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末,天氣熱的街麵上賣冰糖冷圓子、荔枝膏水、酸梅湯的小販生意越發好了起來。


    昨夜一場大雨,衝走了暑氣,許玥早上起來時,正聽見蘭芬讓喜鵲和百靈把今天上午的冰減去一半。


    用早膳的時候,許家沒什麽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一般會說些日常的事情。


    正是收完絲要賣的時候,許大爺的話也圍繞著這個:


    “今年雨水剛剛好,蠶都養的不錯,勻淨圓光的上等生絲有不少,價錢也好,我正準備把家裏的生絲這幾日都賣出去。”


    “起碼能賣……”許大爺說起自家生意經時,臉上都在發光。


    “咳咳。”許地主咳了兩下,奈何大兒子完全沒領會其意思,十分興奮的說著一斤生絲二兩銀子。


    氣的許地主隻能失了風度,大力又更刻意的咳了好幾聲,許大爺才反應過來,眼睛那麽一瞥,訕笑道:


    “爹,你有話要說啊,你這,直接說就是了……”


    他的後半句話在許地主的眼神裏逐漸消音,慢慢低下頭閉嘴了,許地主心中冷哼了一聲,開口:


    “老大,今年收上來的的生絲都先不賣了,留著。”


    “不是,爹,現在是行情最好的時候,要是這時候不賣就砸在手裏了,這可是足足一百二十斤的生絲啊。”


    這麽多的銀子不賺,急得許大爺心頭一陣陣發疼,可是許地主一錘定音,發話說了不能賣就不準賣。


    等吃完飯,許地主叫住了大兒子,去了屋子裏,見許大爺滿臉不服之色,他幽幽一歎,望著兒子似有深意的道:


    “你覺得你爹我是個有錢不賺的敗家子嗎?”


    許大爺一愣,搖了搖頭,十裏八鄉誰不知道,許家當家人是個儉省人,一塊銅板掉地上都要撿起來存著的。


    除了在玥哥兒身上,他爹大方以外,對自己都吝嗇。


    所以,這次不賣生絲裏頭有原因?


    果然,許地主一臉高深莫測的道:“錢自然是要賺的,留著這批生絲,能賣的價錢可不止二兩銀子一斤。”


    許大爺眼前一亮,敬畏的看著自家親爹,試探的問:


    “您是有什麽……消息不成。”


    見到許地主不耐煩的點頭,許大爺不敢再問,心裏卻已經確定了,自家爹有門路把生絲賣的更高。


    他心裏美得和冒泡一樣,主動和許地主說:


    “這些事上我知道忌諱,就不多嘴來問了。”哎,薑還是老的辣啊,自己還是太嫩了。


    等兒子退下以後,許地主高深莫測的表情一崩,頓時垮了下來,轉過頭對從裏間出來的乖孫道:


    “玥哥兒,家裏的生絲留下來了,你確定知道的消息準確嗎,這可是一大筆銀子啊。”


    “當然。”許玥走近一點,臉上的神情十分篤定,又道:


    “這個消息是我在馮公處聽來的,至少有七八分真。”


    說著,在許地主眼中,自家玥哥兒眼神有些放空,聲音輕輕的:


    “而且不知道為什麽,我一聽就感覺心跳的厲害,好像明白自己一定不能錯過這次生絲大漲的機會……”


    “好了,爺明白是怎麽迴事了,玥哥兒莫要說了。”


    許地主喜笑顏開,連忙阻止乖孫繼續說下去,不然泄露了天機對她可不好。


    哈哈哈哈,他就說嘛,玥哥兒這麽好的孩子,在天上的人緣肯定也是一等一的。


    這個應該就是財神高照了吧?


    見許地主深信不疑的樣子,許玥鬆了一口氣,也有些無奈,不是她想搞這一出。


    但是沒辦法,想辦事必須要有人手,還要有本錢,這一樁樁都決定了她必須得到爺爺的支持。


    而且若是要最大的賺取利潤,需要付出的本錢可不止家中這一百來斤的生絲,這些隻是開胃小菜罷了……


    許地主毫不避諱,從床頭雕花的地方扣了幾下,取出了一個一寸見方,極薄的小匣子。


    打開,裏麵是一張張白紙黑字蓋了紅印的地契,還有幾張銀票,許地主都拿出來給許玥過目,道:


    “這些就是我們許家的根基了,原有三百畝水田,五百畝旱田,因玥哥兒你得了天授,家裏出息好,又買了一百五十畝水田,二百畝旱田。”


    “大部分是上次從臨縣一次性買下來的,花了大半銀子,所以銀子隻有三百兩了。”


    許地主先把銀票遞給許玥。


    她接在手中,隻見銀票麵額有十兩的,五十兩的,最大的一百兩隻有一張,紙質厚實,邊緣光滑。


    “這些現銀夠嗎,要不,把你娘嫁妝中的銀子也拿出來,反正離元娘成婚還要幾年時間呢。”


    “不用了。”


    許玥拒絕,嫁妝的銀子是不能動的,這是給元娘保底的。


    沒有百分百的成功的事,若是一著不慎錢都賠了進去,元娘至少還能有一份嫁妝在。


    許地主點點頭也沒說什麽,伸手,肉疼無比的把匣子裏的地契拿了出來,極為不舍的給了許玥兩百畝水田、三百畝旱田的地契。


    他解釋道:“不是爺爺舍不得全給,但是總要留個後手……”


    許玥如何不明白,許地主常說,地主人家隻有買田,沒有賣田的,賣了田的都是敗家子,去了地下也要被祖宗下油鍋!


    迎著許地主戀戀不舍的目光,許玥將地契收了起來,含笑道:


    “爺爺放心,這些地我不是賣了拿銀子做本,而是抵押出銀子,隻要及時還上,地還是我們家的。”


    “好好好。”


    許地主失態大笑道,神情一下子就放鬆了下來,不太好意思的解釋:


    “這田地是傳家的,有銀子也沒處去買,若是抵押,比起賣出去要好的多。”


    可是她沒說明白是抵押之前,爺爺還是給了她這麽多田。


    許玥隻覺,懷中的地契燙人的很。


    可是,這一次機會也是利潤最豐厚,時間最清晰的。


    生絲價格成倍的往上漲,幾乎是三倍的利,銀子打著滾的翻,即使不為了元娘的嫁妝她也是必然要博這一次。


    錢能通神,許家底子太薄,她不得不為以後著想。


    許地主又問起抵押的人靠不靠譜,殷殷叮囑道:


    “……現在市麵上水田是八兩半一畝,旱田五兩一畝,抵押折價要少一些,但也不能少於三千兩銀子。”


    許玥聽的很認真,雖然這些地契隻是一個幌子,並不會用去抵押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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