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次,零無拿下了整場戰役的巨大勝利,決定性的殲滅的敵人大量的軍隊,成為整場戰爭的轉折點。


    代價是3500人的精銳近衛瓦伊凡部隊,折損到隻剩下50人。這50人還是後續援軍從屍體堆裏刨出來的,他們大部分已經失去意識。


    而和近衛瓦伊凡部隊混雜在一起的敵人屍體,數量是他們的5倍。他們以接近一比五的交換比牢牢的守住了整個山脈的所有必經之路和製高點,而這座山脈的背麵不遠處就是零無的指揮部和整個集團軍群的大後方。


    可以這麽說,就算近衛瓦伊凡部隊戰死到最後一人。如果他們不將十倍於自己的敵軍,拖住12個小時。那麽一切都沒有意義,當超過一定數量的敵軍越過山脈,他們麵對的就是在大平原上脆弱的集團軍群大後方。


    山脈從上往下打,相比從下往上打難度降低了幾個維度。所以近衛瓦伊凡部隊並不能隻用一腔熱血去和敵人換,他們需要克製自己的魯莽去漸漸的拖住消耗敵人,而不是一股腦的解決戰鬥。


    近衛瓦伊凡部隊立刻在山脈東側修築坑道工事,前沿由散兵坑和鐵絲網地雷陣組成防線。山坡壕溝和交通壕相互連接,並在拐角挖出一個暗堡放置帶有防彈盾水冷重機槍。


    中部防禦布設大量的37毫米防空炮用來提供最直接有效的火力,山頂的陣地則是120mm重型迫擊炮陣地和12.7毫米重機槍。


    山頂的坑道挖出穿山脈東西兩側,提供敵人難以打到的斜麵陣地。整個山脈會隨著時間而變成一個整體的防禦工事群,近衛瓦伊凡部隊知道他們的構築速度決定自己是否能完成任務。


    隨著時間的進行,山脈東西兩側的貫穿通道會越來越多越來越向山底延伸。但敵人奇兵的速度同樣非常快,他們早於預定時間3小時達到攻擊起始點。


    “炮擊!”警戒的近衛瓦伊凡聽到了遠處的動靜,和半空中尖銳的唿嘯聲


    所有人立刻跳下戰壕裏用來墊高的階梯,藏入旁邊事先挖好的位於戰壕另一側的l型防炮洞裏。


    爆炸開始先從山腳下的防禦工事群最前沿炸響,炸點並不像一條線而是高牆往一側倒下拍在地麵上。


    一時間輻射鐵絲網和預先鋪設的地雷集群,在轉瞬之間就被炮擊損毀大半。而那些炮擊並沒有停止下來,而是像脫離束縛的巨大摩天輪一樣從山腳往山頂滾動。


    一段一段如牆一樣炮擊炸點,徹底將防禦工事群的表麵陣地給洗了一遍。躲在防炮洞的近衛瓦伊凡們,能看到頭頂上不斷被炮擊抖落下的泥土和從洞口處噴進來的浮塵雲。


    當炮擊停止時,所有人又立馬從洞裏出來,把被炮擊揚起泥土掩埋的同伴挖出來。吐掉嘴裏吸入的少量浮塵,再次迴到自己的戰鬥位置上。


    炮擊結束就意味著敵人地麵攻勢的正式開始,當伴隨坦克一起出現的敵人步兵出現在視野中時,戰鬥正式開始。


    近衛瓦伊凡采用前鬆後緊的防守策略,讓敵人的火力無法大規模的殺傷防守方。他們會被前沿的剩餘鐵絲網地雷所遲滯,而散兵坑裏的近衛瓦伊凡則是趁著空隙用手中的鐵拳反坦克武器重創裝甲單位。


    散兵坑裏的人知道,這些武器開火後會極大的吸引敵人的注意力。但是為了拖住敵人進攻的步伐,絕對不能讓裝甲單位越過他們的防線。


    一段時間的交火後,敵人撤退。但是隨著撤退的敵人,更猛烈的炮擊砸在暴露出來的陣地上,下一次進攻的火力準備開始。


    散兵坑裏的近衛瓦伊凡知道,他們的陣地極度危險,執行這種任務本就十死無生。但是為了拖慢遲滯進攻他們不得不這麽做,不然直接讓主陣地接觸敵人的龐大規模,會有非常大的風險。


    當炮擊結束的間隙,預備部隊從山腰下衝出準備輪換他們的時候,那些在炮擊存活下來的重傷員,決定為了不拖累後續的人選擇給自己最後一顆子彈。


    戰鬥就這麽殘酷的進行,近衛瓦伊凡的指揮官隻能盡力讓自己鎮定,他知道這種命令讓手下士兵執行必死任務的沉重心情。但就像是自己應下這次任務時一樣,他知道也理解自己士兵所想。


    當有需要時,他也會義無反顧的填到戰線的最前麵。他清楚的知道,如果輸了那麽在大後方的家人們會迴到以前悲慘的生活,他和他的士兵們清晰的知曉他們為什麽而戰。


    一次又一次的打退敵人,一次又一次更猛烈的炮擊。近衛瓦伊凡部隊的傷亡在以一個緩慢的速度上升,但是這種消耗就像是一個小量杯和大水缸比誰先流幹一樣。


    在戰鬥的末尾,隻剩一口氣的近衛瓦伊凡指揮官將手中的左輪配槍給了隨軍記錄員。


    “戰鬥的詳細記錄和人員事跡都寫下來嗎?”


    “寫下來了。”洛倫佐記錄員的眼睛鏡片已經開裂,前一次炮擊揚起的小石子打到他眼睛上,如果不是這東西擋著他已經丟掉一隻眼了。


    “寫下就好,帶著這些和我的配槍撤。”指揮官將左輪配槍遞給他


    “不是說不準撤退嗎?”洛倫佐記錄員很疑惑


    “已經十二個小時了小子。”指揮官顫顫巍巍的將一根卷煙叼在嘴裏“任務已經結束了,可以撤了。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就算編製隻剩最後一人軍團還是能保留編製重建。”


    洛倫佐記錄員拿出戰壕打火機幫指揮官點上。


    “近衛瓦伊凡的曆史不能在我手裏結束,前輩好不容易打出了近衛頭銜我需要你延續我們軍團的傳統。還有大家的事跡需要被人知曉,我不希望他們英勇的犧牲不被別人知曉。”


    “好的,這些事情比我命更重要。”年輕的少年接過配槍,從隱蔽隧道離開被重炮直擊的這裏


    指揮官看到顫顫巍巍跑開的身影,滿意的閉上了眼睛。他感覺自己的體溫正在不斷的隨血液的流失而流失,他雖然想再看看家鄉的花田但隻能遺憾了。


    命運對他開了一個大玩笑,才能讓一個天天擔心花朵生長的花農成為了一個近衛軍團的指揮官。隻不過這個軍團指揮官清楚,他也是為了守護那片美麗的花海而戰。


    “以後那裏的花海應該美麗如初吧?”本該是花匠的指揮官陷入了沉眠


    洛倫佐丟掉已經裂開的眼鏡,用手抹掉遮擋視野的淚水。他需要跑得更快,雖然那些壞家夥們一直嘲笑自己這個貴族書呆子。但是正是這些人在炮擊來的時候一把按住他,用身體擋住了飛濺的炮彈破片。


    那個粗魯的班長,做菜難吃的要死的廚子,雖然嘴上老是挑他的刺。但真的危險來的時候,他們總是護住自己這個年紀輕輕的貴族後裔。


    “你會識字會寫字,那就把所有人的事情寫下來。我們這些大老粗雖然不怕死,但是如果能被後人知曉我們做出的貢獻,那還是讓人很高興的。”


    蹩腳的理由洛倫佐心知,那些屁話隻是用來騙他們說服自己接納一個,曾經壓迫他們貴族的後裔。


    當天空中出現鷹徽集群和山脈另一側轟鳴的發動機響聲時,所有還在這片戰場的人清楚。


    大局已定,咆哮著俯衝的ta152用30mm機炮撕裂想躲藏的敵人,而爬到山脊線上的虎王坦克和豹1則用主炮精準的點掉任何裝甲威脅。


    當分割山脈東西兩側的山脊上出現人群的時候,支援的主力已經趕到。


    近衛瓦伊凡集體記特等功,為參與這場戰役的人發放這場戰役的軍功章。而大多數軍功章,則被帶到墓裏。他們的周圍,安葬著他們朝夕相處的戰友。


    “我已經不想幫別人決定生死了,赫曼。”零無迴憶起這些有些失落“他們講選擇權給了我手上,壓上一切後交給了我。最懷疑我自己決定的,恰恰是我自己。”


    “我怕我會選錯,每一次都怕。別人來看可能隻是以為死多數人和死少數人,很好選。但是我怕我選錯後,依然要再從多數人中再選出少數人。”零無對於天賜神國要不要出兵參與很糾結,真正參戰雖然在客觀上是必要的,但是這並不符合天賜神國的主流情緒。


    生活在變得更好,而北方雄鷹帝國的內戰卻不能給天賜神國的短期發展造成影響。這個重要的因素會強烈的影響參戰隊伍的士氣問題,他們可能會因為感受不到切身的緊迫感而產生厭戰的情緒。這種情緒不僅僅發生在前線部隊上,還會讓大後方出現不安定的因素。


    戰爭是有傷亡的,而這些傷亡都會讓天賜神國的內部產生動蕩。


    “你隻是不想將重擔分給他們罷了。”紅龍赫曼依舊敏銳的察覺到零無真正想的


    “你不是對參戰士兵傷亡的出現而擔心後方的穩定,你隻是不想真的有人為了你製定的計劃而死,你在逃避部下的死不願意讓他們輕易犯險。你在懼怕麵對傷亡士兵的家屬,畢竟他們把自己的兒子、哥哥、孫子交到你的手上而你僅僅隻是帶迴來一盒盒的骨灰。”紅龍赫曼朱唇輕合,說出了零無最大的顧慮


    零無對此保持沉默,既不否定也不肯定。他已經經曆了太多了,他不想再麵對那種場景了。


    當他親自帶著蒙著國旗的骨灰盒去見陣亡將士家屬的時候,他能遠遠的看到家屬在門口等待,表情也會從滿懷期待變成疑惑不解,最後當注意到零無拿著的骨灰盒時失聲痛哭。這些已經經曆了太多了,零無已經不再想經曆這些事情了。


    而更讓他難受的是,沒有人會怪他。沒有人埋怨他的決定導致出現傷亡,明麵上和暗地裏都是這樣。一絲一毫的埋怨都沒有,這才是零無所難受的。他的成功之路上有太多人為此付出一切,而零無的的確確兌現了諾言,但太多人沒有走到最後看到黎明的曙光。


    可以說在踏上暖水港之前零無並不是自己決定要幹什麽,而是大多數人的願望所驅動的。他就是大多數人對於美好未來生活的向導,不會質疑也不會反駁零無的決定,他就是大多數人願望的化身。被賦予權力、被滿懷期待,那種山一樣大的壓力並不會隨著權力的增加而減少,反而是逐漸攀升的。


    紅龍赫曼見零無沒有說什麽,走上前輕輕的從後麵抱住了他,將自己的下巴頂在零無的頭頂上。就像是以前一樣,當零無內心出現掙紮時赫曼總能察覺到什麽。隻不過之前被困於鳥籠中她幫不上什麽忙,但是現在她是中央情報統計局的局長,這個位置和聚攏的資源遠比零無想象得要更多。


    “你先去卡雷利亞公國的暖水港一趟吧。”紅龍赫曼給出了建議“那裏或許會有所發現,那裏也相比這裏離北方雄鷹帝國要更近,更好的看看事態的發展。”


    “你呢?”零無對於重迴暖水港有些心理上的拒絕


    “天賜神國內部需要有人主持大局,雖然不能像你一樣的推動進程,但是管控風險是中央情報統計局的強項。讓你迴來的時候,不至於要立馬收拾爛攤子。”紅龍赫曼思索了片刻


    “好吧。”零無歎了口氣,要做些準備了


    紅龍赫曼蜻蜓點水一樣的在零無臉頰上親了一口,然後徐步消失在了房間裏。


    走出房間的紅龍赫曼招手讓自己的副官記錄接下來的行程安排,以往中央情報統計局的風格更偏向於情報的搜集匯總,但是現在馬上要進入特殊時期需要讓執行部門去抹掉一些危險的潛在風險。


    交代完一切的紅龍赫曼迴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她拿起電話撥通了平常不願意撥通的號碼。


    “喂?艾亞菈,零無需要你陪著去一趟暖水港。相比起我,現在的他更需要你。”紅龍赫曼有些沮喪自己居然會說出這些


    “好的,我馬上過去。”電話那一頭短暫的沉默後也答應了,艾亞菈知道紅龍赫曼說出這些話的糾結


    見到艾亞菈答應後紅龍赫曼果斷的掛掉了電話,雖然有些沮喪但是她還是肯定了一些事情。


    自己所愛著的並不是白色死神、黑衣親王或者歐羅巴閃光這些身份,而是零無作為一個人一個獨立於這些身份外的個體。


    就在局勢緊張起來的時候,遠在西西裏的高桌議會議長貝尼托也有了意料之外的客人。


    “快槍洛倫佐先生,您可以正常的預約到我而不用像是近衛瓦伊凡一樣的一路打過來。”貝尼托議長有些苦惱


    “哦,我急著找人所以粗魯了一些。我下手很小心,隻是震掉了他們的武器。”帶著牛仔帽穿著黑西裝大衣的洛倫佐笑了笑


    然後大門突然被打開,剛拿著武器衝進來的兩個人,發現手上劇烈的震動將他們的武器給彈開。


    一聲槍響,洛倫佐將左輪槍放迴槍套中。但是近在咫尺的貝尼托議長很清楚的知道,洛倫佐開了兩槍。隻不過兩槍間隔時間太短,讓人誤以為他隻開了一槍。


    拔槍到開第一槍僅用時20毫秒,這不是常人所理解的時間概念,洛倫佐拔槍時槍械能附加上10個g的重力加速度。


    他的那把槍正是從那場戰鬥裏,指揮官留給他的,名為遺言的左輪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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