,以他為首的股東會裏,很多人都對他十分客氣,在一些表決上,都是向他看齊。


    歐風道:“單岩離開的當天帶走了自己的身份證件和銀行卡,那個老師黎夜也不見了,在離開山莊的第二天,單岩和黎夜曾經同時出現在銀行,銀行副行長告訴我,本來想要轉帳的單岩,在聽說需要時間過渡的情況下放棄了轉帳,離開了銀行。我在他房間的書桌上也找到了一份盲文信。”說著朝秘書點點頭。


    秘書便把單岩的信件拿了出來,遞給歐風,歐風展開道:“這是單岩離開之前留下的。”說著把信件又交給秘書,秘書連帶著一張翻譯的信紙一起遞給了雷驚萬。


    有人質疑道:“已經兩周了,十幾天都沒有找到人?為什麽不早點說?”


    歐風有理有據迴道:“我用兩周時間尋找單岩,希望他能迴來,但一直沒有結果,從父親的角度講,孩子大了,已經管不住了,現在便需要集團來製約他的行為。”


    台下的股東基本都有孩子,估計家裏搗蛋的熊孩子還不少,大部分人竟然都像是能體會歐風的心情一般連連點頭。


    雷驚萬眯眼看著手裏的信件,半響抬頭,幽幽道:“你是公司的執行者,也是單岩的父親,你提議召開股東會,是想做什麽?”


    終於到了這一步,歐風平靜沉著地看著台下的股東,對著話筒說出了他心中的話:“我以單岩父親以及集團執行者的身份提議,召開新聞發布會,公開單岩的私奔事件,同時要求股東投票表決,推遲單岩正常繼承股份的時間。”


    在單明眸的遺囑裏,確實有這麽一條,如果以雷萬驚為首的股東質疑單岩的人品,那麽可以通過表決來決定是否推遲繼承時間,這是單明眸對於單岩繼承股份的一種轄製,以防單岩在成長的過程中走了歪路而將整個集團賠進去。


    一時間台下又是一片議論聲,因為在所有人看來,歐風這樣的提議幾乎是對他自己完全不利的,因為如果單岩正常繼承股份,歐風很可能會得到單岩的股份委託,那麽連同他自己手裏的股份,他將會成為目前單氏集團最大的股東,如果推遲,無疑對歐風來說是相當不利的。


    雷驚萬把手裏的信件朝桌上一堆,開口道:“召開新聞發布會的目的?”


    歐風站在台上,冷靜理智道:“單氏集團承擔著社會責任和本地區的就業壓力,一直以來外界都對單岩繼承集團有著很大的爭議,考慮集團未來的發展,我認為需要公開單岩的近況,一方麵逼迫他早日迴家,另外一方麵也讓他明白自己承擔著什麽樣的責任。公開是最佳的公關方式,畢竟還有兩個月就是單岩的生日。”


    台下一名股東道:“集團會承受娛樂壓力,甚至會影響股價。”


    歐風平靜道:“在很多年之前,集團就已經因為一份遺囑和寄託的股份基金而承擔了股市和社會壓力,並且一承擔就是這麽多年,請大家相信,如果不公開,或者推遲公開,我們將麵臨更多的社會質疑以及更多方麵的壓力。”


    雷驚萬開口,眼睛看著歐風的方向,冷冷道:“無論出於什麽樣的原因,獨自離開便是忘卻了自己承擔的責任,我同意投票。”


    於是,股東會按照歐風的設想,終於步入了投票表決的過程,最終,所有股東都以“質疑繼承人人品”的緣由投了同意票,於是單明眸的股份繼承遺囑製約條件起效。


    歐風的視線飄向大廳內一角,餘光和程雅勤對上,後槽牙繃起一個意味深長的弧度。


    投票通過當即起效,雷驚萬站了起來,走向歐風,歐風把位子和話筒讓出來,雷驚萬雙臂抬起,緩緩壓在案台上,粗狂的聲線通過電流傳了出來,響徹在整個大廳內:“按照遺囑製約條件,股東投票表決通過,推遲期從現在開始計算,為期一年。”


    當天下午,集團公關部門緊急會議,當夜,本地所有的媒體機構都接到了單氏集團新聞發布會的邀請,主題為“三天之後,集團將通報繼承人近況以及遺囑製約條件之下的股東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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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遠在外省的單立嬌從自己在本地的媒體朋友那裏得到消息的時候氣得要死,她本來以為單岩離家之後,歐風他們是絕對不敢把消息隨便傳出去的,卻不想,他們那對狗男女竟然劍走偏鋒來了這麽一招。


    在股東會議當夜,所有媒體黃金版麵撤下之前的定稿,換上了單氏集團這一爆炸性的消息。


    第二天,單岩和黎夜邊運動邊在電視機的早間新聞上看到了這一消息,同時,新聞頻道上難得的十分罕見的曝出了單岩的照片。


    照片上的單岩目光微垂無神,麵孔白淨漂亮,地方台的早間新聞上,一男一女兩個播報員正在討論單氏這次始料不及的大動作,同時透露,單家繼承人單岩據說在單立嬌訂婚當夜已經偷偷離開了山莊,原因尚且不明,與此同時,對於三天之後的集團新聞發布會,兩個作者也做了一些淺顯的有理有據的分析。


    單岩按下跑步機的暫停鍵,默默看完新聞,給單立嬌撥了一個電話。


    單立嬌在電話那頭十分嚴肅道:“什麽都別做,等我迴來,我已經得到消息了,歐風在股東大會上通報‘你和黎夜私奔’,以遺囑製約要件為前提,質疑你的人品,再提出投票表決。姑姑的遺囑裏對你的繼承是有製約要件的,歐風利用這條讓股東表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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