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當今天, 當全場球迷唿喊他們的名字,喊他們是英雄,追著他們喊加油,他們忽然發現, 自己這麽多年想擠進國家隊,想要在國家隊踢球的目的不就是為了這個嗎?


    為國而戰,熱血球場,無怨無悔。


    大巴漸漸駛離了人群, 向酒店開去。


    一路搖手和球迷示意的球員們坐迴位置休息,不知是誰先哼起了華國國歌,慢慢的,整個車廂大合唱起來,連普通話說不了幾句的約瑟夫也跟唱起來。


    一曲國歌唱罷,車廂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直到坐在最後排的季平平失聲痛哭起來。


    這哭聲,包含了太多的心酸委屈,感動和期望。


    哭是會感染的,很快哭聲蔓延開來,有人和季平平一起嚎哭;有人手掌掩麵,哭聲卻震天;有人看向窗外川流不息的車群,沒有哭聲,眼淚卻簌簌的往下落。


    當然,有一個人始終沒有被這情緒影響,他就是戚靖澤。


    在一個車廂都是感動的情緒裏,他一臉冷漠的低頭,看著手中的手機。


    手機上是溫悟楚發來的信息,約他今晚酒店見麵。


    原本比賽結束,戚靖澤就發簡訊給溫悟楚打算離開,結果對方迴覆說現在現場太混亂,不方便,讓他跟著其他隊友迴酒店,晚點再去酒店和他匯合。


    於是戚靖澤從比賽結束鬱悶到現在,忍受著一群人對著他失聲痛哭,胡言亂語。


    還好這群人還知道他的習慣,沒敢碰觸他,否則那沾滿了鼻涕眼淚的手摸到他,他立馬罷賽,才不理會溫悟楚的威逼利誘。


    迴到酒店。


    部分打聽到華國球員下榻地點的球迷圍在酒店外圍,還好人不多,安保可以輕鬆應對。


    溫悟楚早戚靖澤一步迴到酒店,和保鏢們軟磨硬泡許久,最後不得已求救了華國隊的翻譯陳森林,才讓對方相信自己真的是球員的經紀人,不是什麽偽裝的記者或者狂熱粉絲。


    球員到餐廳補充能量,一眼就看到了已經坐在那等候許久的溫悟楚。


    季平平使勁搖手和自己的偶像打招唿,不明情況的人還以為溫悟楚等的是季平平。


    溫悟楚起身和眾人打招唿,就看到戚靖澤臉色不佳的坐到自己對麵。


    “你今天很棒!”溫悟楚語氣盡量平靜的說道。他已經在球場狂歡許久,叫得聲嘶力竭,嗓子都有幾分嘶啞了。


    一旁的季平平湊上來:“真的,多虧了靖澤,真的是太厲害了,溫經紀人你太會培養了!”季平平不忘把功勞記到自己偶像身上。


    戚靖澤的神色又冷了兩分。“我想出去走走。”


    溫悟楚愣了一下。此刻所有球員,包括教練也在吃夜宵補充體力,戚靖澤難道一口都不打算吃嗎?


    “先吃點東西?”溫悟楚徵詢道。


    “出去吃。”戚靖澤說罷,起身往外走。


    溫悟楚嚇得立馬把人拉住。


    戚靖澤這種原來就長得特別招眼的存在,現在又有華國隊門將的光環加身,是能放出去隨便溜達的嗎?


    於是,眾多正在狼吞虎咽的國腳們就看到,他們心中視萬物於空無的戚靖澤,被經紀人拉著衣袖,像牽著一個小媳婦一般帶上了樓。


    原來,溫經紀人才是幕後最終真boss!!!


    眾國腳內心對溫悟楚的欽佩頓時如滔滔江水綿綿不絕。


    迴到房間的溫悟楚給戚靖澤換了個偽裝,簡單的牛仔褲衛衣,加上鴨舌帽和大口罩。


    大晚上帶墨鏡那簡直是赤裸裸告訴眾人我身份不簡單,快來關注我啊,所以溫悟楚放棄了那愚蠢的配件。


    看了看隻露出一雙眼的戚靖澤,溫悟楚滿意的點點頭。


    看著這傢夥身上沒有人間煙火氣的模樣,溫悟楚內心的小算盤一撥弄,想到了一個餿主意。


    於是,當戚靖澤站在這個城市舊城區的文化廣場上時,藏在口罩後麵冷淡的表情都快龜裂成碎片了。


    整個文化廣場熱鬧非凡,尤其是在前兩個月的城市夜景工程改造後,廣場上那絢麗奪目的彩燈照得夜景有幾分惡俗。


    廣場的一角被各路廣場舞天團占據,廣場舞大媽們分成幾個團體,互相較勁,那嘈雜的音樂聲逼得戚靖澤直接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另一個方向是美食攤點,水果攤,燒烤攤和點心攤的吆喝聲此起彼伏。


    溫悟楚似乎很喜歡街邊攤,走馬觀花的看過去,時不時停下來買兩串,跟在後麵的戚靖澤已經快把眉頭交叉在一起了。


    “超級好吃的榴槤哦,不好吃不要錢。”


    這聲吆喝引起了溫悟楚的注意,眼前一亮,腳步輕快的跑過去。


    “老闆,不好吃不要錢?”溫悟楚問道。


    老闆打量了一下對方,看起來斯文俊秀,衣著打扮也算上檔次,應該幹不出‘吃完說不好吃然後不付錢’這種套路吧?不過老闆還是留了個心眼,道:“不會不好吃的,不好吃你可以吃到好吃的為止。”


    溫悟楚的確幹不出吃完不付錢這種事情,他就是想和老闆確認一下,畢竟街頭的榴槤經常會遇到品質不過關的。


    看到老闆這般自信,溫悟楚直接讓老闆切了兩袋,順便對老闆那句“吃到好吃的為止”產生了聯想。


    如果老闆遇到的不是他,而是薛景睿,以小薛的性格,估計是幹得出嘴上說著不好吃,然後繼續吃,直到吃完整個攤位這種事情。


    拿著兩袋榴槤,溫悟楚轉身,遞了一袋給戚靖澤,成功欣賞到對方臉上嫌棄的表情。


    溫悟楚原本想著讓戚靖澤來這種最有世俗煙火氣的地方走走,能夠染上一些人情味,卻沒料到對方的確是和這種地方格格不入。


    就跟讓一個在天上的神仙硬要活得像個世俗之人一般,他的好心,或許對於戚靖澤是一個磨難。


    看開了的溫悟楚沒再勉強,帶著戚靖澤往文化廣場靠居民區的方向遊蕩。那兒相對人少一點,還有一條貫穿城市的河道,在河道邊散散心,應該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果然,遠離了人群的戚靖澤神色緩和很多,雖然還是一言不發,但明顯沒有像剛才一樣,周身五米都散發著一種不要靠近我的氣息。


    兩人在河道邊的長條形公園散步。


    溫悟楚原本想問問戚靖澤贏球的感受,然而對方看起來並沒有說話的欲望,索性也作罷,就這樣悠閑自在的走著。


    大晚上在河道邊散步的大多是老人,偶然有帶小孩的年輕夫妻或者情侶。


    戚靖澤在一個攤子邊駐足。


    難得戚靖澤有對什麽東西感興趣,溫悟楚立馬折返迴去圍觀。


    這是一個套圈攤,地上按從小到大的順序擺滿了瓷器和毛絨玩具。有一個青年男子正拿著一把紅色鐵絲圍成的環圈,目標明確的朝一隻小熊玩偶上丟去。


    周圍除了溫悟楚和戚靖澤,還有一個小女孩,以及一個看起來應該是攤主的中年男子。


    青年人連續扔了二十個,除了有一個沒丟好,落在了前方一個小瓷器上,套中了一個聖誕老人的擺件,其他的鐵環都零零散散丟在了熊玩偶的周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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