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


    正逢五日一次的朝會,散朝之後,天子慣例的留下來了幾個大臣去禦書房,戶部李尚書也在其列。


    才剛走了幾步,李尚書若有所覺迴過頭來一看,卻是與自己同姓的一個下屬,李郎中跟在了後麵。


    “你跟著我做甚?”


    李尚書奇怪的問,然後就一臉麻木的見到如下畫麵,李郎中痛心疾首,說他被牽涉到了科舉舞弊之中:


    “……小臣一世清名,豈能毀在此事之上,所以才鬥膽想麵見陛下,為我和無辜的許會元正名。”


    “大人,您能理解小臣嗎?”李郎中誠懇的對自家頂頭上司道。


    哈哈,我理解,理解個屁!


    這可是科舉舞弊案,好你個濃眉大眼的,往日我也算待你不薄吧?


    ……至少是從未虧待過吧,我都不讓你去打發要錢的同僚。


    你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件事!


    李尚書差點維持不住,被其他朝臣稱為鐵麵的一張臉,嘴唇微不可見的抖動了幾下,好不容易按住了罵娘的心思。


    他眼神複雜的看了一眼低眉垂首的李郎中,一揮袖子讓他跟上。


    意味不明的道:


    “往日倒是小看了你。”


    自己作為陛下心中舉足輕重的臣子,不知得罪了多少人,聽到了科舉舞弊之事,如果放任不管,就是一個把柄。


    如今,他也不得不讓李郎中如願,見到陛下了。


    不然的話,誰知道會不會被潑一身騷。


    “大人謬讚了。”


    李郎中鬆了一口氣,心中暗道,玥哥兒說的法子果然不錯,今日他們時運也好,陛下正留下了尚書大人,不然還要等機會。


    …………


    “你所言可屬實?”


    天子語氣平淡的詢問,隔著不少的距離,看不清具體神色,李郎中忍住了抬頭的欲望。


    重重的一磕頭,發出嘭的一聲,他的額頭紅腫了一片,啞聲堅定道:


    “微臣若有一言為虛,定不得好死!”


    這時,一旁的李尚書突然開口了:“陛下,臣素知李郎中為人,定不至於做出科場舞弊之事,今見其為謠言所苦,實不忍心……”


    說著,他一咬牙,拱手道:


    “臣願為其擔保!”


    上首的天子久久不言,李尚書卻一點都不著急,感受到一旁李郎中強烈的感激之意,心下一笑。


    錦上添花的好事,摻一腳有利無害。


    果不其然。


    “好了,朕已經知道了。”


    聽了這樣一句話之後,兩個李大人就被請到了偏殿暫時休息。


    沉默的宮人給兩人上了茶水和點心,禦用的東西,自然都是精品,可李郎中沒心思去吃,心急如焚。


    恨不得脖子能伸出殿門去。


    一旁的李尚書,老神在在的吃了一塊粉菱糕,吃完了拍拍手。


    一邊端著茶水喝邊點了下屬一句:


    “你著什麽急,陛下沒把你當即下獄,就說明心中有了定論。”


    “該著急的另有其人!”


    李郎中匆匆的點頭,也覺得自己養性的功夫不到家,該練一練了。


    忽然又聽上司好奇的發問:


    “你和那位新科會元,到底是何淵源啊?”


    人天生就是八卦的嘛,過了這一遭,兩個人之間的關係拉近了不少,李尚書也不免放鬆了許多。


    加上外麵現在傳的越來越離譜,許玥和李郎中的關係,從妾室的侄孫,沒過多久就成了私生在外麵兒子。


    再過幾天,又不知會如何了。


    李郎中沉吟一會兒,道:


    “玥哥兒和我一個妾室確實有關係,這是事實,但遠不止於此……在我心中,他是我傳承衣缽之人,重過尋常子孫。”


    “世人總是過多猜測。”李郎中搖了搖頭,吐露心聲:


    “其實,我早已知道,自己的數算之道已經不如玥哥兒了。”


    “所以傳謠言之人,其心可誅!”說著說著,李郎中又激動了起來。


    “原來如此,實在委屈你和許會元了。”


    安慰了一句下屬,李尚書心中的大石終於穩穩落地,這一把自己賭贏了。


    過了一會兒,有宮人來請。


    兩人去了禦書房,抬眼就見一個人狼狽的跪在地上,天子站在其麵前,見了他們進來,指著地上的人。


    生氣的道:


    “來,看看這個無法無天的罪人!”


    等走近了一些,看清了人,李郎中心中咯噔一下,此人他如何不認識:


    ——陛下長女榮昌公主之子,也是昭慶候的世子,蕭建北。


    榮昌公主頗有帝寵,連帶其子也受蔭蔽,時常出入宮中,受天子寵眷,這樣一個和他八竿子打不著的人,為什麽要來陷害自己?


    李郎中如何也想不通。


    在他愣神的時候,天子已經令外孫跪地致歉,蕭建北不敢不從,一一照做之後原以為可以了結了。


    卻聽見陛下冷然的聲音:


    “你往日出格一些,都是小事,朕私心容了你也就罷了,誰曾想慣壞了你,不知道天高地厚,居然為了他人擾亂朝綱……”


    到這裏,皇帝氣的胸口一陣悶疼,一個兩個的,都染上了那個毛病,這難道是上天對自己的懲罰不成?


    沉思了三秒,他想開了。


    是不孝子孫的錯,怎麽能怪到自己身上,朕又沒這個毛病。


    蕭建北有了不好的預感。


    下一秒:


    “來人,擬旨,申飭昭慶侯府,教子無方,奪去世子的衣冠,送入……”天子想了一下才道:


    “……沿海水師效力,戴罪立功。”


    頭一個送去了北邊,這個就送去南邊好了。


    …………


    聽李郎中說完了事情的始末,許玥若有所思,忽然靈光一閃,想到了什麽。


    明白了自己為何會遭此一難。


    她連喝了兩口冷茶,才壓下心中的火氣,這是在演什麽古代霸道總裁一怒為愛人的戲碼嗎?


    可笑!


    去了沿海水師是吧……許玥深深的記下了。


    三月十九,殿試即將開始。


    禮部錄貢士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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