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許玥所料,那位她看好的許銳正在其中,還是名次靠前的那一種。


    這次秋闈,三人之中也隻有他一人通過了歲考,可以參加鄉試。


    同出一族,人來了杭州。


    作為科場前輩,許玥自然是要照顧一二的。


    許銳拘謹的跟著前方引路的下人,努力目不斜視,可周遭的一切還是不可避免的吸引了他的視線。


    布置精巧的園子,堪稱一步一景。


    等他終於見到了自己那位風華絕代解元族弟的時候,臉上緊繃,深吸了一口氣才緩過來。


    兩人行了平禮之後,他才坐下。


    抬頭望向許玥,即便年節時才見過,此時心也怔了一怔。


    少年人正處於發育期,幾乎是一會兒一個樣子,許玥也不例外。


    已經十五歲的許玥,膚色如冬日最冷之時積累的冰雪般。


    偏偏發色又極黑。


    五官每一處都好似最傑出的畫家費盡心血之作,濃墨重彩。


    加上舉止之間,疏離卻有禮的儀態,真是一眼讓人心神為之所奪。


    難怪,近幾年來,許氏明月的名聲越發出眾,連在丹陽的族中女子行情都好了不少。


    實在是謫仙人物。


    許銳心中暗想。


    與此同時,許玥也在觀察族學多年來唯一走到秋闈的族人,發現他眉目端正,雖然有些緊張,也不難看出是個有主見的人。


    心下有些滿意。


    於是,溫聲開口道:


    “鄉試之期不遠,我在貢院不遠處有一座小宅,雖不大,卻勝在清淨,周圍也都是讀書人家,族兄隻管安心住下。”


    聞聽此言,許銳自然是要推辭幾句。


    且他也真沒想過這一出,原本以為隻是來聽一聽解元對鄉試的提點。


    ——他把族學獎勵的銀子都帶上了,準備若是小院沒了住不了,至少定一個上房住的。


    “……就這般定下了,族兄便不要和我爭了。”


    許玥一錘定音。


    又讓他把近日做的文章拿來看一看,語句委婉的評點了一番,發現許銳聽的很是認真,並沒有不耐煩和走神,心中對他的評價又高了一層。


    言罷,許玥舉起手中茶杯:


    “今日倉促,以茶代酒,提前賀族兄秋闈得中。”


    許銳心中豪情頓起,


    不知說什麽,隻是點頭不止。


    ……


    看來,其實她大可以往神棍方向試一試的。


    許玥在得知許銳中了榜,雖然隻是倒數幾名,堪堪掛在了榜上,心中還是驚訝不已。


    所有人,包括許銳自己。


    都把這一次鄉試當做試手,給下一次或者下下次積累經驗,這並不是看不起人。


    隻是杭州府的桂榜一貫是龍爭虎鬥,能上榜的無一不是強人。


    誰知,許銳就中了?


    旁人都如此驚訝,當事人許銳得知自己中了之後,整個人都傻在了原地,嘴裏不住的念叨:


    “我中了,我居然中了,舉人老爺,舉人……”


    幸好隻是傻了一會兒,很快便恢複了過來,不然許玥沒了辦法,隻好給他試一試胡屠夫的手段了。


    之後,馮老爺子撥空看了他的文章,笑了一下,一針見血的說出了原因:


    “今歲主考官年紀大了,文風穩健,喜歡紮實下功夫的文章,許是如此,你的這位族兄才入了他的眼。”


    言下之意就是,才華不太夠,奈何主考官好這一口。


    這也是人所言,時也,命也。


    家中終於又出了一個舉人。


    丹陽縣的人這些年,看著許氏一族一步步往上走,如今又添了一座舉人牌坊,都快習慣了。


    隻是,許氏祖墳風水好這一小道消息再次出現在人們的交頭接耳中。


    且許多人深信不疑。


    有一點足以證明,臨近許氏祖墳的山林田地,已經被瓜分完了,都想蹭一蹭這潑天一般的時運。


    許銳迴去不久,高縣令便下手極快的將人定下,給了自家小女兒做夫婿,並陪了一筆不少的嫁妝。


    顯然十分看好他……和許家的氣運。


    世人一看,當兄長的已經定下了好親事,很快就能成婚,自然的將目光投向了許玥。


    可無需多做打聽,許員外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從未懈怠傳播自己“勢利”的形象起到了極大作用。


    大家都有自知之明。


    一尋思,就算強求好像也得不償失,大多也就放棄了。


    可在某些人眼中卻不一樣了,總有人因權勢、情分等以為自己格外不同些。


    最重要的是,這樣想的人不止一個,碰到一起,很快便鬧出了動靜。


    ……


    杭州府有臉麵的人家,近日被一則消息刷屏了:


    秋日一次眾多人參加的詩會上。


    幾名貴女因為解元郎爭吵了起來,言辭之間互不相讓,差一點就要動手了。


    具體的人名不知。


    但聞者,凡是見過那位明月郎的人,在私底下互相說起,竟然都覺得若是他也不足為奇了。


    許玥知道的時間也不晚,而且比起旁觀者,知道的更加清楚,至少她知道參與的貴女有三個。


    一者,王巡撫次子的幼女,然後是號稱南程北馬的程家一位少女,最後一個也是讓許玥最為尷尬的:


    ——馮家貴女。


    所有人都知道,馮家與解元郎解不開的關係,這位馮家女也是因此底氣大增,據說,正是她以一敵二,大獲全勝。


    馮七聞訊趕過來,急道:


    “玉郎,老爺子不會真想著讓你和那個小辣椒定親吧,哎呦,不是我當兄長的胳膊肘往外拐……”


    他頭皮一麻。


    “當然不會,這隻是一場誤會罷了。”


    許玥不緊不慢的說道,眉梢微揚,馮老爺子聽聞後找了她去。


    開誠布公,直截了當的告訴她,不會嫁馮家女兒。


    不過她也知道,馮七為何這般神色,隻因這位馮家貴女恰是父母的獨女。


    而其父身份不凡,雖有妻妾,奈何隻生了這一個女兒。


    可以說,自小要星星不給月亮,且早早放了話出去,是要讓女兒守灶的:


    ——反正馮家人一般長壽,他等得起培養孫子,再不濟,家中人也不會看著女兒受外人的委屈。


    “太好了。”


    馮七鬆了一口氣。


    不是他小題大做,而是一旦成了贅婿,問題可就大了。


    “你來了也好。”許玥站起了身,慢條斯理的整理自己的衣袍,馮七還沒反應過來。


    下一秒,他以為自己幻聽了:


    “馮公讓我見一見聲色犬馬,碧華樓打茶圍,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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